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證
蘇常青拒絕了縣太爺為他準備的吃食,也沒有走遠,就站在公堂後麵的耳房裏看外麵的情況,而縣太爺沒有辦法,也在旁邊作陪。
看到外麵的情況,蘇常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縣太爺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看到沒有,你這次差點就判了冤案。
沒想到他竟然看出來了自己剛剛的想法,縣太爺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嗬嗬幹笑了兩聲,就說道:“下官明白該怎麽判了。”
因為有知府的公子在這兒等著,衙門的人也不敢耽擱,直接騎了馬去木犀村找人,所以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約莫小半個時辰,人就到了公堂上。
李大芬母子兩個人更是在公堂上囂張地罵了小半個時辰,等縣太爺出來升堂了,她這才罷休,奇怪的是,她這麽囂張,竟然也沒有人出來阻攔。
讓外麵看熱鬧的人,都體會了一把這個婦人的潑辣和無賴,就連原先那些要為李大芬主持公道的,都搖頭歎息,覺得自己瞎了眼才會覺得這個婦人可憐。
等證人被傳喚到了公堂上,縣太爺一拍驚堂木,木清鳶回頭看去,頓時就樂了。
捕快去村裏麵找證人,因為對村子不熟,自然得先找裏正去村裏找人,不然一隊官差突然闖進村子就開始抓人,這還不得把作證的人嚇死。
而這裏正,好巧不巧,他找的那兩個人正是村西王寡婦王秋荷和村口雜貨鋪的老板娘徐春田,這兩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跟李大芬不對付。
王秋荷就是木城在外麵胡搞勾搭的那個女人,算起來,跟李大芬還算是情敵,她還巴望著快點將李大芬給擠下去扶正呢,當然不會順著李大芬來,巴不得她倒大黴的樣子。
至於徐春田,她在村裏開雜貨鋪的,為人敦厚,性格也比較直爽,人緣就挺好的,按理來說跟李大芬應該不會有什麽過節,可是李大芬做事太不留餘地了,讓她早就看李大芬不爽,自然也不會幫著她說話。
兩人往這公堂上一跪,就開始細數了這些年李大芬是如何苛待二房一家的孩子,如何苛待木清鳶的,王寡婦更賣力,連木藝在村子裏做的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都給抖落了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在場的眾人對這木子二人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說起來……我嫁過來的時間有些晚了,不過聽我家婆母說過,當年清鳶丫頭的母親嫁到村裏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不少的嫁妝,後來兩個人出去了,回來又置辦了好些田產。”這話是徐春田說的。
至於王秋荷,她是肯定不會提起這一茬的,畢竟她還指望著把李大芬擠下去,嫁給木城之後接手這些東西呢。
木清鳶心裏暗暗給徐春田點了個讚,想著等一會兒一定要趁著這個知府公子在,將這筆賬好好算一算。
如此,真相大白了,再加上李大芬之前惡劣的態度,饒是她再怎麽求爺爺告奶奶的喊冤,也沒人為她說話了。
最後縣太爺一拍驚堂木,翹著胡子嚴肅道:“犯人木藝,偷盜他人財物,還死不悔改,本官今判你二十大板,入獄半年。”
李大芬一聽,差點昏死過去,木藝更是直接嚇尿了,臉色慘白,對著縣太爺又是磕頭又是哭的,就差喊爺爺了。
“大人,冤枉……冤枉啊……明明就是這個小賤人她不願意管我爹娘,大人……”
他怒極了之後,幹脆直接站起來,指著木清鳶的鼻子怒罵:“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人,我爹娘好心將你養大,你咋能這樣對我,你不怕報應嗎?”
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心裏,不管木清鳶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也不管那些啥本來就是木清鳶爹娘的,總之,那些錢到了他們手裏就是他們得了,這麽多年他們還肯給她一口飯吃,這樣就已經是大慈大悲,很善良了。
木清鳶欠了他們,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邊被罵的木清鳶還沒說什麽呢,那廂看戲似得蘇常青,就忍不住黑了黑臉,聽著木藝越罵越難聽,對著自己的堂妹,竟然連婊子娼婦這類詞匯都用上了。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縣太爺,“您這公堂,怎麽就跟菜市場似得。”
縣太爺趕緊嗬嗬陪著笑,轉頭看向木藝的時候,眉頭一皺,直接拍板怒道:“公堂之上,豈能讓你這等囂張,來人,再加十大板,總共三十大板,行刑!”
話音一落,立刻就有拿著棍子的捕快上前,直接一左一右將木藝給架起來就往外麵拖。
這些人都是幹慣了打手的活兒,人高力氣大,再加上有知府公子在上麵看著呢,他們也不敢放水,是以每一棒都是用了全力的,直打得木藝哭爹喊娘的嗷嗷叫。
李大芬簡直心疼死了,差點暈過去,還在那裏喊冤枉。
木清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忽而冷笑,事情還沒完呢。
她上前一步,跪在堂前,脆生生地開口道:“大人,雖然當年民女年紀小,對爹娘的事情不記得多少了,可是聽村中的老人所說,民女也知道,當年我爹娘在村裏是置辦了不少產業的,還有我娘的嫁妝,也都被他們兩口子敗光得差不多了。”
李大芬正求饒呢,乍一聽見她說起了這個,心裏一個“咯噔”,頓時就覺得不妙了,趕緊開口道:“你胡說啥!你爹娘的東西,那還不就是木家的東西,哪有你家我家之分!”
木清鳶卻懶得理會她,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之後,繼續對著高堂之上的人開口說道:“如今您也看見了,我伯嬸不慈,養育之恩什麽的,更是不存在的,我若是還在這個家呆下去,說不定哪天就得被他們尋到一個由頭給賣掉了,民女沒有辦法,隻能在此懇求大人作證,以後民女與木城一家斷絕關係!”
李大芬簡直急死了,心裏湧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想要阻止,可是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