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關照
日子猶如流水一般飛快了過去,雖然王國北方邊境已經是烽煙四起,幾乎每都有獸人突破防線的壞消息傳來,但塞普盧斯城裏的人們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畢竟身處王國南部,中間還有廣褒的中部大平原地區相隔,倒也不虞獸人真的能夠突破重重防線殺到南方,習慣於和平日子的塞普盧斯人更喜歡把他看作一場與己無關的表演,倒是每日的《荷馬晨報》多了一些有關北方戰事的消息,成為城裏貴族和商人們茶餘飯後的最好的談資。在國王陛下的再三要求下,菲利浦大公多番謝絕了要他派出塞普盧斯的騎士團前往北方戰線後,也不得不同意由大公出錢招募了一批傭兵派往王國北方,並且還捐出了兩百萬金盾作為王國此次北方作戰的軍費。
拉姆拉·雷瑟最近有點煩,並非是工作上的事情讓他心煩,作為大公的首席財務官,精通財務的他把大公領地內的財稅事務打理得緊緊有條,每年大公領地內的稅金收入都不斷增加,而善於理財的他也將領地內的那些必須開支控製得合理有度,即便是挑剔的大公夫人也不能不承認拉姆拉是一個出色的財務管家。
端坐在最上方滿麵紅光的銀發老者就是荷馬地區的實際統治者菲利浦大公,潔白的絲綿禮服異常整齊,腰間華麗的牛皮皮帶上用水印印出的漂亮徽記格外引人注目,鑲滿綠鬆石和青石的劍鞘斜掛在一旁熠熠閃光,一條金黃繡邊的紅色勳帶斜掛在身上,彰顯出身份的尊貴。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財務官有些心不在焉,大公略略皺了皺眉,嘴唇上方那兩撇漂亮的胡須抖了抖,“親愛的拉姆拉,你好像有些不太高興,有什麽心事嗎?”
“哦,公爵大人,沒什麽,我是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將煙葉的的稅率提高,據著名的醫學大師赫爾利先生最新研究成果,吸煙有害健康,煙葉中含有有害物資,會對人的喉嚨和肺產生損害,過度吸食煙葉甚至會導致人體抵抗疾病的能力下降,使人更容易患上各種疾病,可現在來自南方的煙草越來越多的湧入荷馬地區,塞普盧斯城已經快成了一座煙城了。”拉姆拉一驚,趕緊收回心思,將話題轉到自己的工作上。
沒等大公答話,旁邊已經有一個肥胖的男子接上了話:“拉姆拉先生,您有些危言聳聽了吧?赫爾利純粹就是一個書呆子,他根本就不懂治病,他的那些所謂的研究成果根本就不值一提,拉姆拉先生您心上當受騙。根據我的了解,很多人本來身體很差,是吸食煙卷造成的不過是他們的借口罷了。”
肥胖男子是克林伯爵,一個誇誇其談的人,但卻是大公的遠親,他和城裏那些煙草商人來往密切,也不知道暗中得了那些商人的多少好處,拉姆拉也知道這件事他肯定會插上一腳。
“唔,拉姆拉,赫爾利的研究成果不能作為我們提高稅收的依據,即便是他的研究成果有些道理,但吸食煙卷均屬自願,並沒誰強迫他們吸食,這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不能幹涉。”菲利浦大公臉上露出注意的神色,他也不讚同自己財務官的意見,提高稅率也許一時會增加稅收,但也可能導致這種商品的進出量大大減少,未必是好事。
拉姆拉早就估計到會有這種結局,他並不感覺意外,默默點點頭不再多言。
議事會很快就結束了,當一幹貴族們和事務官們都起步離開時,公爵大人叫住了自己的財務官。
“拉姆拉,我看得出,你這段時間有心事,有什麽事情嗎?”菲利浦對自己的財務官顯然十分重視,以關心的口吻問道。
“沒什麽,隻是這段時間身體不太舒適罷了,讓您費心了。”拉姆拉猶豫了一下,還是避開了這個話題,不過他這一瞬間的猶豫並沒有躲過大公銳利的眼神。
“是不是你的那個在外流亡的兒子歸來讓你煩心呢?”淡淡的一句話立即讓拉姆拉·雷瑟心中一抖,目光也抬起來正好碰上對方那雙冰冷的眼睛。
“公爵大人,犬子的確回來了,不過我已經勒令他在家不準出門,好生反省了。”財務官垂下頭,沮喪的回答道。
“拉姆拉,回避不是辦法,我聽他和魯克士家的還有摩多家的又攪在一塊兒了,他們三個看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公爵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當初發生的事情似乎還曆曆在目,女兒哀怨的目光讓他此時此刻還怒火如焚,這個該死的始作俑者又回來了不,居然又和那兩個家夥裹在了一起,“怎麽,我記得好像你那個兒子是不是該行成年禮了呀?”
麵對公爵的問話,拉姆拉似乎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的含義,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強作笑顏道:“是的,公爵大人,謝謝您的關心。”
“拉姆拉,你那個兒子如果繼續呆在塞普盧斯,我擔心他會給你們雷瑟家族帶來更多的麻煩,不知道你想過沒有,有時候縱容溺愛其實是害他,我看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讓他有一條更好的出路呢?”公爵臉上的笑容不出的陰森,甚至連房間裏的氣溫也下降了幾度。
拉姆拉再次垂下頭,不敢接視公爵大人那雙原來覺得十分明亮溫和的眼睛,他知道公爵大人的言外之意意味著什麽,柯默必須在消失,否則連雷瑟家族也許都會被他所連累,可是,拉姆拉想不出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來處置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拉姆拉,南邊我有塊不錯的土地,我想把它賞賜給你,你兒子既然在外也遊曆了幾年,想必也應該學習到了很多東西,也許獨立生活更適宜他,不如就讓他到那裏去當一個領主怎麽樣?”溫和聲音再次響起。
“大人?”拉姆拉驚疑不定的抬起頭來望向對方。
“是高加索,你覺得怎麽樣?”菲利浦公爵的臉上露出的笑容這一刻是如此陰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