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登上二樓
登塔。
特別是觀察人登塔的機會,在學衛中是十分少見的。
木野不知道自己引起了這麽大的影響。這也難怪,那些能上二樓之人,莫不是如那日的吃飯一般,身形靈動,眨眼間便已身處二樓,哪會給人觀看她的破樓之法。
但木野並不知道,他也無法做到。
隨著他的行動,圍觀者們的情緒也被調動,這麵具人居然也要登塔,雖然沒有觀看到木野,但是也算有所收獲。
現在的木野可不同於之前的木野,血感知雖然說算不上爐火純青,但至少已經收放自如,血液在他的操控下,準確地去除禁製。
這樓梯他早已熟悉無比,甚至比學衛中的住處還要熟悉,調整呼吸之後,熟練的地登上了第一階,沒有停留,他直接緊接著登上了第二階。
一步一個台階,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可圍觀者的人並沒有看出什麽門道,因為木野的熟練,他的精血剛好攻破禁止,並沒有浪費,加上那若有若無的沙塵,所以那些圍觀者就算撐破了感知,也無法看到那薄薄的血霧。隻有其中的佼佼者,對木野周身的天源流動而感到意外。
這一次,一直到第八階木野都沒有受傷,感知穿透過第九層最後的禁製,精血將神國上空的破洞填滿,這一階的禁製他算是破了。
毫發無傷,甚至就連精神都沒有受到衝擊,掌握了血液之道的木野第一次感到自己離成功這麽近。他有信心這次登塔成功。
更為重要的是,木野已經看破了第十層的考驗。這樓梯上的陣法與禁製考查的內容大體相似,無非是天源和感知的運用,但這最後一層便從之前的考察防禦,變成了進攻。
也就是說,是對功法的考驗。這最後一層的禁止不再是汲取天源,而是要擊碎阻礙。
圍觀的人看到木野一路順暢,有不禁叫好的,也有仔細分析木野行為而若有所思的,但更多的則是帶著嫉妒和憎恨看著木野,恨天道不公,恨人生不允。
這時異變突起,原本看得真真切切的木野突然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仿佛刮起了薄薄的沙塵,將木野周身遮得朦朧。
蘇克在二樓看著樓下,輕輕地搖起了折扇。
這所謂的考驗攻擊,並不是丟出一個靶子讓你肆意擊打,而是一道極為強勁的功法,它在第十層中四處肆掠尋找著攻擊的對象。
同時登塔者自身也被限製,隻能迎擊。這也是出自大能手筆,居然能夠在細窄的樓梯完成如此玄妙的陣法。
木野仿佛置身土丘,一個火焰構成的小人站在他不遠處,那便是最後的考驗。爆裂的火焰原本一直在四處遊蕩,看到木野便立刻燃燒著衝向木野,那速度比宋遠界還要快上幾倍。
若換做平常的修行者,此時定會拿出最強一擊,與活火人正麵相拚,可木野沒有習得任何功法,麵對這樣的攻勢隻能閃躲。
但他哪有火焰快,一個側身,火人的拳頭眼看就要擊中他的腰身,木野已是無路可退,血液凝聚,也是一拳轟出,雙方各退幾步,木野明顯感到體內火辣辣的,立即是對方的功法能夠在體內形成暗火,之前原本打算持久戰的計劃隻能放棄。
同時他還發現,那火人受自己一拳之後,雖然看不出傷害,但它身上的火焰好像黯淡了幾分,木野猛然回想起自己與宋遠界的戰鬥,那宋遠界身上的天源也在自己的攻擊下出現了崩潰。
難道感知牽動的血液,可以侵蝕天源?
火人可不像木野這般思考,它調整好姿勢又向木野攻來,這一次它選擇近身與木野搏鬥。那是它的強項,可也是木野的強項,兩人互拚數十下拳腳,木野的體內的暗火便燒得越來越旺。
但那火人也明顯黯淡了不少,這更加讓木野確定了之前的猜測。
但沒有神海,每次催動的血液便少得可憐。若是這火人采用最開始的雷霆一擊,自己定然不是對手,自己隻有將其拖入纏鬥,利用血液對其不斷削弱,這才有勝利的希望。
木野打定主意,瞬間就欺近火人。火人一愣,它雖然沒有生命,但那位大能還曾給它點開了一絲心智,以方麵其戰鬥。
在它的印象中,這些人要麽輕鬆地擊潰自己,要麽被自己輕鬆地擊潰,就算進入今天的這樣的正麵戰鬥,也會選擇遠遠地避開,操控自己的飛劍或者功法攻擊自己,生怕被自己的暗火沾到。
從未見過如木野一般,主動靠近自己的。這便合了火人的意,平日裏被人拉開距離的不爽無處發泄,想要近身的木野正是他釋放的目標。
拳出如風,近身戰鬥的兩人毫不相讓,鮮血與火焰直接碰撞,若是有一方遲疑,就會立刻落入下風。
圍觀的人此時被薄沙隔著看不真切,隻有模糊的身影在樓梯上煽動閃動,看著那越來越快的身影,開始有人猜測這麵決人是不是就要登塔成功了。
情況與他們想象的也差不多。
木野此時與火人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期,雙方都已身受數拳,火人的火焰隻能勉強維持,感覺隨時就會熄滅,看上去木野的情況更好,他身上僅僅隻有幾處燒傷。
可事實上,木野體內的暗火已臨近爆炸邊緣,若不是他身體強橫,心智堅定,此刻早就暗火燒心,焚體而亡。
但他還是忍耐住了,並且在剛才的近身戰中,木野采取了更為巧妙的戰略。他無數次的攻擊同一處,這樣對對方天源腐蝕的效果更加明顯,這火人的胸口處的火焰,此時已經完全熄滅了。
這是最後的調整,雙方都明白,下一擊就將決出勝負。
圍觀者見那人身形漸穩,卻又猛然閃動,也都明白,這就是最後一擊了。
這一擊沒有算計,沒有套路,雙方的目的很明確,擊潰對方。
木野毫不在意火人對著自己腦袋襲來的拳頭,自己也是轟向它的胸口。他有把握,在暗火爆發之前擊潰對方。
可這一拳,終究還是火人快一些,火拳在臉上燃燒,身上和體內的雙重炙熱,幾乎讓木野馬上崩潰,可這時一道加雜著天源的石子擊向了木野背部。
這當然不是蘇克做的。
蘇克此時正為木野捏著一把汗,再者這一擊根本不是向著火人,而是向著木野,就是要取人性命。這樣的攻擊是不能到達樓梯,可木野與火人憨鬥許久,已是將這一次的陣源消耗殆盡,這才讓那人得手。隻要木野成功或者失敗,這樓梯上的禁製和陣法便會重新填補。
這一擊砸在木野的後背,看上去是要破壞木野登塔,實際上卻是想取木野性命,此時木野已彈盡糧絕,哪還能承受住他人偷襲。
那攻擊者躲在人群之中,得手後便將身子完全隱藏在了他人身後。
嫉妒,便是原罪。
在那人竊喜之際,那夾雜著天源的石子又沿著之前的軌跡回來了,隻不過上麵的天源數倍於之前。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石子擊穿胸口,大叫著死去。
這一次才是蘇克所為。
可還是稍晚了些,毫厘之間,那石子還是在木野後背留下了痕跡。也正是這一陣痛苦讓木野守住了最後一絲清明,他強忍著灼燒,將拳頭狠狠地轟進了火人的胸口。
土丘散去,木野眼前是書塔的第二層,木野露出了少有的笑容,火人消失,可它留下的暗火並沒有消失,依舊灼燒著木野的心神。
此時蘇克手中折扇連揮,清風入體,木野全身感到無比的舒爽,虛弱地向蘇克打了個招呼。
“我來了!”
說完便昏倒過去。
學衛某處宅院,一名正在潛修的學生,此時猛然睜開了雙眼,吐出一口鮮血,竟然強行破開了自己閉的禪關。他睜眼之際,身體泛出一陣光華,可隨即又消散了。
“吳念,何事?”他旁邊一身穿麻質黑袍的老人,道風仙骨,仿佛沒有看到他嘴角的鮮血,隻是睜開一隻眼睛看著他。
那被稱為吳念的男子,渾身顫抖,剛毅的臉龐上寫滿了憤怒。
“我弟弟,被殺了!”
……
木野悠悠醒來,不自己昏迷了多久,體內的暗火已經完全消失。眼前是蘇克坐在搖椅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木野並沒有奇怪蘇克是怎麽認出自己的,他既然能夠一眼就看周老的護符,想來這麵具也不在話下。
“我登上二樓了?”
蘇克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木野又問。
“那我現在是繁榮境了?”
蘇克笑著搖頭。
木野有些不相信,“難道我已經是學士了?”
蘇克再搖頭。
“那究竟是什麽意思?”木野看著蘇克微笑的樣子有些發毛,非繁榮與學士者不可上二樓者是這貨說的,現在自己已經站在二樓,又說自己既非繁榮也非學士。
“那我現在究竟算什麽。”
木野發現蘇克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無法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