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5 僕從軍
美國的將軍們都很神奇,個個都有一顆不甘寂寞的心,歐洲那邊的埃森豪威爾是這樣,東亞的麥克阿瑟也是一樣。
身為美國太平洋戰區總司令,麥克阿瑟去年一整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美國,心思根本沒有放在作戰上,原因也很簡單,他和埃森豪威爾一樣想當美國總統。
和平民出身的埃森豪威爾不同,麥克阿瑟出身名門,他父親小阿瑟·麥克阿瑟是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名將,後來擔任過菲律賓總督,所以麥克阿瑟才能從西點軍校一畢業,就成為時任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軍事副官。
剛剛去世的美國總統小羅斯福,是西奧多·羅斯福的侄子,這又是一個美國式的傳統正治家族。
令人遺憾的是,曾以創紀錄分數從西點軍校畢業的麥克阿瑟,在軍事方面卻沒有表現出多少令人眼前一亮的戰績,最廣為流傳的,反而是在鎮壓美國老兵時的堅決果斷。
菲律賓淪陷后,麥克阿瑟拋棄八萬美菲聯軍獨自逃跑的行為,成為麥克阿瑟軍事生涯最大的恥辱。
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反攻拯救了麥克阿瑟,雖然美軍在反攻的過程中表現的相當業餘,但是並不妨礙麥克阿瑟將盟軍的反攻,歸功於自己的正確指揮。
菲律賓收復后,麥克阿瑟感覺自己又行了。
恰逢美國去年舉行大選,於是麥克阿瑟堅定的投身到美國的總統競選中。
麥克阿瑟這人軍事指揮不行,正治覺悟也不高,美國的那些個政客,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表面上跟麥克阿瑟稱兄道弟,實際上利用麥克阿瑟的人氣為己方陣營鼓吹,在將麥克阿瑟的人氣消耗殆盡之後,又將麥克阿瑟一腳踢回東亞。
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麥克阿瑟去年成功晉陞成為五星上將,僅憑這一點,麥克阿瑟就超越了他父親小阿瑟。
小阿瑟的最高軍銜是中將。
這一次的經歷,也徹底讓麥克阿瑟對美國國內死心,於是麥克阿瑟又將重心轉回到東亞,這對於麥克阿瑟來說,或許是更正確的選擇。
說句不好聽的,美國總統就是利益代言人,沒什麼權力的。
就算當上美國總統,也不能隨心所欲,限制太多,怎麼看都沒有在海外殖民地當太上皇舒服。
既然想當太上皇,那就不能做的太絕,於是在對日作戰上,麥克阿瑟跟安琪的分歧就越來越大。
安琪的態度一貫堅決,即便日本把本土全部搞成九州島一樣的疫區,遠征軍也要按部就班,將日本徹底征服。
征服的意思不是殖民,而是徹底消除日本的威脅。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不僅是擊敗日本,還要考慮戰爭結束后對日本的改造,九州發生的事充分證明了日本的決心,即便我們將日本人全部殺光,拿下一個空無一人的島嶼,對我們又有什麼意義呢?」麥克阿瑟天天來找安琪,希望安琪能用那種傳說中的超級炸彈,徹底消除日本的抵抗意志。
日本人的態度現在很明確,希望能得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類似德國的處理方式,保留一定規模的武裝能力,以日本的人口規模,日本政府提出的要求是20萬人。
一戰時期,德國的人口是大約6000萬人。
二戰爆發時,日本的人口是7800萬,現在還剩下大約7200萬。
之所以有20萬這個標準,是包括海外殖民地的人口在內。
6000萬人的德國,在戰後可以保留十萬陸軍。
天天喊著一億玉碎的日本,保留20萬人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只是似乎而已。
按照安琪的設想,日本沒有資格保留任何軍隊,最好連警察,都是由盟軍安排。
連警察的來源,安琪都幫日本人想好了。
東方某人口大國,相比會有很多人願意到日本去當警察。
沒錯,說的就是紅頭三哥。
從安全的角度出發,東亞盟軍司令部,很乾脆的拒絕了日本政府的要求。
想投降可以,但是不能提任何條件,只能無條件投降。
日本政府也果斷,不同意我的要求,那就一億玉碎!
玉碎就玉碎,你要捨得死,我就捨得埋。
「你們的總統可是剛剛說過,要把日本人全部殺光!」安琪不喜歡麥克阿瑟的方式,超級炸彈應該還是會用的,不過不是現在。
南部非洲內部關於超級炸彈的爭議一直都存在。
不是捨不得用,而是現在的數量還不夠多,有人就擔心,一旦讓其他國家看到了超級炸彈的威力,那麼就會充分提高對超級炸彈的重視,到時候南部非洲的優勢,恐怕不會維持太長時間。
南部非洲在軍事研發上,一貫是裝備一代,研製一代,預研一代,探索一代。
基於這一原理,最好是等更大威力的超級炸彈研發成功之後,再將目前的超級炸彈應用到戰場上。
可是這又引發了一個問題。
超級炸彈之所以超級,研發需要的周期是很長的,參考已有的經驗,短時間內,更大威力的超級炸彈,不太可能研發成功。
等到研發成功的時候,戰爭應該早就結束了。
「別聽那個瘋子的話,他只是個撿到便宜的幸運兒,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擔任總統。」提起杜魯門,麥克阿瑟依然忿忿不平。
這就是命!
去年麥克阿瑟信心滿滿,回國參加大選,結果被人從頭到尾涮了一遍,灰溜溜滾回東亞。
杜魯門在小羅斯福去世后,接替小羅斯福成為美國總統,撿了個大便宜。
這種事找誰說理去,一百年之內只發生過一兩次的事,偏偏就發生在杜魯門身上,麥克阿瑟每每想到這件事,就痛徹心扉。
為什麼不是我——
「可他現在就是法理上的美國總統,我們應該給他應有的尊重。」安琪順口挑撥下,沒什麼惡意,完全是調侃。
麥克阿瑟哼一聲,咬著玉米煙斗生悶氣。
「九州島的凈化工作已經基本結束了,我們要籌備新的進攻。」安琪不甘落後,歐洲盟軍都已經打到柏林了,東亞盟軍也得加把勁。
日本政府確實是喪盡天良,將鼠疫病毒灑滿整個九州島,盟軍官兵雖然有了預防措施,日本民眾卻毫無防備。
短短兩個月內,九州島的日本民眾十不存一,很多城市空無一人,淪為廢墟,街道上的屍體都無人清理。
冬天還好,天寒地凍的,屍體腐爛的速度慢,問題還不算嚴重。
現在春暖花開,屍體腐爛的速度大大加快,如果那些屍體不及時處理掉,還會引發其他疾病,會給盟軍造成更大的損失。
所以這兩個月,南部非洲遠征軍在九州最大的任務就是幫日本人收屍。
好在幫日本人收屍也不太麻煩。
把屍體集中到一起,潑上汽油一把火燒掉是最有效的處理方式。
這還真不是不尊重死者,畢竟這些日本人都是感染疾病後離世的,他們的屍體也是傳染源,為了更好地阻斷病毒傳播,焚燒是最科學,也是最合理的方式。
「這樣下去的話,日本會發生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人道主義災難——「麥克阿瑟一臉的悲天憫人,這個人確實會演,影帝級別的。
菲律賓戰役結束后,麥克阿瑟坐著他當初逃離菲律賓乘坐的魚雷艇,又回到菲律賓的沙灘上,上演了一幕真人劇,兌現了他那句著名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另一個時空的韓戰失利后,麥克阿瑟被解除職務回國,然後他做了個演講,其中有一句「老兵不死,唯有凋零」再次感動美國,讓人忘記了他曾經指揮美國騎兵,用刺刀和手榴彈殘殺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兵。
那時候你怎麼不凋零呢——
這人還很善於包裝,被廣為吹捧的「仁川登陸」,海陸空佔盡優勢的七萬人,對付2500輕裝步兵,這樣的仗,是個人都能打贏,打不贏才奇怪。
「想想巴丹死亡行軍。」安琪沒好氣,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哦,五星上將先生。
你可是個受害者。
可惜麥克阿瑟明顯沒有為真正的受害者們報仇雪恨的覺悟,對於他來說,那些受害者只是他成就豐功偉業的人梯而已。
「巴丹死亡行軍已經過去了,我們要面向未來,套用一句華人的諺語:冤冤相報何時了。」麥克阿瑟有向反思怪轉變的傾向。
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受害者沒資格說這話。
站在麥克阿瑟的角度上,擊敗日本人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殖民才是重頭戲。
「原諒日本人是上帝的事,我只負責送日本人去見上帝。」安琪不會改變主意,作戰命令已經下達,算算時間,攻擊部隊應該是已經從九州島出發了。
確實出發了,軍隊的任務是作戰,收屍這種事,是那些主動投靠過來的日本人的工作。
還別說,麥克阿瑟雖然打仗不行,搞正治也不行,玩殖民還是有點心得了。
九州島上的南部非洲遠征軍,天天咂摸怎麼馬踏東京的時候,美軍將島上倖存的日本人組織起來,不僅成立了後勤部門,而且還組建了一支僕從軍。
這也是有說法的。
後勤部門嘛,主要為美國大兵服務,全部是由日本女性組成的。
男人也不能浪費,日本人的性格里,面對強者百般討好,予取予求,生怕做的不夠好,讓太君不滿意,組建僕從軍也沒費多大力氣,甚至連服裝和武器,都是從繳獲的武器堆里扒出來的。
仗打到現在,盟軍已經消滅了近400萬日軍,繳獲的武器彈藥堆積如山,負責後勤的軍官們正發愁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作為國聯五常之一,日本的武器系統自成體系,跟南部非洲遠征軍和美軍都不能通用,甚至連遠征軍的僕從軍都看不上。
日本人對於日軍的武器系統肯定是很熟悉的,用這些繳獲的武器,武裝日本僕從軍剛剛好。
唯一的擔心是,那些僕從軍的忠誠問題。
「這個真不用擔心,日本人會作為第一批登陸部隊出發,如果他們作戰不利,等待他們的將會是重機槍和艦炮。」負責掩護登陸行動的美國海軍指揮官尼古拉·哈伯德少將胸有成竹,僕從軍就得有僕從軍的覺悟。
美軍的僕從軍,跟英國的僕從軍不一樣。
英國殖民印度幾百年,對於印度人太了解了,知道印度人能幹什麼,不能幹什麼。
讓英印部隊打打順風仗,跟著狐假虎威撿便宜可以,攻堅就別想了,不拖後腿就謝天謝地。
日本人有一說一,武器裝備確實是落後,陸軍還是很能打的,要不然美軍也不會在菲律賓一敗塗地。
可以說正是日軍在菲律賓戰役中的表現,給美國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才有了這支日本僕從軍。
「得了吧,你就是想看日本人自相殘殺!」來自南部非洲的胡德少將哈哈大笑,麥克阿瑟的私心,並不影響將軍們之間的關係。
也不是每一個美國將軍都有志往政壇發展,實際上美軍對於這方面規定很嚴格,軍人在服役期間,甚至都不能有政治傾向,最大程度避免軍人對政治的影響。
當然了,這些規定對於美軍的高級將領來說,約束力就不夠大,他們總是有辦法繞過這些條條框框,干自己真正想乾的事。
「別告訴我你不想!」哈伯德不掩飾自己的殖民心態,他已經厭倦了常規作戰方式。
感覺自從九州島之後,東亞盟軍的心態都開始有了微妙變化,將軍們也不想再讓自己的士兵去驗證鼠疫病毒的威力,讓僕從軍去和日軍作戰,是東亞盟軍的集體決定。
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將軍們當然也一樣,美國大兵的生命寶貴,遠征軍官兵也不是炮灰。
如果能讓僕從軍代替遠征軍作戰,胡德求之不得。
遠征軍在九州停留了這麼長時間,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等這支日本僕從軍具備作戰能力。
胡德不回話,拿起望遠鏡默默看戲,遠處登陸戰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