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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方宇翔究竟是什麽狀況。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邊ICU病房門口圍了一圈人,麥萌悄悄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方宇翔渾身插滿了管子,而站在外麵的人無不神色凝重。而醫生的話永遠都是危言聳聽: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媽|的,老娘最惡心聽到這句話!忒俗!”麥萌憤憤地罵了一句。
張嘉銘知道,她隻是把所有的擔慮發泄出來而已!ICU——這幾個字母代表的是什麽,想一想都讓人樂觀不起來。
剛才聽了護士的話,他們的心和駱晴晴的一樣,終於放了下來:好不容易看到晴晴那麽安心地跟方宇翔生活在了一起,絕對不能讓她的幸福這麽短暫。
幸福可以來得晚一點,但千萬不要太倉促!
“萌萌,我想去看他。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我這幾天雖然被他們綁了起來,但是很奇怪,他們的老大好像一直吩咐他們不能虐待我!每頓飯都有給我吃,沒有打我沒有輕薄我,我身上的傷都是在被裝進了麻袋之後才受的!所以,我真的沒事!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駱晴晴拉住麥萌的胳膊使勁搖晃著,語無倫次地求她,眼淚止也止不住。
麥萌的眼圈也紅了,她最見不得女人在自己眼前哭。“哎呀,好了好了,我去給你想辦法好不好?”
“嗯!”駱晴晴終於點了點頭。
麥萌和張嘉銘嘀咕了一陣,過了一會,悄悄地推進來一把輪椅。趁護士不注意,一人推著輪椅,一人提著吊瓶,把她推出了病房。
當駱晴晴坐著輪椅出現在ICU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站在走廊裏的王顯達和劉凱,還有方芳。
她看到方芳的時候,蒼白的臉上想努力擠出一絲笑給她,可是嘴角剛動了動,鼻子一算,眼淚先掉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若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受傷。
見她喃喃地說著道歉的話,方芳心裏揪得酸痛,走過去蹲在駱晴晴麵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淺淺地笑了:“傻丫頭,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如果非要找到罪魁禍首,我不該把婚禮地點選在那個地方……”
“謝謝你!”駱晴晴抿了抿唇。
方芳看了一眼身後的ICU,“去看看他吧,剛才他的手動了動,醫生說可以進去。但是我們幾個,都沒勇氣進去,他肯定最想見到的是你。”
駱晴晴點了點頭,轉身對麥萌和張嘉銘一個放心的眼神,從張嘉銘手裏拿過吊瓶掛在了輪椅的吊瓶架上,自己滑著輪椅跟著方芳走到了ICU門口。
方芳輕輕地轉動門上的把手打開門,駱晴晴滑著輪椅,緩緩地走到了方宇翔的床前。
他的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粗細不一的管子,兩隻胳膊都被白色的繃帶纏著緊緊的固定著,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平日裏那雙暗含壞笑的深邃眸子微微閉著,唇上毫無血色。
駱晴晴的喉頭發緊,眼淚毫無征兆地湧了出來。眼淚很快模糊了雙眼,她才悄悄地抹了抹淚,近一步上前握住了他的幾個露在外麵的手指。
他的手指冰涼,沒有絲毫溫度,嚇了她一跳,直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裏微微彎曲,她的嘴角才揚起一抹欣慰的笑:你還好著呢,對吧!你快醒來啊!馬上就是周末了,我們還要去接我們的女兒子萱……
心裏默默地念著,她又忍不住淚如泉湧。她怕她的聲音打擾了他,隻是默默地流淚,不敢出聲。
他似乎聽到了她心裏的呼喚,手指動得越來越頻繁,嘴角也似乎抽了抽。
駱晴晴忙抬起手背擦了擦淚,驚喜地湊上去,輕聲問:“你醒了,是嗎?”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上輕輕地劃了一個圈,仿佛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她唇角揚起笑,狂喜的眼淚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
“晴晴……是你嗎?”他幹裂的嘴唇突然微微張了張,吐出幾個微弱的聲音,眼睛好像正在努力地睜開。
“恩恩,是我……”她抬手在他蒼白的臉上輕輕撫摸著,心裏痛得快要窒息。
方宇翔的眼睛終於慢慢睜開了,隻是十分疲憊地撐開了一條縫隙,看了一眼駱晴晴,嘴角漾起安心的笑:“對不起……”
她微微一愣,那不值錢的眼淚又在眼眶裏泛濫了,“是我對不起你……我看到他們發來子萱的照片,一時著急就離開了你的視線……對不起……”
他的眉心蹙了起來,想抬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才發現自己的雙臂都被固定住了,隻好用手指在繼續在她的手心裏撓癢。
“傻姑娘,以後啊,我一定把你拴在我身上,讓你成為我的一部分。那樣,你才不會那麽輕易地離開我。”他的聲音沙啞,緩緩睜開的眸子裏卻盛滿著濃濃的憐愛。
“你這麽不會保護自己,被打成這樣,我跟你在一起豈不是也要挨打了!”她衝他調皮地撇嘴。
他笑,聲音低低地說:“不會的,我會把你藏在我最隱秘的地方,風吹不進去,雨淋不進去,任何人都別想欺負了你!”
她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柔軟成了一灘水……被他這句話攪得湖心澎湃,可是明知道應該覺得幸福和滿足,可她的心酸得泛著隱隱的痛。
在這一刻,她之前對他還殘留的所有懷疑和不信任全都都被瓦解掉了。如果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可以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那麽作為這個幸運的女人,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幸福呢!
方宇翔看著眼前這個隻知道流淚的小女人,幾天來一直緊繃的神經,直到這一刻才放鬆了下來。
好害怕失去你,好害怕就那樣再也見不到你。還好,蒼天是眷顧我們的,請相信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承受這樣的迫害和恐懼。
之後的幾天裏,駱晴晴每天都來方宇翔的病房,和他一起吃飯,陪他聊天,看窗外的夕陽。
駱晴晴被劫持和方宇翔去救他的事終究沒蠻住太久,方恒山在他們住院的次日,拄著拐杖,由方芳和淩浩陪著,來到了ICU。
方恒山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病房裏駱晴晴正一口一口地喂著方宇翔吃飯,而方宇翔的眼裏那難得的溫情,毫不掩飾地流露了出來。
方恒山站在窗外站了良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沒有進病房,就離開了醫院。淩浩在走的一刻,轉身又看了那溫馨的一幕,眸子裏劃過一抹濃濃的淒楚。
他也想去問問她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被綁架的時候害怕不害怕……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但是他更清楚,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關心她,去疼她,去愛他……
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住進醫院的次日,方宇翔終於從ICU轉到了普通高護病房。他要和駱晴晴住同一個病房,可是駱晴晴的身上除了還有一點皮外傷之外,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甚至可以隨時出院。
醫院終是拗不過方宇翔的強行勒令,隻好把他們的病床推到了一個病房裏。
方宇翔的手上的左胳膊已經拆了繃帶,右胳膊因為被打成了骨折,不得不繼續被固定在床上的牽引上。而他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在床周圍走動。
這天,趁麥萌陪著駱晴晴出去曬太陽的空檔,方宇翔把王顯達和劉凱叫進了自己的病房裏。
“是時候讓我知道真相了吧!”方宇翔掃了一眼各懷鬼胎的兩人,蹙著眉假裝嚴肅地說:“綁匪拿了錢本來已經放了她,後來看到你們的車來了,才動了撕票的念頭。若不是你們自作主張地跟著我,我也不至於要趟進醫院來。所以,我有權利知道是怎麽回事吧?”
王顯達和劉凱當然不知道這些,聽了之後,兩人麵麵相覷。
“那幫綁匪計劃得很周密,而且做事非常謹慎。”劉凱低頭,完全是隨便找了一句話。
方宇翔看著他,不悅道:“我不想聽到任何對那些人渣的讚揚!”
“我們就是不想讓你白受罪!還花那麽多冤枉錢!”王顯達不以為然地嘀咕了一句。
“然後呢?”方宇翔問。
“然後……然後我們就在裝錢的箱子上安裝了微型追蹤器。”知道瞞不住了,也沒必要再瞞下去了,王顯達很坦然地說:“你車上也有……我們一直等到你的車和錢分開之後,並且看到你的車往回返了,才動的手。”
“動了什麽手?”
“報警了!”
方宇翔擰了擰眉,問劉凱:“直接報告結果吧!”
劉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在興師問罪,既然他在籌錢之前就把駱晴晴失蹤的事告訴了自己和王顯達,代表他已經默許了他們去幫他做一些他無力分身去做的事。
跟了他這麽多年,他如果是一個容易言敗抑或容易接受威脅的人,那他,肯定不是方宇翔——更不會是他,方宇迪!
劉凱點了點頭,“那天追過去的時候,幾個綁匪已經提著錢跑了。我當時在箱子上安裝GPS的時候,擔心他們隻拿錢不要箱子,可能是當時走得比較急的緣故,他們隻扔掉了一個箱子,而帶走了另外一個。走出了那個山林,他們才分了贓,扔下了箱子。還好,我跟王總監提前做好了準備。交易前的那晚,趁你睡著的時候,我們把兩個箱子的錢全部過了一遍,記下了每遝人民幣的號碼。
很幸運,很快就抓到了參與綁架的其中一個綁匪,順藤摸瓜當天對你動刀動棍的幾個混蛋
全部落網,錢也追了回來。但是,他們都說自己隻是拿錢辦事的,他們有個‘帶頭大哥’,每次都是他來安排的任務,給他們發的錢。但是很遺憾,沒有一個人見過這個‘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方宇翔饒有興趣地眯了眯眼。
王顯達鄙夷地說:“他們這些人連自己的主子都沒見過,有組織無紀律,難怪見了錢就會跟無頭的蒼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