第十二章，蛇妖
眾人啊的驚叫起來。
待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方美靜居然單手抓了穆西涼的手臂微微上抬，那一槍就勢打在了宋副官身後的牆壁上，總算是救他一命。
“西涼你要冷靜。你現在打死他有什麽用？救人要緊！！”
方美靜的手微用力，使勁下壓穆西涼的手臂，想強迫他收槍。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穆西涼手指頭動了動，默默收回了槍。
他確實失控了。
手有點抖，他使勁攥了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穆西涼看向洛鴻禕，此時洛鴻禕的心情並不會比他好，那是他唯一的兒子。
回到書房，先前派去打探的人陸續回來，根據宋副官和咖啡館的證詞，是洛衡先離開，清歡才追著他去。
穆西涼了解清歡，雖然她有點小聰明，但是她不是莽撞的孩子。
“清歡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追著洛衡去的，可是疑點在於清歡為什麽要避開宋副官？那個帶走洛衡的女人又是誰？平白無故，洛衡怎麽就肯跟對方走？”
洛鴻禕臉色陰沉，一句話都不說。
穆西涼努力壓製下心裏的慌亂繼續道，“我了解清歡，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她一定是覺得洛衡有不對勁的地方才會追著他而去。她初來乍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不會有人把她當目標，對方的目標，隻可能是洛衡。大帥可否想想，在青島，敢對洛衡下手的，都有什麽人？”
洛鴻禕猛的抬起頭，。
他腦海中閃過好幾個人的麵孔。
他主政青島多年，不是沒有對頭的。
可是，他又覺得不像。
他跟那些人鬥了那麽多年，他們不是靠綁架滅口解決問題的人。
氣氛正膠著，洛鴻禕的副官從外麵進來，扣靴道，“大帥，剛才有人來報，下午六點左右，有警察在德租界見過清歡小姐。”
洛鴻禕吃一驚，“德租界？？”
“是，是德租界巡捕房的警察，當時正在例行巡邏，看見清歡小姐一個人在一棟別墅門口徘徊，警察上前盤問，清歡小姐說是第一次來這裏隻是來看看，警察看清歡小姐衣著不凡，因此就沒有太懷疑，隻是叮囑她早些離開就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清歡小姐了。”
“別墅主人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本來的主人是一個被包養的舞女，回來又轉賣給一個單身女人。屬下還打聽到，那個單身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前些日子宋沂河在外頭悄悄納的姨太太。”
洛鴻禕一驚，和穆西涼對視一眼，“宋沂河？？”
“對，此事傳的沸沸揚揚的，應該是沒有錯。宋沂河一向在女人方麵聲譽較好，忽然為了個女人差點要休了原配，這事青島城裏沒人不知道的，都說那女人長得傾國傾城不似凡間女子，因為懼怕原配家族，宋沂河為了保護她，就把她安置在了德租界。”
洛鴻禕眉頭緊皺，從椅子上站起身。
他在原地走了幾個來回，轉身走到穆西涼麵前，“宋沂河的確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這麽多年總想取我而代之。”
穆西涼眸子一涼，“那有可能是他嗎？”
意外的，洛鴻禕沒有馬上回答。
他背著手轉過身去走到窗邊，想了許久才回頭看向穆西涼，“這話我就不瞞你了，我跟宋沂河鬥了這麽多年，宋沂河要是想綁架洛衡，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再說，他綁架洛衡幹什麽？？他不是這樣的人。”
一邊許久不說話的方美靜眼眸閃了閃，“如果他綁架洛衡，不是為了取洛衡的性命，而是為了毀掉他的名聲呢？”
頓了頓，看眾人都看向自己，方美靜繼續道，“他可以栽贓洛衡私通他的姨太太，然後他去抓奸！！不然要怎麽解釋洛衡去那裏幹什麽？”
毀掉了洛衡，就是毀掉洛鴻禕。
洛鴻禕臉色一落千丈。
他握了握拳頭，一言不發。
如果真如方美靜這樣說，他應該趕緊派兵去救洛衡和傅清歡。
可，可那裏是德租界，沒有德國總領事的許可，擅自調兵就等於對德宣戰！！
穆西涼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不能光明正大的派兵，就找借口派，請問大帥手裏有沒有可用的人，能在德租界挑事的。”
頓了頓，他又道，“有小偷最好，偷了總領事的家，總領事一定會給您打電話要您派兵去搜，到時候您便可以兵分兩路。德租界晚上有宵禁，洛衡和清歡天亮之前出不了德租界，一晚上的時間，足夠用了。”
洛鴻禕和他對視一眼，立時叫副官照著穆西涼說的去辦，穆西涼深吸口氣，緩步走到窗戶邊。
大片的烏雲遮住了月亮，大地一片黑暗。
穆西涼從沒像現在一樣覺得絕望和後悔。
如果他找不到清歡。
手骨嘎巴一聲。
方美靜緩步走到他身邊，同他一起看外麵。
“清歡小姐會沒事的。西涼，你不要自亂陣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靜。”
方美靜和煦的聲音沉穩有力。
他轉過頭看她，她的眼神亮晶晶的，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對，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美靜，謝謝你。”
穆西涼的語氣，說不出的冰涼。
方美靜笑著搖搖頭，“西涼，我跟你的心是一樣的，都擔心著清歡小姐。清歡小姐是有福氣的人，她不會有事的，所以你要相信自己，有你在，她一定會平安。”
穆西涼無聲看她，許久之後又轉頭看向窗外。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那根紅絲線引著清歡一路到了別墅門口，不用進去，清歡幾乎可以肯定洛衡就在裏麵。
衝天的妖氣彌漫開來，這氣息，不是普通鬼怪可以辦到的，裏頭存在的，很可能是妖。
清歡縱然是從小身經百戰，可是這樣靈力強大的妖，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她握緊了胸口的白玉髓，在門口躊躇了許久，終是下定決心走了進去。
十分豪華的裝飾，滿眼金碧輝煌。
清歡還在打量房屋建築，一絲響動在耳邊響起。
慢慢的，響動變大，混合著屍臭味朝她襲來。
她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就看見許多鬼魂朝著她飄來。
它們張牙舞抓，猛撲向她，就算是有玉髓護身，可是鬼魂實在是太多。
還是有幾個強大的撲到她跟前。
清歡立時張開手掌，紅色光圈有感應一般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呼嘯著撲向鬼魂。
約莫有那麽十來分鍾，眼前的鬼魂才消失殆盡。
隻留了那麽一個。
他似是被什麽束縛，痛苦的半蹲在地上，一雙瞳孔交替著不同的顏色，時而厲鬼，時而清醒。
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救救我！！”
他痛苦的嘶吼，憑借著最後一點意誌力保持著清醒。
清歡靈力消耗大半，喘了口氣，走到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停留了下來。
“你們怎麽回事，為什麽都聚集在這裏？”
因為抵抗，男鬼的麵孔都快要變形，“她，她吃掉了我們，然後又拘禁我們的魂魄為她做事，幫她找尋更多的男人來供她享用。”
“她？她是誰？”
“我，我不知道，”男鬼抱著身體痛苦的低吼，“我隻知道她叫落葵，是，是個蛇妖，專門靠吸食男人長生不老，剛才攻擊你的，都是被她吃掉的男人！！”
果然是妖。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她可曾帶回來一個男人？”
“知道！！”
他痛苦的要發狂，眼睛逐漸變成灰白，這是要變惡鬼的前奏。
“她把那個男人帶上了樓，就在，就在左拐第二間，這會，這會那個男人應該差不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