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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年前?”方宇翔擰了擰眉,這麽說,她有可能隻生過一胎。那,那個女孩


  看到暗自腹誹的方宇翔,張醫生有點著急地提醒到:“方少爺,病人的體力恐怕不支,您做好決定我們馬上選擇方案進行手術!”


  “你們,自己決定吧!”方宇翔閉上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隻要她能活著,怎麽樣都行!”


  這樣的決定,讓他如何做?還是交給這個總喜歡折磨人的老天來決定吧!


  “這個”張醫生代替老天,為難地看了看他。


  “沒有這個那個!我要的是她完好無損地從手術室出來!”方宇翔顫抖著手指了指手術室的門,暴戾地衝張醫生吼道。


  此刻的他,哪裏還能冷靜下來。張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進了手術室。


  漫長的等待和焦慮終於等待了手術室門的打開,一直坐在凳子上抱頭撓腮的方宇翔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怎麽樣?”


  張醫生摘掉口罩,輕鬆地吐了一口氣:“您放心吧,手術很成功!我們選擇了保守治療,留住了她的輸卵管。但是,”


  方宇翔的視線心疼地看向被推出來的駱晴晴,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幹裂的嘴唇,他的頭顧不上抬起來:“又但是什麽?”


  “但是病人必須留院觀察一周,這期間,盡量臥床靜養,按照護士送來的藥和食物服藥進食。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情平靜,萬萬不能有過激的情緒起伏。”張醫生微笑著說。


  “好好好!住院住院!給她安排最好的房間!”方宇翔一聽,臉上終於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辛苦你們了!回頭我一定好好感謝大家!”


  張醫生溫和地彎了彎嘴角,意味深長地安慰他:“她還年輕,以後生孩子的機會還很多!”


  方宇翔一怔,抬頭感激地看向張醫生,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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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晴晴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落下了黑幕,待適應了直目觸及的燈光,她才看清了趴在身邊已經睡著的方宇翔。


  再看看頭頂上掛著的點滴,還有這奢華的房間,她知道,她又被他送到醫院來了。


  “大驚小怪,這也用得著來醫院嗎?”她不屑地嘀咕了一聲,不過下腹確實沒那麽痛了,好像那個已經來了。


  她感受到了衛生巾上的潮濕溫熱,慶幸早上在肚子開始微微陣痛的時候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隻是她不知道,這是手術後護士小姐幫她換上去的。


  方宇翔在她窸窸窣窣的動作中警覺地抬起了頭,當看到她那雙楚楚水眸直勾勾看著自己的時候,臉上的驚喜和心疼一並寫上了臉。“你,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他不知道她在手術中有沒有感知,他不敢開口問她知不知道醫生剛從她的體內取出了一塊,一塊屬於他們的結晶。


  隻是,那可憐的孩子太著急了,沒找對地方就匆匆著了陸

  “現在幾點了?”她躲開他灼熱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


  “哦!”方宇翔忙抬腕看了看,“快九點了!你餓不餓?讓護士給你送點吃的來?”


  駱晴晴看著眼前這個異常緊張的男人,不禁暗笑:一個什麽世麵沒見過的大男人,居然被女人的“大姨媽”嚇成了這樣?


  她站起身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我要回家,我什麽病都沒有,用得著住在這裏嗎?”


  方宇翔慌忙起身按住了她的身體,一邊把她往被子裏塞,一邊厲聲斥責道:“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必須留院觀察!”現在這個時候,容不得她耍任性。


  “留院?觀察?”駱晴晴有點訝異地睨向他:“有這個必要嗎?這麽多年我每個月都要經曆一次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來過醫院,現在還不是一樣好好的?”


  方宇翔心裏驀地湧起一股酸酸的感覺,他當年如果把她看得緊緊的,或者像現在一樣強製把她留在身邊,或許她受的苦就會少很多。


  駱晴晴見他不吭聲,突然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就要下床。


  突然反應過來的方宇翔一把按住她的胳膊,蹙著眉拔高了聲音怒吼到:“你瘋了吧!你想死的話,你現在就給我出去!”他從來不知道,她任性起來居然這麽不可理喻。


  她的胳膊被他錮得發疼,可眼看著他就要變身成那個脾氣暴戾的惡魔,她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不再掙紮,嘴上卻還沒放棄嘀咕:“如果都像你這樣小題大做,我豈不是每個月都要來住幾天醫院了?”


  方宇翔氣得雙眸赤紅,看著從藥管理不斷流淌出來的藥液,咬著牙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壓到床上狠狠蹂躪。


  “護士,這個女人瘋了,來給她紮針。”張醫生交代過不能讓她情緒起伏太大,他懶得再理她的無理取鬧,直接按響了呼叫器。


  不過她也確實受到了懲罰,經過這麽一折騰,感到下腹又有點隱隱地疼,有溫熱的液體不斷地湧出來。


  她以為是“大姨媽”在的緣故,靈機一動:既然你那麽緊張,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緊張我!

  她調皮地衝那個還在氣頭上的男人眨了眨眼:“我答應你留在醫院,那你能不能去幫我買點,‘那個’?‘旺旺雪餅’?”


  “什麽?那個旺旺雪餅?”他不明所以地擰了擰眉,這女人口中的“這個”、“那個”代表的東西可真夠多的,這回“那個”又代表什麽?這個時候要什麽雪餅?

  駱晴晴暗自得意地在心裏偷笑了一把,故作鎮定地說:“你不知道女人這個時候需要用的特殊用品嗎?日用的叫做‘旺旺雪餅’,夜用的叫做‘帶翅膀的旺旺雪餅’!”


  方宇翔蹙眉琢磨了下,眉心的結突然舒展開來,臉上卻浮起一抹被戲弄後的潮紅:“你是讓我給你買,那個?”


  “對,就是那個!你不去,隻好我去了!”她假裝要下床。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剛好走進來,見她要下床,連忙上前阻止:“術後三天之內最好不要下床,想護好子宮就少動多躺!”


  “出去,誰讓你進來了,胡說八道說什麽!把你們張醫生給我喊進來!”方宇翔怒不可遏地衝小護士吼了起來,這是哪裏來的愚蠢護士!


  小護士錯愕地看了一眼突然如發瘋的獅子般憤怒的方宇翔,又睨了一眼一臉疑惑和茫然的駱晴晴,小聲地囁嚅:“你剛才喊的是護士啊,再說了,我又沒說錯,哪個宮外孕的患者術後不需要好好臥床休息啊?”


  “宮外孕”三個字剛從小護士口裏說出來,方宇翔再也忍不住,拉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扔到了門外:“你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你們張醫生沒告訴你她現在的心情不能受刺激嗎?你是不是不想在這幹下去了?”


  小護士膽戰心驚地低頭聽著他訓話,委屈地馬上就要哭出來了,怎麽遇到了這麽不講理的病人家屬。


  而此刻,坐在病床上的駱晴晴,低頭不可置信地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渙散,淚水悄悄地滑了下來。


  宮外孕?她怎麽可以又懷上了他的孩子?而且,還是一個未成形就已經被定義為畸形的孩子

  方宇翔把一肚子的火氣衝小護士發完,進來看到駱晴晴已經躺進被子裏。雖然已經闔上了眼睛,她臉上的淚痕還是刺得他眼睛有點痛。


  “你先休息會,醫生馬上進來給你換藥。我,我去給你買你要的東西。”他俯身輕輕地吻了吻她那蒼白的臉頰,走了出去。


  她的淚再次洶湧流淌了出來,順著耳際流向發絲,浸濕了枕頭。


  “畸形的關係,隻配有這種畸形的結果!”她微閉著的眼皮輕輕顫抖著,痛苦地安慰自己,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


  方宇翔並沒有離開病房,看到張醫生帶著護士進去給她換藥,他撥通了王顯達的電話。“達叔,那個,你到醫院來一趟。”


  “對了,中途去一趟便利店,帶點女人用的那個,那個專屬用品!”方宇翔假裝淡定地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彼時,正在酒吧和一群色|男|色|女喝酒喝得正high的王顯達對著電話愣了三秒鍾,終於“噗嗤”笑出來聲,這個霸道冷酷的大BOSS,居然也會淪落到給女人買生理期用品的地步。


  王顯達很快送來了一大包粉粉藍藍的衛生巾,方宇翔無心跟他多聊,謝過他就讓他離開了醫院。


  當他把她要的東西輕輕放在床頭的時候,他看到她好像已經睡著的樣子,夢裏不知道是否受了驚,緊緊地蹙著眉。


  “如果可以,真想把你的眉心熨平,讓你永遠都不再擔驚受怕。”方宇翔心裏重重歎了一口氣,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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