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獨有心計
“這樣啊。”賀夢妤拿起桌上的凍玉印章來把玩著，“宋小娘，劉小娘如何成為姨娘的，你應該心知肚明，如今你有子有女，卻怕一個外來的劉小娘，倒是我高看你了，不如你趁早把大權交給劉小娘，免得跟我在這裏磨嘰了。”
宋小娘臉色難看，本來她巴巴過來向賀夢妤示好，是想著能讓賀夢妤也幫她說幾句話，沒想到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倒讓賀夢妤以為自己小氣。
“大小姐，原是妾身糊塗，小姐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貴重，穿幾件門麵衣服卻不為過。劉小娘那裏自有妾身管教。”
賀夢妤這才眉眼舒展開來：“宋小娘是明白人，這家隻有明白人才能管的過來不是？”
宋小娘陪著笑，勉強說了幾句恭維話才出了鳳雲閣。隻是臉上陰霾之色不減。
心裏正怒罵著賀夢妤，一抬眼，便看見賀雲文正在花園裏采摘花苞，臉上連笑也擺不出來了。
賀雲文卻主動走上前來：“小娘幾日不見，怎麽看著心情不好？難道是又跟劉小娘在管家上麵有爭執？”
宋小娘臉色一僵：“小女娃子別亂說話，你可知造謠生事……”
“小娘，那溫碧瑤故意挑撥你我關係的事，小娘忘了，我可不敢忘。”賀雲文將手中的紗袋交給丫鬟，“雲文特采了些新鮮花苞，回去煮些花茶是最好的，小娘若是得閑，不若去雲文那裏喝一杯茶，吃些點心可好？”
宋小娘剛要開口拒絕，就聽賀雲文極小聲地說：“小娘，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劉小娘憑她再厲害，獨木難支。”
“那就去吧。”
諒賀雲文也不敢對她用什麽心眼，若是真有辦法對付劉小娘，自然更好。宋小娘心下想著，跟著賀雲文去了院子裏的紫藤花下。
“柔藍，給小娘端芙蓉花糕來，再讓小丫頭們把這花茶洗了幹淨，拿來我用。”
兩人就在石桌旁說起話來。
畫眉在外麵站了一陣子，等聽蘭也量了衣服，送走邵嬤嬤，才回到鳳雲閣去告訴賀夢妤。
賀夢妤放下手中的書，微笑著頷首。
畫眉疑惑地問：“小姐就這麽把咱們現在查出來的消息告訴溫碧瑤，萬一她跟老爺串通，豈不是會對小姐不利？”
賀夢妤搖搖頭：“她不敢。她心裏清楚，父親跟溫明有著千絲百縷的關係，甚至她猜得出恐怕就是父親殺了溫明，去找父親，難道不是告訴父親她懷疑這件事嗎？所以她無論找誰，都不會去找父親的。”
不過賀夢妤心裏清楚，她得到消息，無非就是要去告訴蕭子言，然後讓他高看她一眼而已，說起來，如此行徑，也算得上卑微可憐了。
但是蕭子言必然也會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收買一批人為他所用，因此也不能不防。
賀夢妤閉了閉眼睛，突然想起聽蘭沒跟著畫眉一起回來，奇怪地開口。
紫蘭正好回來，聽賀夢妤問聽蘭，笑著說：“剛安嬤嬤過來說了，老太太留聽蘭在安雲閣用飯，叫你不必催她了。”
賀夢妤忍不住笑了，老太太也就是看在她身份上才虛讓讓她，哪裏想得到這丫頭這樣天真，有了吃的怎麽會挪動步子。
“紫蘭，我有封信要你送到三皇子那裏。”
說著，賀夢妤讓畫眉拿來筆墨，在紙上寫了幾句話，又輕輕吹幹放在信封裏。
紫蘭剛伸手接過要去，賀夢妤叫住了她：“讓畫眉去吧，你在外麵也累了。畫眉，出去三皇子府那裏一定要當心，萬不可被別人發現。”
畫眉笑著把信藏在懷裏，連聲答應。
過了小半個月，天氣越發炎熱起來，丞相府裏本來一片平靜，但是蕭子言突然到訪，讓這平靜裏麵多了一絲漣漪。
溫碧瑤幾乎每天都在等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他身邊才是。甫一見了蕭子言前來，又是開心又是羞澀，看向他的時候又忍不住有些嗔怪，待要低頭，又還是抬頭望著他，蕭子言安慰地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賀夢妤身上。
“幾日不見，四皇子神情倒是好了許多，想來肯定是有好事。”
賀夢妤讓蕭子言坐下，紫蘭奉上茶來。
“不過是一些小事。不知賀小姐近日如何？”
賀夢妤笑道：“自然是很好。”
“那就好。”
兩個人沒找到什麽話題，蕭子言呆坐了一會子，就借說自己府中有事先告辭。賀夢妤自然求之不得，隻關憂地說了幾句場麵話，就讓紫蘭和碧瑤去送蕭子言。
蕭子言自然不會讓紫蘭跟著，隻說讓溫碧瑤送他便是。
溫碧瑤跟在蕭子言後麵，怎麽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四皇子，這樣真好。”
蕭子言心下一動，輕輕把溫碧瑤攬在懷裏：“這樣確實很好。這次的事，多虧有你，隻是不知道要怎麽謝你才好。”
溫碧瑤紅著臉靠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碧瑤別無所求，還是那句話，希望四皇子一切都好。”
蕭子言輕輕放開她，抬起她的下巴：“也不知道你爹娘如何能生出你這樣聰慧溫雅的女兒來，不過說起你爹，我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蕭子言是想要溫明墳裏的那塊銅牌，因為這是最直接的證據，但是為了表示對溫碧瑤的尊重，他還是問了問溫碧瑤的意思。
溫碧瑤自然答應，反正那墳墓裏的又不是她親爹，隻是說不要動作太大，驚擾了爹的亡魂，便都答應了。
聽蘭在賀老太太那裏吃點心吃了個飽，還不忘給賀夢妤也帶了一碟子回來。
溫碧瑤進屋的時候，臉上仍有紅暈，聽蘭看了看她，奇怪地說：“碧瑤姐姐是不是中了暑熱？我看你臉都紅了。”
溫碧瑤急忙搖頭說是自己被陽光曬了就是如此，聽蘭才沒有繼續問下去。
“這是老太太說的什麽雪媚娘，夏日吃涼津津的正好，也不是很甜，姐姐也嚐嚐。”
賀夢妤笑著拈起一塊來吃了。
“這點心不是凡品，恐怕不是外頭敬香樓做的，就是別人送的，咱們府上也就雲文能做出這樣的點心，不過看花色倒不像是雲文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