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元湘清歡
秦昭婆婆下手之重，打的元湘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她掙紮著爬起來，在秦昭婆婆麵前跪了，低聲道“婆婆教訓的是，都是元湘的錯”，再看她的臉，已經紅腫起來。
可是她的表情，依舊是平淡無奇。
就仿佛此時此刻被打的人不是她。
秦昭婆婆厭惡的看她一眼，轉身在一邊坐了，沉默半晌，道，“你來華庭也有小半年了，穆西涼至今不提兌現承諾的事，那傅清歡也萬分狡詐，這是擺明了要賴賬！”
秦昭婆婆冷笑一聲，“明日，你去請穆西涼，我這老婆子來華庭了，他是不是得屈尊降貴來見一見我？”
元湘點點頭，“是，我明日就去請他。”
秦昭婆婆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琉璃瓶遞給元湘。
“把這個下在穆西涼的飯菜裏麵，這是十足的烈藥，沒有男人能逃的過去。你們修成正果，我後日就去他那督軍府，給你談婚事。”
頓了頓，她抬起頭，陰冷的看著元湘，“明日你若是在失敗，你便自己去領罰吧。”
元湘麵無表情點點頭，低聲道，“婆婆放心明日我會好好做。”
到了第二日，元湘果真去了軍政府大樓。
丁鶴橋摸不準該如何對待她，隻好將她請去了會客室，待得到穆西涼的允許，才將她帶進辦公室。
自打元湘來華庭，穆西涼很少與她見麵。他正批文件，抬頭一看，元湘少見的穿了一件粉色藤枝花的旗裝，一頭秀發披散在腦後，一絲不亂。
本是再粉嫩不過的好顏色，可是襯上她蒼白淡漠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元湘在他辦公桌前站了，道，“婆婆來華庭了，今晚我做了菜，想請你去小別墅吃飯。”
穆西涼一愣，她不提，他都快要忘記秦昭婆婆這個人。
穆西涼猶豫了一下，他本不想去，可是無論如何秦昭婆婆和元湘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去，元湘也在這裏呆了大半年，不去，說不過去。
頓了頓，他合上文件。
“知道了，晚上下了班我會過去的。”
元湘應一聲，再沒跟他多少，道了再見，轉身出了辦公室。
穆西涼盯著她消失的地方有那麽一刻鍾的發呆。
這事，到底該怎麽解決？
秦昭婆婆和元湘救了他，這恩情總是要還的。
可是讓他娶元湘，他又辦不到。
穆西涼無奈，揉了揉眉心，秦昭婆婆來華庭，必定也是為了婚事，如果她真的提出來，他又該如何應對？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下班時間。
生了車，穆西涼好半天沒出聲。
丁鶴橋回頭問他，“大少，咱們去哪兒？”
穆西涼看一眼窗外，淡淡道，“去元湘那裏吧。”
再見秦昭婆婆，穆西涼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秦昭婆婆仍舊是素淨打扮，與那時沒有什麽區別。穆西涼拜見了她，秦昭婆婆並不提婚事，隻是說勞煩穆西涼照顧元湘這麽多日，她來當麵感謝。
穆西涼心裏有愧，說實話，元湘來這半年，安靜的過分了。
安靜到有的時候他會遺忘她的存在。
“婆婆這話，西涼不敢受。說來慚愧，我公務纏身總不得空，元湘姑娘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是我怠慢了。”
秦昭婆婆笑起來。
“大少是做大事的人，緣何要在此等小事上費心力？兒女情長，會磨滅男人的意誌，我家元湘本就是這個安靜的性子，便是日後成婚，她也不會拖累大少，我想，元湘定然是會是賢妻良母。”
穆西涼心裏一頓，差一點就沒忍住想皺眉。
終於還是提到婚事了。
是應該現在就說呢，還是日後再說？
穆西涼心裏正快速的決策，秦昭婆婆看一眼從廚房出來，在一邊侍立的元湘，笑道，“罷了罷了，這些閑話日後有的是時間，咱們先開飯吧。”
今日的菜色，不可謂不豐盛。
更讓穆西涼驚訝的是，全都是他愛吃的菜。
他抬起眼眸看元湘一眼，她依舊是低眉順眼神色淡漠。
人人都說她長得和清歡有七分像，可在他看來，僅僅是一點皮相罷了，內裏，她們一點都不像。
趁著穆西涼沉思，秦昭婆婆看一眼菜色，“幾日不見，你這做菜的手藝倒是長進了，從前在山上，未曾吃過你做的這些菜。”
元湘接話道，“這些都是大少愛吃的菜，我去打聽了，專門學來做的。”
秦昭婆婆滿意的點點頭，看一眼穆西涼，穆西涼卻覺得尷尬不已，菜送入嘴裏，都有些變味。
吃罷了飯，天色還早，元湘請了穆西涼和秦昭婆婆在客廳坐，她端了水果上來，又端了茶。秦昭婆婆像是想起什麽，看著穆西涼笑道，“大少今晚若是沒事，可否跟我老婆子談一談？”
穆西涼眉心微擰，點點頭，“但聽婆婆吩咐。”
秦昭婆婆滿意的笑笑，站起身，“老身去去就來，還請大少在此等候片刻。”
說罷，她便轉身往樓上去，路過元湘身邊時，她深深的看元湘一眼，悄然上了樓。
秦昭婆婆剛上了樓穆西涼就覺察到了不對。
也不知是為什麽，從開始吃飯，他就覺得心慌。
到了此時，他覺得頭也疼，身上也疼。
從前他年少時，是有這個毛病的，一緊張就容易胃痙攣，就覺得全身哪哪都疼。
穆西涼下意識攥了一下手心，不動聲色的深呼吸，元湘知道他藥效怕是發作了，便走到了他身邊。
“大少，你怎麽了？”
她一麵說，一麵彎下腰看他，她彎腰的那一瞬間，穆西涼一愣。
元湘身上，為何會有清歡的味道？？
他抬起頭去看，不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他眼前有些恍惚，覺得站在麵前的人，好像是清歡。
“清…歡？”
不，不可能，這裏沒有清歡，隻有元湘。
穆西涼猛地摔了摔頭，元湘忙的端來一杯熱茶。
“大少，你臉色不太好，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緊？”
穆西涼搖搖頭，接過茶來一飲而盡，一杯熱茶下肚，他又覺得好些了。
“沒事…大概是受涼了，”
他一麵說，一麵抬頭去看元湘，卻發現她那張本是七分像的臉，忽然就跟清歡的臉重合，變得一模一樣。
“大少。”
元湘又叫一聲，抬手覆上了他的手背，穆西涼覺得怪異極了，清歡他不會不認得，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元湘，可為什麽從氣味到觸感，都是清歡？
“我，大概有些不舒服，”
穆西涼強撐著站起身，“我得先走，你幫我跟婆婆說一聲，我明日再來。”
他心知不妙，想快點離開，卻不想才離開沙發，腳下一軟，便跪倒在地上。
“大少！”
元湘驚叫一聲，吃力的扶起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正滾燙著。
“大少你發燒了！”
元湘一說，穆西涼也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元湘一把扶起他，邊往樓上去邊道，“大少，您先去客房休息一會，我讓您的副官去請醫生可好？”
穆西涼還想拒絕，可元湘已經不由分說將他帶進了客房。
元湘出去叫人了，穆西涼一個人躺在床上，他的大腦似乎是有人在裏邊敲打，正疼的厲害。
他僅憑了意誌力強撐著，總覺得今日的事太過蹊蹺，這病來的這樣突然。
正想著，身邊忽然飄過一陣熟悉的味道，他睜開眼，居然是清歡。
“清歡？？”
穆西涼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閉上眼睛，許久之後再睜開，不，不是清歡，是元湘。
可是，他要很費力，才能區分出她們的不同。
元湘握了穆西涼的手，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聲道，“大少，醫生一會兒就來了，您再忍忍。”
元湘身上的冰涼驅散了穆西涼手上的高溫，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叫囂著要他去接近元湘。
他的手，不由自主反握住元湘的手，可是猛地一下，他僅存的意誌力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是清歡，這是元湘。
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掀開了被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就要下床。
忽然，背後一涼，便有個軀體覆在了自己背上。
“大少，您為什麽不把我當成清歡呢？您看看我的臉，我跟她難道不像嗎？”
穆西涼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元湘放開他，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扣，很快，她脫光了自己，而後轉過穆西涼，看一眼他的眼睛，主動親了上去。
完全是清歡的味道。
就連唇齒間，都是清歡！
穆西涼覺得自己瘋了。
他困難的抬起手，一把推開元湘，體內的欲望越發膨脹，熱的他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
“元湘！”
他大吼出聲，拚命提醒自己這不是清歡，這不是清歡。
元湘卻不怕，她靠近他的眼睛，道，“大少，有一天，清歡也會像我一樣，這樣躺在洛衡的身下，你知道嗎？”
穆西涼一頓，似被什麽東西擊中，瞬間呆在了原地。
秦昭婆婆給元湘這味藥，還不單單是春-藥那麽簡單。
更重要的，它會迷惑人的心智，釋放出你內心裏的魔鬼，從而徹底吞噬你。
而更邪惡的地方在於，其結果，不受施藥人控製，也不會受被下藥人控製。
一切都隻是掌握在人心底最深處那被釋放出來的惡魔手中。
換句話說一切都隻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