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我們都快被玩死了
他們將幾名隨從的屍體堆到一起,把成灌的汽油潑在屍堆上,又潑在那幾輛保鏢車上,然後縱火點燃。
衝天大火,熏得日頭都帶上了殘忍的猩紅。
雷諾帶著這幫馬來男子在火堆前麵囂張的笑嘯著,拍手踢腿,像是載歌載舞的在舉行一場酣暢盛宴。
舒婉沒有他們那麽興奮。
自從看到那隻被燒得快要變形的名貴腕表之後,她的情緒就在慢慢低落。
她想念那個雋俊淡漠的男人。
他微涼的眼神,心不在焉的微笑,都成了噬心的情蠱。
明知他已經離世,她還是不能自控的越陷越深。
而那個叫雷諾的黑種男人,和俊雅矜貴的容先生比起來,顯得如此粗鄙不堪,再也沒有吸引她的能力了!
半個小時後,雷諾等人盡興的玩鬧之後,再次登上敞篷吉普,調頭離開了。
夏桑榆頹然坐在山石上,默默垂淚,哽咽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阿勁等人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親眼看到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人擊斃,被人焚屍,他們的心裏也都不好受。
可是……
他們沒槍,人手也少。
就算憑著胸中這股恨意衝下去和雷諾等人肉搏,也隻不過是在這峽穀中多留下幾具屍體而已。
身處異國他鄉的凶險之地,他們沒有資格去做這麽衝動的事情。
壓抑的氣氛下,一名隨從突然驚喜道:“容先生醒了!”
容瑾西揉著酸脹得厲害的後頸,怒聲喝道:“誰他媽從背後偷襲我?”
有隨從低聲道:“是,是阿執先生!”
“阿執?”
容瑾西察覺到隨從神色異樣,坐起身又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山上,俊臉頓時冷凝下來:“發生了什麽事?”
夏桑榆走過去,紅著眼眶,將下麵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他。
他悲憤不已:“阿執怎麽這麽傻……”
一開口,喉頭已經凝噎了。
桑榆安慰道:“事已至此,難過也沒用了……,他們用生命為咱們鋪了一條回家的路,以後咱們要加倍幸福才行!”
容瑾西點了點頭,狠聲說:“不能就這樣放過舒婉和雷諾!得為阿執他們報仇!”
他站起身,召集人手就要下山。
夏桑榆連忙攔住他:“不行!”
他緊繃的俊臉浮著一層殺氣:“什麽不行?”
“不能去找舒婉報仇!”桑榆著急的說道:“瑾西,阿執他們的心願是希望咱們能平平安安的回去!你去找舒婉報仇,少不了又是一番血拚,他們有槍,咱們會有更多的兄弟死在他們手裏……”
他呲眉怒目,再度張口,聲音一下子就凝噎了:“那怎麽辦?難道就讓阿執他們白白枉死嗎?”
“先回去吧,以後再慢慢想辦法讓舒婉和雷諾付出慘痛的代價!”
桑榆的目光掃過分立在身周的這幫兄弟,沉聲說:“現在還有二十一位兄弟,咱們必須得把他們毫發無傷的帶回去!唯有如此,才能對得起阿執他們的犧牲!”
阿勁等人這時候也都圍攏了過來,齊刷刷單膝跪倒在地。
“容先生,請帶我們回家吧!”
沉悶整齊的聲音,也是他們誓死要護送容先生與龔小姐安全回家的誓言。
容瑾西額頭上青筋隱現,閉上眼睛,沉重的歎了口氣:“好!我一定帶你們回家!”
他們在山上一直呆到中午,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才汗流浹背的回來。
“容先生,回城的路口被紮德集團的人設置了重重崗哨,裏麵有紮德成員持槍把守,咱們恐怕回不去了!”
容瑾西俊眉緊蹙:“還有別的出路嗎?”
“沒有別的出路了!若不能原路返回,咱們就隻有被困死在這山上了!”
“大活人,哪有困死的道理?”
容瑾西語氣沉著,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阿宇!”
阿宇語氣歡快:“容先生,吉隆坡好玩嗎?”
“好玩!我們都快被玩死了!”
容瑾西與他閑扯兩句,直入正題道:“幫我定位一下我現在的位置,然後把附近幾條可以逃生的通道都給我標注好再發過來……”
“好的,容先生請稍等!”
阿宇了解了他當前的處境,一刻也不敢怠慢,馬上就幫他定位,然後把附近幾條可以逃生的路線都發了過來。
考慮到紮德集團無所不用其極的殘忍手段,容瑾西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順著這條山脈往前走一百多公裏,可以到達一個隱蔽的淺水海灣。
阿宇安排的快艇會在約定的潛水海灣等他們,將他們送上大遊艇之後,可以順著支流進入公海,順公海而下,就可以離開馬來西亞,脫離紮德集團的掌控範圍。
容瑾西將一切部署好之後,發現夏桑榆焉噠噠坐在不遠處一塊石頭上,正望著山下尚有餘燼的火堆發呆。
他走過去,大掌輕輕搭在她的肩頭:“我陪你下去看看他們吧?”
她搖頭,難過道:“他們都已經屍骨無存了,還有什麽可看的?”
阿勁走了過來:“容先生,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走吧!”
容瑾西點點頭:“出發!”
一行人,向著阿執等人喪生的方向默哀了幾分鍾,轉過身,踏入了莽莽叢林。
他們除了隨身的手機和一些錢鈔,沒有任何行李,沒有任何工具。
想要獵食一隻野兔都隻能靠徒手。
天色將黑的時候,夏桑榆已經走不動了。
“瑾西,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好,咱們就在這裏歇息一晚吧!”
容瑾西看了看手機上麵的行程儀,幾個小時,才走了不到三十裏。
這樣下去,原本計劃五天的路程,隻怕要走上七八天了。
這七八天的時間裏,紮德集團的人前來搜山的可能性倒是不大,可是叢林中各種未知的凶險卻隨時都可能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他令人在原地燃起火堆,將阿勁等人沿途獵殺到的山兔和鬣狗剝皮燒烤。
沒有鹽,沒有調料,就算烤熟了吃起來也有一股子腥味兒。
容瑾西等人還好,每人都吃了幾塊補充體力。
夏桑榆卻是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眼前的火堆讓她想起了那些隨從的屍體被焚燒的火堆;烤肉的氣味兒,更是讓她想起了屍體和汽油的焦味兒。
她吃不下去。
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和壓抑。
身上出了一層層汗,黏在身上,自己都覺得自己捂餿了。
半夜的時候,她靠在容瑾西的身邊剛剛睡著,便又猛地驚醒過來。
他摟緊她:“做噩夢了?”
太過真實的夢境,讓她聲音盡是惶然:“薑炫!他還活著!”
“他已經死了!”他低頭吻她:“睡吧,別想太多!”
“可是,我明明看見他……”
“別自己嚇自己!”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她,大掌在她的肩膀上麵輕柔的撫拍兩下,突然說:“差點忘了,今天晚上還沒擦藥!”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從薑炫的身上轉移到了神油上麵:“神油沒丟?”
“你送的東西,我向來都是貼身帶著的!”
他將那隻得來不易的小黑瓶放進她的手中:“幫我擦!”
她四下看了看,二十一名兄弟分成幾隊,全都在距離他們百米外的地方歇息。
他們將他們夫妻兩個圍在中間,既保護了他們,也給了他們足夠的私人空間。
她將掌心搓熱,倒上藥油敷擦在他的關鍵部位。
他輕輕抽了一口涼氣:“好辣,好熱!”
她欣慰道:“有感覺就對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身體就能完全康複了!
搓了搓,擦了擦。
她突然就感覺到他在掌心動了動。
她驚喜道:“瑾西!”
他暗沉的眸光中溢動著黑色星火:“嗯!快好了!”
她欣喜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這神油,真特麽太神奇了!
帶點回去給肖鵬讓他把裏麵的成分研究研究,將來說不定可以造福所有有功能障礙的男性呢!
她腦子裏閃過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想到再過幾日,瑾西就能完全痊愈,心頭更是有些忍不住的興奮。
容瑾西將她擁在懷裏,低聲說:“再等等,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她柔聲答應:“嗯!”
像隻小貓咪那般,往他的懷裏拱了拱,聽著他均勻的呼吸,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
火辣辣的太陽穿過叢林枝葉從頭頂上照射下來,地麵濕氣上升,更是悶熱無比。
早飯吃的是昨夜剩下的冷肉塊。
夏桑榆還是吃不下,嗓子幹得冒煙,隻想喝水。
可是在叢林中走了幾個小時,既不見山泉,也不見小溪,根本別想有水喝。
叢林中的綠植倒是很多,可是他們都沒有叢林中生活的經驗,根本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就這樣艱難的熬了兩三天。
所有人的嘴巴裏,喉嚨裏,都長了燎泡。
夏桑榆更是嘴唇幹裂脫皮,連走路都快虛脫無力了。
沒有水,大家開始喝動物血。
血性燥熱,燎泡竄到了他們的舌頭上,說話都成困難了。
中午,他們在一塊濕潤的凹地歇息。
容瑾西讓阿勁等人好生照看著筋疲力竭的桑榆,他自己帶了幾名隨從去附近的叢林中尋找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