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上位者之大勢
主位的李治,沒有出聲,反而露出興致勃勃的眼神看著,仔細觀察接下來的每一幕。
站在旁邊的程奇,心下一個疙瘩,隨後便是狂喜,沒想到一向奸猾的阮勝,竟然在這個時候出錯。
臉上也不顯露出來,眼觀鼻,鼻觀心,即使他這個主官有責任,若是能把阮勝這個政敵弄走,他也願背了。
李治不發話,秦懷玉自然更不會出聲,他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護衛兩人的,隻帶了眼睛和耳朵,沒有嘴巴。
而楊軒,仍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之人,手上把玩著一隻還算精美的酒杯。
此間,就隻有阮勝一人惶恐的恕罪聲,在最開始的時候,他這恕罪聲,半真半假,但到得最後,仍是沒人出聲。
喊得就是真的了。
由於氣氛的寂靜,壓抑得阮勝額頭直冒冷汗,但他不敢去檫,彎的腰子累得都有些顫抖起來,也不敢抬起。
隻是戰戰兢兢。
待過了片刻鍾,阮勝快支撐不住的時候,楊軒淡聲道:“恕罪?你有什麽罪啊?”
聽到話音,阮勝才稍微抬起一點頭來,看到楊軒表情平靜,直直盯著他,又是急忙低下頭,結巴道:
“因……因為下官,剛……剛不小心,把酒杯給掉了。”
此刻心中,緊張到了極致,再也未想到自己那還算世家的家世能算得了什麽。
“就隻有這些嗎?”
楊軒又淺淺飲了一口杯中之酒,他桌上的菜,沒有動上一口,就隻喜歡偶爾喝這杯中之物。
繼續不置可否的說著。
阮勝心中一驚,不知道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自己平時所做之事,他都已經知道了?
但,但那怎麽可能呢?
隨後餘光看到旁邊平靜不說話的程奇,有了猜測,當即心中大怒,沒想到這個老家夥竟敢暗地裏私自上報。
想要先把他幹掉?
再看著楊軒平靜的表情,眸子中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心中最後一根謹慎的心弦,在這重重壓力之下,再也扛不住,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嚎聲道:
“侯爺,侯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啊,但,但那些都是有原因的啊。”
“去年征兵之事,縣裏的大戶子弟不願去,下官也是無奈,才強行拉得百姓去的啊。”
看到楊軒表情還是不動,猶豫道:“是,是年老和幼年的平民。”
李治聽得,臉色大變,去年征兵,乃是為了攻打東突厥,沒想到這裏麵還有貓膩?
去年還好有掌櫃的之策,一戰解決,若是拖久了,其中的老幼力有不竭,其後果……
雖然是隻有一縣征得的老弱,但那是沒發現其他的。
程奇臉色也是微變,這阮勝,怎麽主動說出這事情了
“程奇,竟然你要老子活不了,你也別想著好過。”
因為阮勝是跪向楊軒的,所以沒看到臉色突然大變的李治,一隻手指著程奇,臉色猙獰道:
“侯爺,去年三月份程奇主持修建大橋,讓他侄子程良負責此事,但用料假劣,還沒一天,便坍塌,死了三人,程奇私器公用,強行壓下,不僅不對程良責罰,還把前來告狀的死者三人家屬盡皆關入大牢,至今也未放出。”
“其中一個老者,也在大牢中艱難而死。”
“你,你,阮勝,你狗血噴人。”
程奇臉色大變,喝聲道。
又急忙轉頭對著兩人,想要急忙解釋:“侯爺,殿下,你們.……”
但是還沒等他話說完。
便聽楊軒,理也不理兩人,轉頭對著李治道:“看懂了吧?”
對於其中的貓膩,楊軒其實是不知道的,但從之前走過大街上時他看到的髒亂場景,卻是讓他心裏有數。
作為一個縣的正中大街,即使白天有著商販買賣,行人不知檢點,也不至於髒成那樣。
必定是年久沒有清理。
從這方麵看,隻是清潔問題,事情不大,但有些地方,就得是以小見大。
不然一個隻從這裏路過的上級官員或者國家主人,在對方經營得完好的縣中。
怎麽可能全知道?
而楊軒之所以這樣費盡心思的詐一下,便是為了給李治看到,作為上位者,如何運用自己的勢。
勢之說,虛無縹緲,其實細說一下,就是體製的名分,以及道德上麵的正統。
對於普通人而言,感知不到氣運的存在,不知其偉烈,但因為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
對於權勢者,卻是天生的有著懼怕膽顫。
他剛剛用的,便是基本的心理戰。
不是他不想直接搜魂,以強大的意誌讓對方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而是他有這能力,李治卻是沒有。
既然他已經一心想好了做太子,做未來的皇帝,此時在打出自己名聲的同時,也正好指點一下對方,送他上馬。
李治回過神來,臉色難看的朝著楊軒點點頭,眼中露出感激之色,隨後看到堂下麵若死灰的兩人,再也忍不住了。
“啪”的一聲。
把桌子拍得震天響,桌上之前還算精美的食物,瞬間散落一地。
“你二人好大膽,竟敢貪贓枉法,公器私用,這還隻是說出來的,下麵還不知有多少肮髒事。”
“來人,把二人暫且關押大牢,上奏京城,令禦史過來徹查。”
門外,有著四名早早聞到風聲趕來的將士,直接將兩人拿下。
他雖有尚方寶劍,但此刻卻是沒有那麽多時間細細盤查,有著以上的兩道線索,就足以等得禦史過來搜查證據,再依事定罪了。
程奇和阮勝,這下都回過神來,麵作驚恐。
阮勝指著楊軒,驚聲道:“你,你詐我……”
還不等他說完,旁邊的秦懷玉就令將士直接捂住嘴,罪狀已定,由不得他在這犬吠。
還沒出京兆地界,就出了這樣的事,李治也沒心情吃飯了,直接讓府中老仆,帶的他們去往安排好的房間。
楊軒本就不用吃飯,自然也是直接去往房間,借助凝聚來的氣運,開始修行,
府中上下,以防萬一,也被帶來的將士完全換防,一百人分兩隊,各守半夜。
至於衙門中的其它官員,被跟著暫時收押在大牢中,等禦史過來,再論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