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根
老人大吃一驚,看到藤原手中的月光,連忙跪倒在地:“老漢拜見蠱師大人!”
“王老漢,你兒子居然敢刺殺我,已經被我殺了。把他的屍體帶上來!”藤原居高臨下,盯著地上跪著的老人,直接開門見山。
他話音剛落,從柵欄外就走進來兩個年輕獵手,他們一人在前,一人在後抬著王二的屍體。
看到這個屍體,王老漢身軀猛地一顫!“二哥——!”
少女則淒涼地大叫一聲,立即衝了過去,撲上王二的屍體,瞬間淚流滿麵。
“王老漢,我聽你是獵頭,附近幾個村子中最出名的獵人。年紀這麽大,還能上山打獵,每次都是收獲豐富。這很好。”
到這裏頓了頓,又麵無表情地繼續道:“你現在就給我畫一張圖,標明這附近山上所有的陷阱位置,還有你這些年來打獵過程中,觀察總結的野獸分布情況。你畫出來,你兒子想殺我的罪行就此一筆勾銷,否則,執法隊就要來找你們聊聊人生了!”
這些村子,都受著月家山寨的控製。
村子裏的村民,都是月族的農奴。現在王二以下犯上,刺殺主子,按照族規,全家都得死刑!
王老漢身軀再次一抖,差點癱倒在地上。這樣的打擊,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太大太突然了。
“凶手,你是殺害我二哥的凶手!你草菅人命,還來興師問罪?我要為我二哥報仇!!”少女大叫著,聲音中充滿了憎恨和憤怒,她猛地衝向少年。
但是她還在途中,就被一個身影猛地撲出,將其阻擋下來。阻擋她的不是那兩個年輕獵人,而是她的老父親。
“混賬東西!”王老漢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甩手一個巴掌,啪的一聲,就把少女打倒在地上。
“你二哥已經死了,難道你也想死嗎?難道你想讓我這個當爹的,孤苦終老嗎!”老人著這話,老淚縱橫,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爹!”少女被打清醒了,雙眼淚如泉湧,聲音中充滿了痛楚、不甘、委屈、可憐、仇恨、無奈種種複雜的情緒。
老人轉過身,麵對藤原,雙膝一軟,又跪倒在地上,並且額頭觸地,深深地跪拜在藤原的腳下。(這裏的舉動就能看出來他的老奸巨猾了!)
他的聲音哽咽著,顫抖著:“蠱師大人在上,我那兒子冒犯了您,的確死有餘辜!老朽這就為您畫出地圖,您寬宏大量,請您饒了我們罷。”
藤原臉色溫和了一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老人道:“你放心,隻要你如實畫出來,我一定會饒了你們。不過你最好不要騙我,若是讓我發現一絲的疑點,執法隊一來,你們的性命就難保了!”
“老漢明白,老漢明白。”王獵頭磕頭不止,“請蠱師大人,容的回去拿紙和筆。”
“不用。”藤原擺手,望著此行威逼過來的兩個年輕獵手,命令道,“你們去屋裏,給我搜出紙筆,帶出來。”
“是,蠱師大人。”兩個年青人兩股顫顫,在藤原的威懾下,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大人,紙筆就在廚房的方桌上。”王老漢在旁道。
藤原目光幽幽一閃,沒有話。兩個獵手闖進木屋,很快就拿著紙筆出來。
南疆這裏的紙,都是特製的竹紙,紙質很硬,紙色帶著淡淡的綠。
這樣的紙,才適合南疆氣候潮濕的環境。若是宣紙,隻怕七八之後,就被潮氣打濕了。
老人提著筆,跪在地上,畫出一道道的黑色線條。或彎曲,或筆直。他足足畫了十多張竹紙,片刻之後,雙手將這些竹紙奉給藤原。
藤原匆匆一覽,就將這些竹分開兩半,遞給那兩個年輕的獵手:“你們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每查出一個錯誤來,我就獎賞你們一塊元靈晶石!”
兩個年輕獵人拿著這些竹紙,雙手都在顫抖,雙眼都在隱隱放光。
“這可是王獵頭一生經驗和心血啊。我們獵戶之間,雖然交流,但也是交流陷阱擺放的位置。卻不會告訴對方獸群的分布情況。這竹紙上的,都是王獵頭從祖上就開始積累的情報啊。”
“原來這山穀中有一群野鹿,哈哈,我殺了這群野鹿,至少三個月不愁吃喝!啊,這溪流旁邊,有一窩山熊?好險,我上次就在這附近狩獵的。記下來,都要記下來!”
這些珍貴的情報,可以是獵人吃飯的飯碗!往往不是一代人,而是祖上父輩不斷地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積累下來的東西。
而王老漢一家,一直以來都是打獵為生。到了王老漢,祖業就達到了巔峰,是公認的獵手第一人。
這樣的人手中的情報,自然是最詳實的。兩個年輕的獵手足足查看了一刻多鍾,翻開了幾遍,直到藤原催促了一聲,他們倆這才依依不舍地交還了竹紙。
在這期間,王老漢一直跪在地上,額頭觸地,表示著恭敬。而少女則仍舊躺在地上,傻了一般。
“沒有問題,大人。”
“這竹紙上麵的陷阱位置,都是正確的。”兩人回答道。
“蠱師大人,事關老漢和女兒的性命,老漢絕對不敢欺騙你的啊!”地上跪著的王老漢連忙喊著,不斷向方源磕頭。
“嗯,不錯。”方源抖了抖手中的這疊竹紙,忽然話鋒一轉,“可是我,不信啊!”
王老漢觸電一般,猛地抬頭,就看到一片幽藍的月刃,在他的瞳孔裏越擴越大。
哧。
頭顱飛起,鮮血飛濺。
“啊!!!”“大人,這!”兩個年輕獵手猝不及防這樣的變故,臉上充滿了震駭之色。
“爹——!”
少女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她撲向王老漢的無頭屍體。
但就在半途中,一片月刃射來,正中她的臉。
撲通。
她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氣息全無。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主角也沒辦法,他殺死了人家兒子,這是血海深仇,無法解開!
因此,這個老人得死,這個美麗的女孩也得死,如果不殺這個女孩,萬一將來這個女孩機緣巧合成為了“巫蠱師”,因為體質特殊,百年不遇,成為了某個強大組織的“聖女”之類的人物,主角就必死無疑了!)
“倒是有點姿色!”
“可惜,本座不能留你,這是魔教巨擘的基本手段!”
“王家妹子!”一位年輕的獵人親眼目睹著心上人香消玉殞,頓時無力癱倒在地上。
“蠱師大人,饒我們一命啊!”另一個獵人看到藤原轉身盯著他們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都給我起來,進去,搜!”藤原冷聲道,“我知道但凡獵戶家裏,都保留著一張獸皮地圖。上麵就畫著地形,還有陷阱位置,以及野獸分布。你們把它給我搜出來,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搜。蠱師大人,請您稍等片刻!”
兩人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木屋。
木屋中很快就傳來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響。但是過了片刻,兩個年輕人將木屋裏的東西翻遍了,都沒有找到獸皮地圖。
“大人,您再等等,我們馬上就能找到了!”兩個年輕人臉上充滿了恐懼和慌亂,他們的動作越來越粗暴,桌子碗筷等等都被他們砸碎。
“該死的,到底在哪裏?”
“快出來,快出來啊!”
他們口中喃喃,緊張得渾身顫抖,雙眼充滿了血絲。
“沒用的東西。”藤原慢慢地走進這間木屋。“大人!大人!饒了我們吧,嗚嗚嗚……”
兩個年輕人渾身巨顫,像是觸電一般,軟倒在地上,對著藤原叩拜哭泣。
藤原沒有搭理跪在地上的這兩個人,而是打量這個木屋。
木屋內分了四間臥室,一個大廳,一個廚房。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像垃圾般胡亂地堆積著,如同被洗劫過一般。
“況且我剛剛試探了那王老漢,故意讓這兩個年輕獵人進屋去搜紙筆。王老漢立即叫出紙筆的擺放位置,他應該是在擔心這兩個人搜出獸皮地圖。獸皮地圖一定就在這個木屋當中!”
掃視一圈,忽然靈光一閃,目光定格在大廳裏的壁爐上。
這壁爐連著煙囪,是在秋冬季節用來取暖的。
壁爐中還有一些燒剩下來的黑色木碳。
走到這壁爐旁,慢慢地蹲下,隨手拿起一旁靠著壁爐的鐵鉗,將一一根根燒成黑灰色的木炭翻開。
大多數的木炭還保留著木條的形狀,質地很脆,稍微一用力,就斷成了兩截。
“嗯?”翻檢了一番後,忽然發現其中有一塊木炭,質地很硬,而且很重,不像其他的木炭那麽輕。
他用火鉗將這塊長條木炭取了出來,摔在地上,表麵的木炭立即碎成了無數的黑渣。然後露出裏麵的竹筒。
那兩個年輕獵人看到此景,頓時都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呼。
拿起這個竹筒,找到一端的蓋子,將其撥開。稍微一傾,就倒出了裏麵一個地圖。
這地圖比那疊竹紙重多了,是用一張白色的獸皮做的。
獸皮地圖很大,長度要有一米,寬度有半米,上麵用黑色、綠色、紅色、黃色、藍色等等線條,勾勒出一副複雜的地形圖。
雙眼一掃,微微有些驚奇。這地圖範圍很廣,有些邊角都已經離著山寨很遠,作為一個凡人,能探測到這些地方,還真的是不容易!
他目光一凝,在這地圖上發現了五個山豬群的分布地點。兩個型野豬群,兩個中型野豬群,還有一個大型野豬群。在這大型野豬群的中央,用紅色的線畫著一個叉。
看到這個叉,藤原不由地冷笑一聲。在他的竹紙上,就絕對沒有這個叉!
獸皮地圖很厚,不像是紙張折疊起來就能方便攜帶。
隻能將獸皮卷起來,放回到竹筒當中,再將竹筒兩端用麻繩係著,背在背上。
兩個獵人緊緊地盯著竹筒,眼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貪婪的神色。他們也不是蠢蛋,自然知道其中的價值。
“我問你們,這王老漢的家中,還有其他人麽?”藤原目光幽幽閃著,冷聲喝問道。
跪在地上的這兩個年輕人,聽了藤原的話,頓時渾身一顫,想起了目前的處境,臉上的貪婪迅速褪去,被畏懼的神情所取代。
“沒有了,他們家全死光了,蠱師大人!”“王獵頭原本有個婆娘,但是十多年前,就被闖入村中的野狼給殺了。
他婆娘死之前,給王老頭生了兩男一女。但是大兒子王大,在三年前打獵,死在了山上。王家沒人了。”兩個年輕獵手連忙答道。
“不敢有絲毫欺騙啊,大人!”
“我,我想起來了!王老漢其實還有一個媳婦,就是王大的老婆。但是王大失蹤之後,那婆娘也殉情死了,那一年,山寨上麵還特意送下來一個貞潔牌坊呢。不過我聽,其實王大的老婆想要改嫁,是被王老漢逼死的。大人您殺了王老漢,是除暴安良,為民造福啊。”
“逼死的?有蹊蹺!王老漢不是這麽糊塗的人,他老奸巨猾,他死是因為倒了八輩子黴遇上了老夫,老夫活了幾百年,怎麽可能會留著一個心腹大患!”藤原在心裏思索著。
“不錯,不錯。其實大人,我們也老早看這王老頭不順眼了。哼,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們會打獵麽?明明都是凡人,搞的自己好像很特別似的,特意搬出村子,到這裏來住。我們作為後輩,有時候想向他請教經驗,他直接將我們趕走,還不允許我們再出現在木屋附近!”
“知道了,你們走罷!”。
“您的寬容和仁厚,我們永記在心!”兩人涕淚並流,額頭碰撞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輕響。磕了幾個頭,他們立即轉身就走。藤原雖然比他們年齡還要,但是他們親眼目睹方藤原的行事風格之後,無比的心驚膽寒,再也不想麵對藤原了。
“慢著。”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