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洛陽風雲（三）
無數的黑衫騎兵正卷著漫天塵埃衝鋒過來。短短數息之間，這隊人數大約在五百人上下的黑衣騎兵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
這隊騎兵雖然也打著“大晉”的旗號，但是卻不同於任何一隻晉軍部隊。首先是他們的裝扮上，這些黑衣騎兵，裝扮怪異之極，混身衣衫都非常緊湊合體，不像當時的漢族裝扮，也不像胡人裝扮，這樣的衣裝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黑色的甲胄自成一體，除了露出眼睛和鼻子以外，其他部位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另外是他們的氣勢，他們人數不多，但是混身上下發出一種讓人恐懼的氣勢，像野獸一樣的淩厲煞氣。
領頭的那頭，身體高大，並沒有用黑布蒙麵，他那狹長的單風眼，目光犀利，特別是臉上那道刀疤，像一個扭曲的蜈蚣一樣，讓人看了從內心裏發怵。來人正是葉不凡和祁雨的偵察連。
原來劉琨也擔心洛陽局勢危急，就讓葉不凡先行率領其部五千騎兵前進。
葉不凡自離三門峽，一路順著黃河向東不凡奔。自孟津、過靈寶。此時由於匈奴大軍如過境蝗蟲一樣，所過之處觸目驚心，到處都是匈奴襲掠過的城池村鎮，到處都是匈奴人殘殺的百姓屍體，所有村鎮，城市無不損失慘重，幾乎是處處聞哭聲，處處見屍體。
葉不凡惱怒異常，把軍隊安置在靈寶，隨即帶著祁雨的偵察營來到洛陽。
葉不凡自重生以來，雖然見到過匈奴人殘忍手段，但是他並沒有親眼看到匈奴人殺戮漢族百姓。雖然那是事實，不過看史書知道是一回事，看電影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親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葉不凡看到一個接一個手無寸鐵的百姓被砍倒在血泊之中，他雙眼充血般赤紅，怒從心中生，恨從怒中起，葉不凡怒吼道：“給我殺光他們這些畜牲！”
祁雨也曾經曆過這樣的慘景，不用葉不凡命令他也不會對匈奴手下留情。
葉不凡說著一馬當先。率先向匈奴軍這些斥候兵衝了過去。
剛才還在殘殺百姓的匈奴斥候騎兵在發現南邊過來的五百多名黑衣騎兵後，突然亂作一團。
然而他們並沒有忙亂多久，見對方沒有大隊人馬，他們不僅僅不退，反而揮舞著帶血的戰刀，惡狠狠的向黑衫軍衝了過來。
葉不凡見狀後，不怒反喜，葉不凡大喝道：“既然找死，成全你們，放箭一個不留！”
黑衫軍射來的箭雨迅速迎上了那些嗷嗷叫的匈奴騎兵。那些原本凶悍的匈奴軍瞬間被射成刺蝟，悲號聲怒罵聲頓時不絕與耳。這時，匈奴騎兵隊形頓時更亂了，剩下的數十騎騎倉惶地四下奔逃。
此時，他想想逃哪裏還有那麽容易，葉不凡一馬當先，揚起橫刀，手起刀落，血，噴灑而出，頭，滾不凡好遠。
葉不凡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冷冷一笑，說道：“就憑你們這些軟腳蝦？除了會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還會幹什麽？”
葉不凡說完眼神一利，右手的橫刀挽出一道光華，當先朝那些匈奴斥候士兵堆裏撲去，而他身後數百名黑衫軍部眾也同樣撲了出去，宛如一條條惡狼一般，衝進去後便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一時間血雨漫天。
葉不凡奮勇當先，身後部下見其勇猛，各個心頭亢奮，將生死置之度外，每個人的眼中都閃耀著憤恨，那樣子就像是一隻隻惡狼麵對獵物時那樣露出興奮的光芒。
別說葉不凡此時是對方的五倍有餘，就算是對方是他們的十倍，那情景也同樣無法逆轉，葉不凡的騎兵裝備有馬鐙，相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他們此時，完全可以發揮橫刀之利，那解放的雙手，一刀狠狠的砍下去，連人帶甲一劈兩半，對方兵刃攻擊過來可以采取像平地上那樣靈巧的動作進行躲避開來。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從葉不凡發起進攻到一百多餘匈奴軍士兵全部被殲滅，僅僅持續小半個刻時，（也就四五分鍾的樣子。）反觀葉不凡的這邊除了少數幾個被利箭所傷之外，無一死亡。
躲在樹林中的百姓們看著這眼前完全一邊倒的戰鬥，應該確切的說是一邊倒的屠殺！個個都是目瞪口呆，最後不知是誰興奮地大叫道：“大家別怕，看那旗幟，這是大晉王師！是官軍！我們得救了！”
其他人聞言，連忙看那支騎兵打得旗幟，果然當頭一麵紅底戰旗上繡著一個鬥大蒼勁有力的黑色“晉”字。紅底黑字的軍旗正在迎風飄揚。
“真的是官軍！”躲在樹林中的百姓們激動異常，幾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剛才的經曆對於這些躲過一劫的百姓們來說就如同經曆了由死到生的過程，所以每個人都顯得激動得難以自持。不知是誰先衝出樹林，隨即百姓們從樹林中湧出，站在管道兩旁揮舞著雙手，眼含熱淚，忘情地歡呼著。
正在這時，一名偵察連士兵向葉不凡報道：“將軍前麵發現大量敵人，人數應該過萬，正迅速向我們趕來，如果此時撤退應該還來得及！”
葉不凡一聽有些苦惱，敵我雙方兵力相差二十倍，雖然葉不凡知道祁雨這偵察連都是以一擋十的熱血漢子，但是麵對上萬匈奴大軍衝鋒，他還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在絕對的優勢麵前，質量上的劣勢是可以用數量彌補的，葉不凡心中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可當葉不凡看到周圍喜極而泣的百姓時，他突然感到了一種責任。對，就是責任！現在他雖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黑衫特種大隊的大隊長了，但是他還是一名中國軍人，有責任保護百姓的安全。不管身在何時，不管身在何地，軍人保護老百姓的責任永遠不會改變。
葉不凡閉著眼睛默然片刻，隨即猛地睜開雙眼道：“傳令下去，全軍加北進，朝匈奴大軍迎擊上去。”葉不凡轉過頭對老百姓道：“老鄉們，匈奴人就要殺過來了，你們趕緊向深山處逃命吧，我們會抵擋一陣，不要讓我們做無畏的犧牲，你們要好好的活著，將來有機會匡複大漢，把匈奴驅逐出境！”
說完葉不凡也不管那些絕處逢生的老百姓們的反應，頭也不回的向匈奴軍陣前衝去。即使是風瀟瀟，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那種意境也不過如此。
在匈奴與王浚的鮮卑大軍進行激情交戰時，王彌，多有謀略，凡要搶掠，一定先謀劃它的成敗，不留一點疏漏.他騎射迅捷，膂力過人，青州人號為“不凡豹”。王彌發現部下傷亡慘重，暗暗心疼不已，王彌不想把部將在此戰中都拚光，他想率部隊撤退，但是又怕劉聰會按作戰之力之罪處置他，王彌非常聰明，略一深思，計上心來。
王彌悄悄告訴心腹劉靈讓他暗中悄悄祥裝敗退，以圖保存實力。
王彌麾下大將徐邈、高梁也都祥裝受傷不敵，暗中後退。
王彌其實並不僅僅保存實力這麽簡單，他看中了他的起家之地青州，他知道此時王浚麾下精銳盡出，青州防備極為空虛，如果以劉靈之智，徐邈、高梁之勇，拿下青州也不是不可能。
王彌這一萬餘騎兵，隊形根本就就沒有，每一個士卒都顯得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樣子。其實雖然他們是祥裝敗退，其實這場生死拚殺也消耗了他們不少力氣，這樣行軍是非常危險的，但劉靈卻毫不在意，因為在他的想法中，洛陽附近的晉軍軍隊都在戰場與劉聰大軍掑殺，根本就沒有值得注意的力量。此時的劉靈正在幻想著落下青州後，抓兩個美嬌娘好好樂嗬樂嗬。他聽說王浚有幾個女兒，都長得姿色不錯，如果把他們壓在身下，那還不得把王浚活活氣死，就算不能抓住王浚的女兒，王浚可是富得流油，財產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的對麵，一支五百人的裝備精良的騎兵正朝他們迎麵急馳而來。
毫無警覺的彌軍突然聽到有雷鳴之聲從西麵而來，並且大地似乎也隨之微微顫抖起來。
雖然劉靈並沒有派出斥候探路，但是這樣的異動他還是發現了不尋常之處，劉靈也聽到了。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於是皺著眉頭思忖起來。
片刻後，劉靈突然麵色大變，“不好！這是敵人的騎兵！”
然而，他醒悟的時候已經完了。劉靈的聲音還未落，在前方不遠處的斜坡上便出現了打著晉軍旗幟的騎兵身影。緊接著，仿佛源源不斷的騎兵從斜坡上湧下。
麵對此突情況，王彌軍當場亂作一團，根本就不知道該采取什麽措施。
“不要亂！趕快給老子列陣！”，處在中央地劉靈惶急地叫罵道。
高梁到底是百戰良將，反應迅速，他大喝道：“前鋒準備放箭！”
可是精銳也要有反應時間，況且弓箭都是平常放在後背之上，取下來，抽出箭，張弓。。。。。這都需要時間，可是數百米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計。黑衫軍留給王彌軍的時間太少了。王彌軍前鋒營剛剛傾瀉寥寥可數的數百支箭，不過準頭可差遠了。對黑衫軍的殺傷力卻實在有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黑衫軍的弩箭卻率先箭了過來，一陣密集的箭雨，無數人哀嚎著倒在地上。
雖然黑衫軍人數少，但是他們都裝備馬鐙，雙手得以解放了，在騎兵奔騰的過程中，弩箭迅速收割對方的性命，況且葉不凡的新式弩箭雖然比不上世後的經典之用，但是好在射速是尋常弓箭的兩倍，射程也有一百五十步，雖然他們隻有五百多人，可是，可以同時射出像千人陣那樣的箭雨規模。
第一撥箭雨給這王彌軍帶來不小的殺傷，正當王彌軍慌亂之時，第二撥箭雨也同時不凡出，五百鐵騎已經攜驚雷衝到。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震人心魄。
雖然王彌軍也是輕裝騎兵，但是他們卻沒有裝備馬鐙，加上先前他們都經過一番慘戰，屬於疲憊不堪，沒有馬鐙的騎兵，簡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而葉不凡等人雖然曾剛剛殲滅了對方百餘人，但是那根本不像是戰鬥，說是一麵倒的屠殺還差不多，更重要的是真正參加戰鬥的僅僅百人，其他的人員剛剛衝到戰場上，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在猝不及防之下，王彌三千前鋒營，根本就無法抵擋鐵騎衝陣，兩撥箭雨外加一陣衝鋒，瞬間便崩潰了。王彌前鋒營三千士卒們丟掉兵刃，如無頭蒼蠅般在戰場上四下奔逃。黑衫軍五百鐵騎如同洪流過境，無數驚慌失措的王彌軍士被卷入其中，在萬千鐵蹄下粉身碎骨。
黑衫騎兵雖然勇猛，必竟人數太少，王彌前鋒營雖然潰敗了，不過這些時間足以讓後續王彌軍整頓好隊形，排列起整齊的騎兵衝擊隊形，應付黑衫軍的攻擊。
騎兵是步兵是有先天優勢，更別說是那些拖家帶口逃難的老百姓了，如果此時葉不凡見好就收，他們撤退還來得及，但是葉不凡見那些老百姓僅僅跑去一裏多地，哎，葉不凡抓緊手中的橫刀，隻不一會的功夫，擋在葉不凡麵前王彌軍的已經變成整齊五千人，每個人的眼中都閃耀著憤恨，葉不凡見此情景，轉身卻見跟隨自己的五百人已經隻剩下三百六十幾人，每個人都渾身浴血，紅色的液體順著額頭和嘴角“滴答滴答”地直往下落，也不知是血還是汗！雖然如此，每個人的眼中依舊利芒四射，麵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毫不退縮！
葉不凡皺了皺眉，這些人都是黑衫軍中絕對的精英，個個可以以一當十，如今折了一百三十幾人葉不凡已經有些心疼了，但是作為一名軍人，為了百姓就算都拚光了那也得拚，如果照這樣打下去，非得死絕不可，葉不凡真的有點後悔了，如果把北宮純帶上那應該多好呀，北宮純可是王彌軍的老對手，曾大敗過王彌。
劉靈是一個智將，功夫稀鬆平常。隻是比普通人好一點，但是與真正的悍將相比，恐怕連一個照麵都打不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劉靈早已呆掉，四麵八方的呐喊衝殺之聲正告訴著他，他們被人包圍了，幾個百夫長此刻正圍在劉靈的身邊，等待他的裁決，是戰是逃他們必須做個決定，就在這時一人慌忙跑了過來，來人是正是王彌麾下悍將之一，高梁。劉靈神色一正，迎了上去，急問道：“高將軍，情況怎麽樣？”
高梁喘了口氣回道：“對方雖然都是精銳卻隻有不足千人。”
劉靈一聽心中大喜，對方即使有足千人那又能如何，他現在有近萬人馬，幾乎是對方的十倍，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麵對對方的千餘人馬，劉靈鬆了口氣，感覺收攏部隊完全有擊敗對方的可能，良久，劉靈深吸了口氣，笑著問道：“知不知道是哪路兵馬！”
高梁不屑道：“是並州軍馬。”
劉靈道：“是劉琨的軍隊？”
高梁點點頭。
劉靈道：“劉琨還真是一個不死小強呀，這千餘騎兵恐怕是劉琨的全部家底了嗎？今天就讓劉琨血本無歸。”劉靈麵色一寒，冷冷的說道：“諸位，集中兵力，全部殲滅劉琨軍馬，我們拿下青州之後，才大行封賞！”
劉靈毫不猶豫：“各位兄弟，隨本將殺出去！”
正在這時，葉不凡和三百多名多士兵就像一柄鋒利的長矛，一下子紮了過去，兩軍碰撞，濺起紅色的浪花，葉不凡一頭紮進敵方部隊之中，揮舞著手中的橫刀，一下子砍翻王彌軍數人，葉不凡可是憑借其勇猛，一時倒也威風八麵，無人能擋！”
隻見葉不凡一刀砍落一顆人頭，反手又是一刀將另外一名王彌軍百夫長模樣的人連人帶甲一劈兩半，鮮血和他肚子裏的零碎一起橫流而出。葉不凡默默的數道二十二。
葉不凡與王彌萬餘大軍混戰在一起，雖然是五百對一萬，雖然是葉不凡占得突然襲擊的先機，但是無論任何方麵，勝利的曙光都籠罩在整個王彌軍的上空，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葉不凡身邊的部下越來越小，王彌軍已經完成對葉不凡的包圍，四麵八方如同螻蟻一樣的王彌軍層層包圍葉不凡的黑衫軍，葉不凡所承受的壓力卻也是越來越大，麵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葉不凡的突擊的陣型變成了防守，錐形陣變成了圓形陣，周圍的部下正迅速的聚集，靠攏，防禦，麵對王彌軍的狂轟濫炸，葉不凡隻能死死守住一個陣腳，而這個陣腳此刻正一次又一次的麵臨失手，葉不凡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與全天下的老百姓相比，他們的死有意義。
葉不凡大喝道：“兄弟們，今天真正考驗我們黑衫軍的時候到了，我們是老百姓自己的部隊，為全天下老百姓不再受欺負而戰，雖然我們都有可能會死，但是我們死得其所，死有所值。這樣的死可堪比重於泰山。”
這時，僅剩下的二百多黑衫軍隻能絕將望化成悲憤，化成力量，最終灌注在他那把柄長橫刀之上，殺一個是一個吧！
突然祁雨發現數五隻利箭正不凡向葉不凡的後背，而葉不凡並沒有發覺死神的降臨。祁雨大聲高呼：“將軍小心！”
葉不凡回過神來，再想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隻聽撲撲的悶響，五隻利箭如同長了眼睛直入葉不凡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