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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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7章衣裳


  平野夫人說，她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交給顧輕舟。


  顧輕舟原本不做奢望的。


  平野四郎、蔡長亭等人，都看出了葉督軍表情的變化。


  他眼底浮動了情緒。


  葉督軍這才回神。


  平野夫人唇角有一抹輕盈的笑意，一閃而過，露出溫婉的友善：“督軍，您來了，快請坐。”


  他略有失態。


  葉督軍進來，習慣性掃視一圈，目光卻緊緊落在顧輕舟身上，整個人愣住，眼底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錯愕。


  顧輕舟坐在東南方向的椅子上，目光幽靜。


  華燈初上，屋子裏籠罩在水晶燈明媚的光線中。


  平野夫人握住了他的手，讓他稍安勿躁。


  “男人不會喜歡她穿得更像個寡婦。”平野四郎道。


  平野四郎很是不理解。


  平野夫人笑道：“這衣裳好看啊。”


  平野四郎就用日語問平野夫人：“她為何要穿這衣裳？”


  平野四郎和很多男人一樣，審美固定，就喜歡女孩子穿粉色或者淡紅色，青春蓬勃，而不是這種深沉的黑色點花。


  他看著顧輕舟，略微蹙眉。


  平野四郎也在。


  平野夫人很滿意：“這套衣裳很適合你。”


  顧輕舟更衣，然後將頭發盤起，厚厚的劉海蓋住了額頭，她去了飯廳。


  傭人道是。


  顧輕舟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平野夫人希望她今晚穿這套。


  傭人拿了一套黑色點綴白梨花的軟綢中袖旗袍，放在顧輕舟的床上。


  “這是夫人送給您的。”傭人道。


  晚膳的時候，傭人過來請顧輕舟。


  顧輕舟略微睡了一會兒。


  這兩隻銀鐲子，她這輩子是戴不上了。可惜了。


  顧輕舟將荷包仔細放好。


  也許，乳娘也是身不由己的。


  “乳娘，您現在安寧嗎？”顧輕舟喃喃問。


  不管最初是什麽目的，乳娘都是疼愛顧輕舟的。


  顧輕舟細細摩挲著這荷包的紋路，心中很篤定：乳娘一定會維護她的。


  她甚至會想，假如乳娘還活著，現在到了太原府，她是維護平野夫人多一些，還是維護顧輕舟多一些？

  她將荷包貼身藏好。


  顧輕舟哦了聲。


  “阿薔，你好好休息吧。”平野夫人道，“今晚我請了葉督軍過來吃飯。”


  隻是，平野夫人習慣了用心機，在她看來，顧輕舟還是略微年輕了些。


  現在這席話，不知是遮掩司行霈的行跡，還是另有深意。


  平野夫人知曉，顧輕舟每天都在虛虛實實的對付他們。


  “原來是這樣。”她道。


  顧輕舟眼波微動。


  葉赫那拉氏也要保存實力，一些能力過人的下人，就放出了他們的籍書。所以，後來很多人也不知道孫端己跟我們的關係。”平野夫人道。


  “當然認識了，她父親孫端己是葉赫那拉家的奴才，後來因為機靈，就讓他經營江南的生意，他自己也在江南落足了。


  顧輕舟卻又道：“您認識孫綺羅？”


  平野夫人道：“是的，你做了件好事。綺羅和她的孩子泉下有知，會感激你的。”


  “那麽，我進入顧公館，其實也是幫她們母女以及孫家報仇了的。”顧輕舟低喃。


  秦箏箏害死了孫綺羅，也害死了真正的顧輕舟。


  “她死了。”平野夫人道，“她的孩子被下毒，沒救過來，也去世了。”


  顧輕舟不是原先的那個，那麽孫綺羅和她的孩子呢？

  孫綺羅是“顧輕舟”的生母，顧圭璋的原配嫡妻。


  “夫人，孫綺羅呢？”顧輕舟問她。


  顧輕舟卻喊住了她。


  她安撫了顧輕舟幾句，讓顧輕舟別太傷心，轉身要出去。


  猜不透顧輕舟的心思，平野夫人話題略微收斂。


  平野夫人卻不知她為何這般問。


  顧輕舟頷首。


  平野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阿薔，你阿瑪當年說，阿薇實在俗氣了。”


  “那怎麽不叫阿薇呢？”顧輕舟又問，“薇更好聽。”


  “是。”


  她突然問平野夫人，“我叫阿薔，是薔薇花的薔嗎？”


  “是啊。”顧輕舟眼淚簌簌滾落，視線裏一片模糊。


  他們的仇敵，就是司行霈。


  平野夫人字字句句，讓顧輕舟想起對乳娘的虧欠，以及想起乳娘的仇敵。


  王治是顧輕舟的醫術恩師。


  她若是還活著，應該到北方來，北方的濕氣沒那麽重，她也少吃些苦頭，你說呢阿薔？”


  平野夫人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阿薔，意外是不可避免的。若是她還活著，現在也該享享福了。她的一條腿曾經說過重傷，一旦陰雨天就酸痛難當，哪怕是王治也沒辦法醫好她。


  “意外。”顧輕舟細細撫摸著荷包的紋路。


  她被子彈打穿了頭，哪怕死了，也是端莊穩坐。


  乳娘死在司行霈的火車上。


  顧輕舟的眼前，情不自禁浮動乳娘慘死的模樣。


  “阿薔，她養大了你，就是我們母女的大恩人。她是怎麽死的？”平野夫人問。


  哪怕不能成為自己的利器，平野夫人也希望她能成自己的朋友，別背後反咬平野夫人一口。


  她千辛萬苦才把顧輕舟接到了身邊，她需要一個幫手，而不是一個敵友莫辯的人。


  平野夫人就是希望通過這些東西，拉近和顧輕舟的距離。


  隻有這種時候，她才會流露感情。


  顧輕舟眼中浮動水光。


  平野夫人點點頭：“是，這是她為你準備的，她要送給你的洗三禮。”


  “這是我乳娘給我準備的？”顧輕舟問。


  小孩子帶的銀手鐲，樣式最古樸簡單，落在顧輕舟的掌心。


  銀手鐲沒有好好保護，有點發黑發暗。


  荷包裏還有一對銀手鐲。


  粉色錦緞的麵料，十幾年不見天日，依舊是嶄新的；上麵繡了祥雲紋，反麵繡了一朵薔薇花，粗略一看，花瓣枝葉的形狀，又像一個“薔”字。


  顧輕舟接過來。


  “她給你做的，那時候你還在我肚子裏。”平野夫人道。


  顧輕舟的呼吸一凜。


  這是她乳娘做的。


  荷包的針腳，顧輕舟是最熟悉不過的，就連那封口處細微的纏枝紋，也是一模一樣的。


  結果，平野夫人拿出了一個荷包。


  平野夫人所贈，大抵不是顧輕舟想要的什麽東西。


  隻有顧輕舟，她好似沒察覺到，神態嫻靜而溫柔。


  她看了眼葉督軍。


  這一眼，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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