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延少的習慣
秦書瑤雙眼霎時明亮,杜清染驚愕喝止,“延少,你的病情還沒有好轉,至少……”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他站起身,至始至終沒多看秦書瑤一眼,“去安排約會的事項,問問秦小姐喜歡什麽。”
都說紀延不近女色,而且不跟陌生人接觸,秦書瑤來隻奢望著能跟傳說中的紀延說上兩句話就已經倍感榮幸,沒想到,竟然接受了她!
震驚之餘是喜出望外,秦書瑤克製不住,將自己的喜好一一袒露,“我喜歡迪士尼,喜歡白玫瑰,還喜歡……”
“秦小姐,飯點差不多到了,先用餐,一會兒我詳細記錄。”杜清染淺笑打斷了她的話,沒見過這麽不識趣的,還真以為紀延會選擇她?
做夢!
秦書瑤心無城府般, 點頭稱好,視線落在紀延身上挪移不開。
商界的另類,神秘莫測,背後是星啟泰山,掌控著金融業命脈。這樣的男人,如果有朝一日挽著她的手出入各種宴會,定是全場焦點!
“小延,這就對了,等你結婚生了孩子,我這老太婆也好跟隨這年成的腳步,對他有個交代。”
紀臻欣慰笑著,一旁的秦書瑤忙挽著她手,聲音嬌嗔,“阿姨,您說什麽呢!你啊!一定會長命百歲!”
“姑奶奶您慢用。”紀延平淡無波起身,放下咖啡,往樓上走。
他不跟人同桌吃飯,紀家所有人都知道,偏偏,秦書瑤傻愣愣地尾隨,加快腳步,攥住了他衣袖, “紀延,你去哪?”
眾人臉色一沉,紀延頓住了步子,幾乎是本能的,眼風如刀掃了過去。
秦書瑤絲毫不覺觸犯逆鱗,甜美的臉,唇角揚起,雙眼滿是純真。
平常沒人敢這樣,紀延看著被攥住的袖子,片刻後,笑了,“傭人會送餐上樓,你不用管我。”
“可是,大家一起用餐不是挺好嗎?”
秦書瑤仍舊揪著不放,紀延眉頭一緊,杜清染已經品出慍作的意味, 忙溫笑著脫開了她,“秦小姐,這是延少的習慣。”
“啊,我差點忘了。”秦書瑤 ‘騰地’紅了臉鬆開手,隨之眯眼笑開,“不好意思。”
紀延沒一句斥責,不悅的緊繃著臉,不疾不徐的走上樓。
——
樓下發生了什麽沐靈凜完全不關心,姑奶奶那個人,手特別長,管得也寬。
她不可能出麵去找罵,說起來,已經不是紀家人,現在呆在紀家如坐針氈。
手裏的檀木小柱表麵光滑,刻刀落下,木質堅硬,得分外用力。
這一用力,刀片滑過,驀然在手上橫切了一道口子。
“嘶……”她反射性丟下木頭,溫熱的血頃刻間汩汩往外冒。她左手捏右手,想要用紙巾擦拭, 跪在地上摸索,卻分不清方向。
瘦弱的身影趴在地上,血染紅了細絨的手工地毯,樣子狼狽至極。
不多時,她兀地摸到皮鞋的鞋尖,條然怔忪。
“雕好了?” 紀延站在門口許久了,一聲不吭地沒有打擾,看清了她日常生活諸多不便,也更清楚,這個女人不管多狼狽,有人願意為她做,比如易小白!
“嗯,雕了一顆,不知道你滿不滿意。”紀延收回手,蹲坐在地,心虛地將劃傷的手藏在身後。隻是她不知道,殷紅的血早已經在皮鞋麵上留下了汙漬。
紀延緩緩從她身邊走過,彎腰撿起雕刻好的木雕,海棠花含苞待放,藤蔓如絲纏繞。
“垃圾!”
他冷漠至極,費了半天功夫才雕琢完成的海棠花被他順手一擲丟進了垃圾桶。
沐靈凜聞著聲響,身心一顫,不自覺往垃圾桶的方向看去。
她知道,雕花扔了,他扔得毫不猶豫。然而,她不過咬著唇角,一句怨言也沒有。
紀延就是要折磨她吧,犯了那麽大的過錯,怎麽可能一筆勾銷?
“起來,今天不用雕了,再怎麽雕都是殘次品!”紀延不想去看她懦弱的模樣,每看一次都想狠狠掐死。
他昂首走出書房,拳頭攥得分外緊,不能心疼,不能心疼……
一遍遍地催眠,見著傭人迎麵走來,端著托盤,盛著飯菜,腳步不爭氣的紮根停留。
“少爺,放書房還是臥室?”傭人問。
“書房給她,順便拿醫藥箱。”他吩咐著,攥緊的拳頭舒開來。
那副可憐相,要他怎麽忍!
樓梯口,秦書瑤看在眼裏,沒有上前,待著紀延離去,小跑著往書房去,貼著門口,疑惑又好奇的往裏張望。
“沐小姐,你這麽不小心,刀口這麽深,要是感染就麻煩了。”傭人半跪在地,從醫藥箱裏拿出碘伏和紗布給一個年輕的女人包紮傷口。
女人輕聲道謝,五官靈秀,膚如凝脂。
沐靈凜?
秦書瑤知道,秦家紀家素來有生意交集,酒會宴會免不了碰頭。
隻是上次見她的時候,她穿著白色晚禮服,妝容淡雅,明眸善睞,一顰一笑仿若星辰耀眼。
在圈子裏,對於沐靈凜的非議太多,以至於,就算她是城堡裏的公主,也沒多少人願意跪舔。轉眼,紀家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雖然紀家竭力封鎖消息,但沐靈凜火燒紀園的事依舊人盡皆知,如今,提起沐靈凜,誰不是一臉嫌惡。
可,就是這麽個肮髒的女人,怎麽還在紀家,而且,還被紀延關心著?
“想成為紀太太,沒你想得那麽容易。”
貼耳輕語嚇得秦書瑤險些丟了魂,看到站在身後的是杜清染,鬆了口氣,“你怎麽神出鬼沒的,走路也沒聲。”
“你太專注,怪不得我。”杜清染笑道,依舊貼著秦書瑤很近,如同感情深厚的閨蜜要一起拍大頭貼的姿勢,“我是給你提個醒,想當紀太太,你麵前的,是你第一個敵人。”
“你是說……”秦書瑤瞠目結舌,看向沐靈凜,她不溫不火的任由傭人伺候著。
少了往常的煥然風采,白雪公主變成了醜小鴨。
“沒錯,好好努力,說不定你能打破延少內心的壁壘。”杜清染付以重任般拍了拍她的肩,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