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誅顏
要知道當初她可是從崔敏淑那偷來的禁藥！
哼，也不知那崔敏淑究竟是什麽來頭，竟然會有那樣的禁藥！
不過也算是她自己造孽，如今她要把那誅顏用在她崔敏淑的女兒身上，也怪不了她！
誰讓她崔敏淑當初，竟然會攜帶那麽多的禁藥？
若是其餘的禁藥，她還能夠知曉一二，唯獨那誅顏，崔婉兒自己想起來都膽寒！
實在是那誅顏的藥性太劇烈，稍不留意被沾染上了，便無藥可醫！並且自打中了誅顏，容貌便逐漸地老去，身體也跟著老化！
所以這個誅顏，崔婉兒自己暗地裏給取了個別名——紅顏枯！
虧得她當初偷藥的時候，崔敏淑還專程把誅顏單獨放，裏麵還備了說明。這誅顏需要引子，才能夠散發毒性。那引子非常的常見，且是一味可以食用的蔬菜——大白菜！
天氣寒涼，淩慕清帶著明月閣的丫頭們，張羅出一種涮鍋的吃食，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蔬菜，尤其是大白菜。
崔婉兒命人觀察了很久，逐漸摸清楚了這個規律，特地命新秋歌將那誅顏灑在香包的花粉中，給大廚房專程給明月閣送菜的徐媽媽佩戴。
徐媽媽是個愛美的婦人，最喜歡佩戴香包、香囊，好驅趕自己身上的菜味。
這也是整個大廚房裏，人盡皆知的事情。所以新秋歌得了崔婉兒的吩咐後，便把主意打在了徐媽媽頭上。
畢竟，也是最快捷、小綠最高的一個舉措。隻是沒有想到，剛好和崔婉兒商議的時候，被畫眉偷聽到了。
如今那新秋歌嚇得要命，她可是聽說了，當初繼夫人就是做了不少的惡事，事敗，把身邊所有的人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安然無恙。
那些人都慘死，隻一個驪歌癱瘓殘廢，送去了別苑的莊子上，說是會好生命人照顧。可一個四肢癱瘓，口不能言的人，指望誰會盡心伺候她？
就說那鬆鶴園中風的老太太吧，她可是聽說了，前陣子被鬆鶴園那群婆子、丫頭怠慢，失禁的穢物堆積在身下，臭氣熏天的，哼哼唧唧喊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人進去給她換洗。
還是大小姐前去探望，發現了情況，嚴懲並且撂下了狠話，那些婆子、丫頭，方才不敢怠慢，保證老太太每天整潔幹淨。
隻是正因為徐媽媽酷愛香包或者香囊，而她也是借香包和徐媽媽攀談，不少人是親眼目睹的！
她不止一次給徐媽媽送香包，追查起來，她鐵定是跑不了！
新秋歌麵色一陣的慘白，看向崔婉兒的眼神，不由得就充滿了恨意！四個人本來就是妝模作樣，在地上打滾，如今蘭姨娘擺明了和夫人不對盤，她們裝出痛苦的樣子爬起來，立刻去了夫人後麵，給她壯膽。
蘭姨娘譏諷一笑，崔婉兒適才和畫眉廝打，這會兒發髻散亂，簪子、步搖、金釵散落一地，衣服上也滿是塵土，灰不溜秋的，哪裏還有她往素高貴的模樣？
崔婉兒，褪去了那層繼夫人的外殼，你也不過是一介潑婦！
蘭姨娘在心裏不屑，麵上雖然不顯，眼神裏的鄙夷和快意掩蓋不住。咳嗽幾聲，她扶著東珠的手，曬笑著說：“夫人還是早些回去沐浴更衣，您此刻的模樣，著實有辱您一品丞相夫人的高貴！”語畢，留下一串嘲諷笑聲，揚長而去。
崔婉兒氣得目眥欲裂，賤人，都是賤人！待她收拾了淩慕清那個小賤人，再去收拾那兩個大賤人！
“都杵著做什麽？還不扶著本夫人回去！”崔婉兒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隻得遷怒到身後的四個人身上，怒視著她們，卻還要依靠她們的攙扶、簇擁，回到富貴園。
花果待她們所有人，都離開了，這才一躍而下，迅速地向明月閣奔去。
回到明月閣的時候，淩慕清正坐在花園裏，拿著針線筐，和幾個丫頭做著針線活。經過淩慕清半個月的不懈努力，加之從前給水木時不時繡個荷包的功底，淩慕清似乎喚醒了原主本身的具有的刺繡技能，竟然能夠嫻熟的繡花了。
這會兒她剛畫好了花樣子，是綻放的芍藥花與並蒂蓮。畫好花樣子的時候，花蕊、薔薇幾個丫頭，都吵著說好看，談嬤嬤也是一臉的讚歎。
淩慕清決定常服上麵就繡這個花樣子，而後在袖口的時候繡上一圈縮小版的並蒂蓮，領口的地方同樣繡芍藥花，與之相呼應。
“小姐，老奴覺得呀，您這個花樣子還可以拿去珍寶閣，讓掌櫃的給您照著打一套首飾。”談嬤嬤琢磨著，這好看的花樣子，若是衣裳、首飾做一套搭配，必定更加出彩。
“還是嬤嬤思慮周全，我倒是沒有想到呢。”淩慕清看著手中繡屏上，已經繡了一半的花樣子，淺淺一笑說：“就是不清楚，若是給王爺的常服繡上這花樣子，他是否會喜歡。”
“唔，喜歡，喜歡，超喜歡你！”旁邊掛在屬下的鳥籠中，一隻鸚鵡昂著頭，搖頭晃腦的邁著貓步，扯開喉嚨喊道。
“噗——”淩慕清忍不住笑出聲，花果就是這個時候回來，見狀也忍不住笑出聲，小跑著湊過去，逗它說：“你這個壞小子，說什麽呢？你超喜歡誰啊？”
“嗷，果子，果子你回來啦！小爺餓死了！果子快去給小爺傳膳！”鸚鵡一眼看到自己的鏟屎官花果，立刻興奮地撲閃著翅膀，使勁地撞擊鳥籠柱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另一隻鸚鵡一如既往的安靜和高傲，坐下來舔著自己的羽毛，那樣子處處透漏出它是個高逼格的鳥，不屑於向人類撒嬌。
“小姐！”花果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鸚鵡，丟下它，跑過去半蹲下身說：“虧得花蕊姐姐讓我走一趟！您和談嬤嬤、薔薇姐姐離開後，繼夫人和她身邊新的秋歌商議陰謀，原來她們已經連續半個月，給徐媽媽送香包了！奴婢沒聽到她們說香包裏有什麽，可是聽那意思，必然也是不好的東西！”
“徐媽媽不是大廚房那邊，隔三差五給我們這邊小廚房送食材的那位麽？”茉莉皺著眉頭，麵色不好的說：“小姐，這陣子我們隔三差五吃火鍋，蔬菜需求量很大，這麽說來，徐媽媽一直戴香包半個多月，那您豈不是——”
“不行！小姐，老奴這就去寫個帖子，讓鐵柱、元鬆他們兩人立刻進宮，請個太醫給您瞧一瞧！”談嬤嬤心底一寒，她覺得好像不大對勁，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了好幾種，需要用香包、香囊等法子，連續半個月以上熏陶，施以劇毒的毒。
可惜因為沒有見過那個香包，她不好下結論。
“對，香包，那個徐媽媽！小姐，快讓薔薇、花蕊過去，務必把那徐媽媽拿下！還有她的香包，她住的地方也要仔細搜查，務必要拿到那作妖的香包！”談嬤嬤隻一瞬間的驚懼，迅速地鎮定下來，有條不紊的安排一些的事情。
“小姐，鬆鶴園的畫眉姑娘求見。”外麵守門的郭婆子稟報道。
花果抿唇道：“畫眉偷聽到繼夫人和新秋歌的對話，廝打之間，險些刺傷繼夫人。蘭姨娘不知何故出現，畫眉趁機逃跑，估摸著繞了一大圈，專程向明月閣給您提個醒，順便賣個好。”
“請畫眉姑娘進來吧！”接收到淩慕清的眼神，花蕊輕咳一聲，故意抬高聲音道。
語畢，她和薔薇便抬步向院門走去。
畫眉已經頭發蓬亂的衝進來，看到兩人福了福身，薔薇和花蕊回了一禮，便匆匆的出了園子。
雖然心裏麵詫異，畫眉卻沒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她幾乎是連貫帶爬哭著跑過去說：“救命，大小姐你要救救奴婢啊！奴婢撞破繼夫人吩咐她身邊的新秋歌，好像用什麽香包，借著徐媽媽給您送菜的時候，對您不利……”
雖然說得有些微的出入，大體上，畫眉還是利索的把自己聽到的都複述出來了。
“你別怕，如今還是我掌家，繼夫人又沒有誥命在身，本小姐還是妙郡主，正一品的爵位，就算是拿下她也無妨。你若是害怕，可以暫且在明月閣待幾日，待繼夫人坑害我的事情結束了，再回鬆鶴園。”淩慕清心底一動，忽而就這麽說道。
實在是因為，畫眉心裏頭哪裏還有從前那麽多的算計呀，她這會兒心力交瘁也不為過，竟然隻期望自己能夠保住性命，哪怕一輩子待在鬆鶴園伺候崔菊萍那個老東西，也心甘情願。
淩慕清想啊，崔菊萍都中風癱瘓了，可是她的確是害死美人娘凶手之一，她無論如何不會放過她。
偏偏她有祖母的長輩名分在，讓淩慕清不能挑戰這個時代的孝道。所以若是能夠讓畫眉為她所用，時不時地在鬆鶴園，讓崔菊萍不那麽好過，也不會讓她太難過，還要保證她不死，豈不快哉？
畫眉發誓，這一刻，她是真心的感激大小姐！
“小姐，奴婢向天起誓，日後為您做牛做馬，肝腦塗地！”畫眉噗通一聲跪下來，哽咽著說。
呃，竟然這麽簡單，讓畫眉這個小心思不少，且也有自己心計的菇涼，給折服了？
淩慕清這簡直是個意外之喜啊！
“我不用你做牛做馬，此事了結後，你還是回鬆鶴園做你的大丫頭。老夫人那裏畢竟離不開你，她老人家的喜好，也是你最了解，我相信，畫眉你必定會好生照顧老夫人的，是嗎？”耐人尋味地看著畫眉，淩慕清將繡屏放下來，笑得很是溫柔。
“是，大小姐您放心，奴婢保證把老夫人伺候的妥當！像是之前發生的刁奴欺主、以下犯上，故意埋汰、羞辱老夫人的事情，也不會發生！”畫眉秒懂，她就說，老夫人這些年對大小姐除了不聞不問，還故意打壓，何曾有過祖母的慈善？
“既如此，杜鵑，你且帶著畫眉下去，給她安排好廂房還有一應物什。”淩慕清滿意地頷首，就讓杜鵑把人帶下去了，餘光看到不遠處一個窈窕的身影，還在費力地修剪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