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化
“哢吧”
獨屬於開鎖的金鐵撞擊聲響起，嚇得於懿趕緊屏住呼吸。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一個身材幹瘦，戴著兜帽地黑袍人踱步走來，又踩出一排腳印。
“我可愛的小寶貝，好久不見呐～”
咦～
已經閉上眼睛的於懿，縱然看不到對方樣貌，但已經想象地到那人的猥瑣勁兒了。
“這皮膚又硬了不少，真好……”
不僅如此，那人還伸出手在於懿身上四處遊走起來。
臥槽？！我現在可是屍體啊啊啊！
這都下得去手？！
眼看那幹枯的手指就要碰到關鍵部位，於懿已經準備好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抽他丫的倆巴掌。
幸好那黑袍人點到即止地收回了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唔………雖然身體沒有腐敗……但是膚色還是正常的……不妙啊……”
黑袍人一邊打量著裝死的於懿，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麽。
在紙上寫了幾筆後，又伸手拉開了於懿的嘴唇，仔細檢查了一番牙齒。
“嘖……獠牙還沒有長出來……指甲也沒有異變…………已經三個月了，不應該啊………”
黑袍人一幫兀自記錄筆記，一邊喃喃自語，期間一直麵露愁苦之色。
嗯……你這愛好還挺特殊……
於懿心中暗自吐槽，臉上卻漸漸發紫。
肺部的空氣已經耗盡，他一呼吸，必然會被近在咫尺的黑袍人發現。
窒息感越來越重，黑袍人卻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都說人不能把自己憋死，恐怕今天於懿要開創這個先例了……
“再觀察一個月，實在不行也隻能用那個辦法了…………”
黑袍人端詳許久後，喃喃自語道，話語中帶著一絲可惜的意味。
走啊走啊！求你了快走啊！！！
憋氣憋得頭暈目眩的於懿在內心不斷咆哮。
終於，在磨磨蹭蹭半天以後，黑袍人轉身走向門外。
期盼已久的鎖門聲響起…
“嗬～”
於懿發出了一聲響到破音的吸氣聲。
在肺部短暫的舒適後…………
於懿看著門口的黑袍人呆住了……
你丫不是走了麽？！
咋又回來了？！
一臉懵逼地於懿感覺自己胸口好像壓著什麽東西。
低頭一看，巴掌大的暗黃書本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哦～忘拿東西了啊………
鬼使神差地，於懿拿起書本遞向了黑袍人………
剛把手伸出去就覺得不對勁兒。
我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畢竟我的身份應該是個死人……
完了，看這貨一身蝙蝠俠似的的打扮就不像什麽善茬。
就在於懿以為將要嗝屁的時候。
黑袍人出聲了…
“你………你屍變了！？”
聲音中帶著三分欣喜，三分癲狂，還有四分迫不及待。
旋即便衝向了於懿，腳步甚至因為急切顯得有些踉蹌。
屍變！？
額……對對對！我屍變了！我已經屍變了！
隻用了半秒鍾，於懿就從黑袍人語氣和話語中分析出了不少關鍵信息。
又過了半秒鍾，心頭閃過了看過的各種恐怖片…………
於是黑袍人就看到於懿“唰”的直起身子，雙臂挺得分外直溜兒，兩腿並攏，一蹦一跳地朝著自己走來。
“竟然不需要我控製就能動？！”
黑袍人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僵屍跳的於懿。
一把從於懿手中搶過書本，別看他瘦小佝僂，動作卻格外敏捷，速度快到於懿捕捉不到他的動作。
“讓我看看………煉屍本紀第三十九章……找到了！”
黑袍人飛快的翻動書頁，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
“在陰氣極其濃鬱的環境或機緣巧合下，屍體會重新凝聚未消散的少量魂魄，形成靈識，尋常屍僵不可與其相比………………”
念到最後，黑袍人的聲音已經近乎顫抖。
於懿感受到那灼熱的目光，蹦跳的頻率慢了下來……
我滴乖乖……你都不害怕的麽？！
我都屍變了哎……給點麵子好不好？！
“哇哈哈哈，天不負我啊！天不負我啊哈哈哈…”
黑袍人竟手舞足蹈地繞著於懿歡呼起來，讓僵立著的於懿很是尷尬。
到了這個時候，黑袍人的想法，於懿也猜到了…………
這貨是要拿我煉屍啊！
煉屍煉屍，顧名思義，煉製屍體。
我說呢，三個月了勞資的屍體都沒爛，原來是你丫的在搞鬼！
外表不為所動，內心不斷罵娘的於懿正要讓其嚐嚐法治社會的正義鐵拳。
可是一想到剛剛黑袍人那快若閃電的速度，於懿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是穩妥一點為好……
“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強……”
黑袍人眼睛放光，一把拉住於懿，咬破手指，按在了於懿眉心。
“咦？竟然無法認主？”
看著血滴從於懿眉心滑下，黑袍人眼睛微眯，死死地盯著於懿。
完了完了，要露餡了…
“也是，開啟了靈識的屍僵，已經算是新的生命了，怎麽可能滴血認主。”
沒等於懿想出怎麽逃跑，黑袍人便一臉釋然地說道。
呼～又僥幸逃過一劫的於懿，暗暗鬆了口氣。
“開啟靈識的屍僵可遇不可求，隻能趁其智慧不高，與它增進感情，等到它修為大成，想騙它便不是那麽容易了…”
黑袍人摸了摸下巴，心中已然有了對策。
“跟我走吧，從今往後，我會教你修行，助你走上大道。”
黑袍人一把摘掉了麵罩，露出了幹巴起皺的皮膚，配上狹長的眼睛，整個人陰霾至極，看他麵相，起碼也是個六七十歲的年紀。
努力地擺出一副真摯誠懇的表情，向於懿伸出了手，凹出了“把手給我！”的造型。
於懿順從的把手遞給了黑袍人，沒辦法，得不到就毀掉的變態實在見過不少。
隻是拉個手而已，小命最重要。
“很好，以後你可以叫我莫老。”
黑袍人欣慰地點了點頭，放下了背在身後的匕首。
但收回匕首的動作過大，被於懿看了個正著。
嘖嘖嘖，我說什麽來著，人心險惡啊……………
在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的同時，於懿也在記憶中搜索這張黑袍人的身份。
結果是，沒有…
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連聽都沒聽說過。
按理說，白曉峰這麽點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最起碼都混了個臉熟。
外人也不可能隨意進入白曉峰而不被人發現。
這老頭，怕是大有來頭……
呆呆發愣的於懿在莫老看來，是靈識初開，懵懂無知的表現。
心中更是篤定了是自己運氣好煉出了絕等屍僵。
“倘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我弟子，絕對不能暴露你是屍僵！”
帶著於懿走出了房門，黑袍人語重心長地囑咐了幾句，也沒管於懿能不能聽懂。
黑袍人大步向前，於懿緊隨其後，忽略木訥的表情，簡直跟常人沒有什麽區別。
感歎屍僵天賦異稟的同時，莫老也放下心來。
一路上，雖有弟子對二人矚目，倒也沒人起了疑心。
經過一段不遠的路程後，莫老將於懿帶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僻靜之地。
“往後，你就住在這裏，你無需進食，無需睡覺，你要做的，便是不斷修煉。明白麽？”
一陣連說帶比劃，確保於懿聽懂以後，莫老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木製牌子。
“以後若有人對你起疑，無須多言，直接亮出這塊令牌。”
將令牌塞入於懿手中，莫老又拿出個小瓷瓶，倒出來一顆黑色藥丸。
“你現在還不能長獠牙，會被人發現。如果實在忍不住，就吞下這顆往生丸。”
麵無表情地看著黑袍人做完這一切，便聽從指令進入了莫老為他準備的住所。
新房屋要比之前於懿住的石屋好得多，除了必要的床，桌椅外，還配有一間打坐室。
甚至連衣物等生活用品都一應俱全，看得出來莫老還是很穩妥的。
莫老的住處就在離於懿不遠的小水潭處，不得不說這老頭會享受，選了這麽一個山水宜人的好地方。
安排妥當之後，於懿開始急切地檢查起了身體狀況。
這死老頭這三個月來，估計沒少折騰這具身體，不會留下什麽病根子吧？
經過一番細致的檢查，於懿發現自己其實已經發生很大的變化。
比如說，皮膚……
部分皮膚竟有摸到皮革的堅韌感，於懿用指甲試了一試，連一道白印都劃不出來。
再者便是氣味。
其實說氣味也不太準確，應該是種感覺，腐敗的感覺，自於懿醒過來後，一股子死氣就縈繞在他身上揮之不去。
這種感覺在於懿爺爺彌留之際感受到過一次，但現在這種感覺比那次要強烈地多。
最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消化係統……
於懿已經感覺不到饑餓了，連進食的欲望都沒有，連帶著排泄器官也失去了用處。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好的，畢竟省下不少糧食不是…
除卻這幾樣外，心跳、呼吸乃至底下那話兒都是正常的，外表看來與常人完全無異。
看來自己還沒有完全屍化，但不知道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據說還會長出獠牙和尖利指甲………
帶著濃濃的擔心懷疑，於懿度過了在異界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