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運籌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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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到了顏家，顧輕舟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她和顏洛水分開了房間，住到了顏洛水隔壁，不再跟顏洛水同屋了。
顧輕舟剛要拒絕，就被顏洛水挽住了胳膊，顏洛水臉色驚惶。
“不用了……”
“我陪你去吧。”顏太太小心翼翼問。
顏太太和顏洛水一齊看著她。
深吸一口氣，顧輕舟換了衣裳，梳了頭發，對顏太太道：“姆媽，我要出門了，您替我安排一輛汽車吧。”
她不知道了。
然後她怎麽辦？
她要殺死司行霈，然後……
愣了四五天之後，她的計劃終於成型了。
除了帶著木蘭和暮山散步，她就是困在屋子裏，略有所思般的愣神。
她很少笑，幾乎沒有牽動唇角的力氣。唯一恢複的，是她的腦袋。她現在能正常思考了。
在鄉下的日子，似場電影，一幀幀在眼前回放。李媽和師父的音容笑貌，甚至他們死後的慘狀，全部充盈著她。
精神好了之後，人更痛苦，因為足夠的精力去回想往事。
她半個月裏，每餐都吃兩分量的飯，補品全部吞下去，她恢複了一點精神，腦子也好使了。
一轉眼，她在顏家住了半個月。
顏太太叫人準備好了牛肉，讓顧輕舟喂養這兩隻狼。
顧輕舟唇角也微微動了下。
顏洛水笑得不行。
他氣哄哄走了。
顏一源氣急敗壞，覺得顧輕舟玷辱了他的名聲：“我犯得著輕薄一頭狼嗎？”
顧輕舟道：“木蘭是母狼，你不要輕薄她。”
顏一源嚇一大跳。
木蘭立馬衝他呲牙咧嘴。
“這是狼唉！”顏一源很感興趣，上前摸木蘭的頭。
笑容很淺，好似她用不上力氣大笑一樣。
顧輕舟接到木蘭和暮山的時候，終於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
他久久沒有挪動腳步，月華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挺拔。
顧輕舟對他的報複，也許可以幫司行霈完成一件他籌劃已久卻沒有機會下手的事。
“也許，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他想。
輕舟這樣開始的話，他應該如何接招？將堪輿圖重新審視一遍，司行霈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地圖上的某個方位，他雙目微微發亮。
“輕舟，你會不會打算從這裏開始？”司行霈指了下地圖的某個方位，略有所思。
他了解顧輕舟，顧輕舟的才能和智慧，連司行霈也要讚服。
等顏新儂走後，司行霈負手立在地圖前，開始思考顧輕舟會如何跟他魚死網破。
司行霈擺擺手，不想再提了。
“為何要把人給殺了？”顏新儂還是無法理解，“你做事總是很大膽，這次我著實想不通。”
顏新儂結舌。
他看了眼顏新儂，頭一次認真道：“總參謀，若是我能說實話，我會不告訴輕舟嗎？我疼她，勝過你疼她百倍！”
司行霈沒有發怒。
顏新儂正色道：“我都看得出你不坦誠，輕舟能不知道嗎？你們倆將來有什麽不好的下場，都是你作的！”
“說了，是意外。”司行霈對此事，保守嚴密。
說到了這裏，顏新儂忍不住又問：“阿霈，她乳娘和師父的事，到底是怎麽弄的？”
他發自內心的開心：“能吃能喝就好，我真怕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司行霈忍不住笑了。
顏新儂也照例道：“還是老樣子。”頓了頓，顏新儂又道，“她吃吃喝喝的很賣力，像是要把自己養壯了，找你拚命。”
他這個問題，每天都要打電話問一遍。
“輕舟怎樣？”司行霈問。
短短一個月，司行霈也憔悴了很多，他肩膀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隻是氣色不好。
顏新儂說明了來意，司行霈頷首。
司行霈在客房。
屋子裏收拾得整整齊齊，隻是客廳的沙發上，堆滿了宣紙，滿地狼藉。
他去了趟司行霈的別館，特意挑了司行霈在家的時候去。
“唉，造孽！司行霈這個人，真是缺了一輩子的德！”顏新儂道。
顏新儂從顧輕舟的屋子裏出來，心酸得厲害。
“好，我親自去一趟。”顏新儂道。
木蘭和暮山是從小長大的伴侶，顧輕舟不想拆散它們，她想都要過來。
木蘭曾經救過顧輕舟一次。
良久之後，顧輕舟道：“我雖然和司行霈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還是想要那兩匹狼。”
屋子裏沉默了下來。
一點頭，豆大的淚珠就滾落在手背上。
顧輕舟點點頭。
顏新儂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道：“輕舟，義父跟你道歉！以後，顏公館就是你的家，我們是你的父母！”
她正在承受的痛苦，是正常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她沒有發瘋，已然是過人之處。顏新儂再來試圖勸服，對她來說簡直是另一種酷刑。
顧輕舟比顏洛水還小一歲啊！
他看著這個單薄的女孩子，心酸一下子就填滿了他。
一時間，顏新儂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顏新儂被她說得心頭大震。
旋即，她輕輕垂了腦袋：“義父，我一無所有了，顧公館散了，乳娘和師父死了，如今隻剩下你們了。若是你也站在司行霈那邊，勸我想開一點，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顧輕舟一愣。
“.……輕舟，你還有什麽東西落在別館嗎？我派人去幫你拿回來。”顏新儂問。
看到義父進來，顧輕舟放下書，認真坐好了。
顧輕舟正在看書，看得是《聖經》，這曾經是教會學校的功課之一。
“我試試。”顏新儂百般無奈，去見了顧輕舟。
顏新儂歎氣。
“阿爸，您還是去勸勸輕舟吧，若是您都沒有法子，我們就更加不知道怎麽辦了。”顏洛水道。
此事關乎重大，顏新儂看顧輕舟那架勢，是蓄足了力量準備對付司行霈。
司行霈不肯說，連顏新儂都不告訴。
司行霈行事雖然極端，對顧輕舟卻是真心疼愛，他不至於殺了她全家來獨占她，他還沒有扭曲到這種程度。
因為什麽，顏新儂也猜不到，此事太過於詭異。
這次的意外，是司行霈故意造成的，他借了李文柱的手殺了顧輕舟的乳娘和師父。
司行霈和李文柱結仇太深，他最了解李文柱。了解自己的對手，就不可能在他手下輸得一敗塗地。
不可能有這種意外。
顏新儂都不信。
司行霈道：“是意外。”
顧輕舟到顏家的時候，顏新儂就去問過了司行霈，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要殺了顧輕舟的乳娘和師父。
這件事，說起來真有點叫人糊塗，連顏新儂都摸不透司行霈。
“傻丫頭。”顏新儂笑，同時又歎了口氣。
顧輕舟隻怕是百忙一場。
隻是不知道，顧輕舟打什麽主意。怎麽殺司行霈，很多人都考慮過這個問題，從未有人成功。
顧輕舟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思。
這是人之常情。
換個角度，若是顏洛水的父母被司行霈害死了，顏洛水一定會宰了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會的不會的！”顏洛水渾身打冷戰，想都不敢想，立馬阻止了顏新儂。
顏新儂則摸了下女兒的頭發：“傻孩子，這個當口，輕舟說什麽你們都別當真。你想想，若是你姆媽和阿爸被……”
她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
“阿爸，您智謀過人，您快去勸勸輕舟啊！我看輕舟的樣子，是走火入魔了。”顏洛水快要哭了。
此事關乎重大，顏洛水立馬去告訴了顏新儂。
她雖然否認了，顏洛水和霍攏靜卻認定她不想活了。
她不會和司行霈同歸於盡，司行霈永遠都沒有與她同生共死的資格。
“沒有。”顧輕舟道。
顧輕舟揚眸，眸光陰鬱，像幽靈的鬼火微微閃動。
“你要和司行霈同歸於盡啊？”霍攏靜問。
她也是凶手之一。
她若是沒有招惹司行霈，司行霈才不會去山裏找她的師父和乳娘。司行霈是罪魁禍首，顧輕舟卻有原罪。
沉默片刻，顧輕舟道：“司行霈，還有我自己。”
顧輕舟沉默。
她是在明知故問。
“找……找誰報仇啊？”顏洛水小心翼翼問。
“報仇啊，要不然活著幹嘛？”顧輕舟低垂著眉眼，輕輕翻動手邊的一本書，淡淡說道。
“輕舟，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霍攏靜問。
顏洛水把專門壞事的顏一源趕走了，她和霍攏靜圍著顧輕舟。
眾人毛骨悚然。
“我前些日子太傷心，瘦得不成樣子。不僅不好看，腦子也不夠用了，我要補回來。”顧輕舟聲音平穩輕柔解答。
眾人都不知道。
“輕舟這是在幹嘛啊？”顏五少不太懂，把霍攏靜也叫了來，一起圍著顧輕舟，再三研究她。
顏太太端給她的每一樣補品，她都如數吃下去。
而白天，顧輕舟除了沉默，就是吃吃喝喝。
好幾次，她隱約瞧見了窗外有個黑影，她知道是司行霈來了。為了讓她快點好起來，司行霈不敢冒頭，默默站在她窗外。
晚上，她一個人抱住被子哭，哭得壓抑，不讓聲音透出去。
“我不管，我就是要陪你去！”顏洛水霸道說，“我不放心！”
“我是約了其他人。”顧輕舟道。
顏洛水不相信：“你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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