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
自從知道了三樓是個禁地之後,駱晴晴突然感到無比的失落。
她知道不管三樓藏著什麽樣的秘密,跟她肯定是沒有關係的,但卻更能說明她和方宇翔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這麽多年,一開始被他強勢掠奪,她以為他隻是對她的身子感興趣而已。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性情大變的方宇翔居然也能對她如此溫順和體貼。
尤其是她看到他用一紙結婚證騙她她是他老婆的時候,她不是沒敢懷疑過:他這樣做,是不是因為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了?
否則,怎麽會用這麽多手段留她在身邊呢?如果單純是為了原始的身體需要,又怎麽會在上次誤傷了她的腿之後,就再也沒碰過她呢?
“或許,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駱晴晴深呼吸一口,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怎麽樣,現在得找個借口‘恢複’記憶,必須回家準備子萱上學的事了。”
“萌萌,你快幫我想個辦法,我現在想盡快離開這裏!”好不容易等到麥萌上線,駱晴晴在MSN上向她求助。
“你不打算繼續臥底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搞清楚一些事情麽?”麥萌發過來一個“懶得理你”的表情。
駱晴晴抿抿唇,發過去一個“委屈”的表情:“子萱要上學了,我不能為了跟這樣一個古怪的男人鬥智鬥勇,連子萱都不管了吧。”
“你說你現在住在哪,我馬上去接你。”麥萌點了一根煙,修長的手指啪啪啪地敲打著鍵盤。
“不行啊!這樣的話,他就會知道我失憶的事一直是騙他的!”駱晴晴皺著眉,連連搖頭。
“我靠!你搞清楚沒啊?他是偷偷摸摸地囚禁你的,我可是光明正大去接你回家的!他再敢用強的,我直接告他強搶良家婦女!”麥萌打字速度極其快,幾秒鍾就發過來長長一段。
“怎麽會是偷偷摸摸啊?他手上有我和她的結婚證,還有我在醫院住院的證明,到時候真有矛盾的話,醫生要是把我失憶的診斷證明拿出來的話,有口難辯的隻能是我!”駱晴晴又怎麽會不清楚方宇翔做事手段呢?哪一次不是滴水不漏?哪一次跟他耍心機,不都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麥萌直接無語,憋了好久打過來四個字:“衣冠禽獸!”
駱晴晴無力地歎了口氣,默默地敲過去一行字:“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他相信我恢複記憶了,那樣的話,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你到底在怕什麽?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又怕他不喜歡你,或者是怕他無法接受子萱?要麽就是你怕他會誤會你這個一無所有的女人利用孩子覬覦他的權貴?”麥萌著急了,一口氣接連打了好幾個問題過來。
駱晴晴的心跳突然像漏掉了幾拍一樣,有點窒息。
麥萌的這幾個問題句句直戳她的要害,仿佛毫不留情地扒掉了她一直用來遮羞的衣物一樣,一時間大腦空白無法思考。
她的手落在IPAD的屏幕上,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麥萌的這幾個尖銳的問題。
“在幹嘛,怎麽哭了?”正在傷神間,房間門“吱——”一聲開了。
一抬頭,發現方宇翔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房間門口。
“沒,沒有啊。”駱晴晴慌忙關掉對話框,收起了IPAD:“剛看到一個很感人的新聞……”
“哦?”方宇翔勾著嘴角走進來,遞給她一個禮盒:“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穿這套衣服。”
“晚宴?”駱晴晴詫異地打開一看,是一件天藍色的禮服,不用摸就知道價格不菲。
“怎麽?需不需要我幫你換?”方宇翔上前衝她壞壞地笑了起來。
“什麽晚宴?我能不能不去?”她想起上次他帶她去見Augus的那次,不管他們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麽矛盾,她都不願再成為他們爭奪的工具。
“一個簡單的Party,毫無壓力。要麽我在外麵等你,要麽我來幫你換?”方宇翔說著就拉起她扯她身上的衣服。
“好吧,你在外麵等我!我很快出來!”駱晴晴臉上無奈一哂,把他推出了房間。
“看來,我得找個機會再撞一下腦子了!不能再繼續這樣裝傻下去了!否則,他真的會把我當他老婆用的!”換好禮服,束好發型,駱晴晴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裏下定了決心。
可在找到機會之前,她不得不繼續做他“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
“走吧。”打開門,看到一身筆挺的方宇翔果真站在門口等她。
方宇翔轉身,抬眸,視線落在換好禮服的駱晴晴身上,失神地怔住了。
這條單肩滾邊不規則裁剪的晚禮服穿在她身上,把她一張出水芙蓉的精致小臉更加襯托得玲瓏剔透,像一塊未經雕琢過的天然美玉一般驚|豔耀眼。
不,是一塊高貴冷豔的美玉。
“喂!是不是不太合適?”駱晴晴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方宇翔緩過神來,嘴角訕訕地勾起:“湊合還行,就是尺碼好像大了點,看來你以後還得吃胖點。”說完,徑直下了樓。
“大嗎?”駱晴晴低頭瞅了一眼,“好像還好吧!”
方宇翔今晚的車開得格外慢,也不說話,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麵的路況。
車子裏的氛圍越來越悶,駱晴晴忍不住悄悄用餘光瞥了幾眼方宇翔,幾次張嘴想打破沉悶卻又找不到話題。
視線突然落在CD屜上的CD,隨手拿起一張遞給了他:“放點音樂吧!”
方宇翔扭頭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接過CD,打開了音樂。
是一首老歌,短短的前奏結束後,熟悉的悲傷調子立刻充斥了滿滿的車廂。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已經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離開你給我的小小城堡/不知還有誰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得到的愛越來越少
看著你的笑在別人眼中燃燒/我卻要不到一個擁抱
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冷冷的看著你說謊的樣子
這撩亂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癡/是什麽讓你這樣迷戀這樣的放肆
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和寂寞交換著悲傷的心事/對愛無計可施
這無味的日子/眼淚是唯一的奢侈
駱晴晴知道這首《囚鳥》是歌手彭羚唱的,她對唱歌的人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知道這首歌是十一郎作詞、張宇作曲的作品。
對這對歌壇的模範夫妻、黃金夫妻,駱晴晴早在上學那會就喜歡得不得了。那會,淩浩經常裝一副深沉的樣子,彈著吉他,學張宇沙啞的嗓子為她唱那些經典的情歌。
而她,對十一郎寫過的所有歌都愛不釋手,她覺得十一郎寫出的愛情,有種震撼心靈的唯美和真實,再加上張宇完美合璧的作曲,或喜或悲的音符緩緩流淌出來,都是那樣容易觸動靈魂。
彼時年少的他們啊,總在期待會有十一郎和張宇那樣絢爛、浪漫又堅定的愛情。
隻是不知道為何,駱晴晴突然覺得今天這首歌,打動她的不光是那些勾起了她心酸回憶的熟悉旋律,歌曲裏滲透出來的某些情愫,讓她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囚鳥?現在的她,算不算被他囚禁的一隻鳥呢?
方宇翔不經意一撇,看到駱晴晴低頭黯然的樣子,張開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麽。
車子在一個金碧輝煌的酒店前停了下來,駱晴晴撫了撫心情正要下車,方宇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說:“等等,過來。”
“幹嘛?”駱晴晴抬眸疑惑地看著他,他的臉上卻平靜得看不到一絲波瀾。
“過來,低下頭。”
方宇翔說著手就勾上了她的脖子,等放開她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脖子上冰涼一圈。手下意識地摸上去,竟然是一條項鏈!
低頭一看,碩大的心形吊墜中間是一顆藍色寶石,周圍鑲了一圈耀眼的鑽石,顏色和光澤都與身上天藍色的禮服相得益彰,搭配得簡直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這?不需要這麽閃吧?”駱晴晴有點不習慣胸前突然變得這麽閃亮。
“不會的,裏麵的每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你這點光隻會被瞬間淹沒。”方宇翔衝她淡淡一笑:“走吧。”
當駱晴晴挽著方宇翔出現在音樂縈繞、衣香鬢影的宴會廳時,不知誰喊了一聲“方少來了!”刹那間,現場所有穿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正從宴會廳門口款款走進來的一對璧人身上。
氣宇軒昂的方宇翔唇角掛著清冷的淺笑,一隻手酷酷地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挎著身邊如水般動人、如鑽石般耀眼奪目的駱晴晴一步步走進大廳,兩個人像一麵無限聚光的鏡子一樣,瞬間吸收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誰說方大BOSS不近女色的,原來是一直雪藏了這麽水靈的一個美人。”
“可不是麽,看來他把這位可人兒保護得很好嘛!”
這一聽,就知道是男人間的對話。
“哇唔!方少今晚好帥啊!”
“他哪天不帥啊?隻是咱沒那眼福而已!”
“那個女人是誰啊?怎麽從來沒見過啊?”
角落裏,傳來的是醋溜溜的女聲。
……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下,駱晴晴有點局促地握緊了方宇翔送她的最新款香奈兒手包,臉上漸漸漾起淺淺的緋紅。
“沒事,今晚你又不是主角,沒人會把目光長時間停留在我們身上的。”方宇翔感覺到了她的緊張,稍稍低下頭安慰了一句,嘴角卻始終優雅地上揚著。
正在和朋友聊天的方芳跟著眾人的視線望去,一看到是方宇翔來了,放下手裏的紅酒,噙著笑朝他們走了過去。
“宇翔,你看你,走哪都要掀起一陣狂風暴雨!瞧瞧,我的生日Party都快成了你倆的婚宴了!”方芳假裝不悅地跟方宇翔開起玩笑。
“早就提醒過你了,要請我來的話,就應該提前做好被我喧賓奪主的準備!”方宇翔衝方芳邪魅一笑。
直到此刻,駱晴晴才知道原來今晚的宴會是方芳的生日Party,忙把手從方宇翔的胳膊上抽出來,向方芳微微頷首:“生日快樂!”
“謝謝!”方芳含笑優雅地伸手握了握駱晴晴的手:“晴晴今晚真漂亮,這套禮服……”
方芳的眼神落在駱晴晴的禮服打量了一遍,盯著她脖子上的心形項鏈看了良久,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般地對著方宇翔笑了起來:“就說這禮服怎麽這麽眼熟,這是你設計的那套‘天空之心’吧?”
方宇翔眉眼彎彎地笑而不語。
方芳拉過一臉茫然的駱晴晴,低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悄悄在她耳邊說:“這套衣服是宇翔在德國學習的時候設計的,除了模特穿過,他沒有讓任何人在公共場合穿過,原來最合適穿這件禮服的是你啊!”
駱晴晴詫異的抬頭,看著一臉溫婉笑意的方芳,訕訕地笑了笑,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熱熱的暖流,臉上暈起了更深的緋紅。
“喂!說什麽悄悄話呢!”方宇翔見兩個女人在他麵前低頭輕笑,不滿地拉過駱晴晴跟方芳努努嘴:“你的伴侶在那呢!別霸占我的!”
三個人的目光同時望去,隻見Augus穿著一套裁剪合體的銀灰色西裝,端著一杯紅酒,唇角勾著笑,正向他們款款走來。
駱晴晴看著迎麵走來的Augus,身不由己地往後退了兩步,被方宇翔一把扶住了肩膀:“怎麽了?是不是腿上的傷又疼了?”
“沒,沒有,好久沒穿高跟鞋了,沒站穩。”駱晴晴倏地站直了身子,不敢抬眼去看方宇翔的臉,怕自己臉上的尷尬出賣了內心的慌亂。
怎麽又遇見了他?該怎麽辦呢?是不是也應該裝作不認識他,才不會被方宇翔看出失憶的端倪呢?
正在低頭猶豫間,Augus已經走了過來,他的眼神從駱晴晴臉上掠過,正想開口,卻被方宇翔搶先一步說:“方芳,今晚與其說是你的生日Party,不如說是你和Augus的訂婚喜宴算了!瞧你倆往一起一站,郎才女貌!是吧?老婆?”
方宇翔扭頭嬉笑著問駱晴晴。
“昂?”駱晴晴終於緩過神來,一頭霧水地看了一眼嘴角含著邪肆壞笑的方宇翔,機械地點了點頭:“是的!是的!”
“弟弟,你還沒正式把晴晴姑娘娶回家呢,這麽猴急喊老婆了?萬一人家晴晴不願意嫁給你呢!”被他們這麽“夫唱婦隨”地一誇,方芳低頭笑了笑,逗起方宇翔來。
方宇翔得意地勾起嘴角,故意靠近方芳和Augus,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們現在可是合法的——夫妻!”
說完,他故意撇了一眼Augus。
Augus微微低著頭,嘴角不自然地扯動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駱晴晴,她慌忙躲開他的目光。
此刻她的心裏早已亂成了麻,雖然上次就看出了他和方芳之間親密的關係,但親眼看到他們兩個人都默認彼此關係的時候,她的心為什麽還會被這個消息揪得生疼呢?
“想什麽呢?”方宇翔碰了碰駱晴晴的胳膊,遞給她一杯紅酒:“你記起方芳和Augus了嗎?”
“什麽?”正在失神的駱晴晴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麽,訥訥地接過了酒。
“你摔傷後連我都忘記是誰了,難道還記得他們?不用我介紹好像都見過麵的樣子。”方宇翔抿了一口酒,望著方芳和Augus離去的背影說。
駱晴晴突然醒悟過來,忙舉起酒杯仰起頭喝了一大口酒,卻嗆得捂著嘴咳了起來:“我,我沒有……咳……咳…是她喊你弟弟,我……咳…我猜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