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書生伸冤
次日,朝陽微微升起,金河縣衙門府院就開始忙裏忙外,準備啟程的工作。
主房內。
“掌櫃的起來了嗎?”
李治穿衣起來,對著候立在身旁一名將士問著。
“回殿下,起來了。”
“嗯,那就迅速把早飯端過去。”
那將士應了一聲,轉身到外麵再去叮囑一番,心中對於房中的九皇子殿下,更加敬佩。
楊軒身為雀仙侯,他們下麵人再怎麽粗枝大葉,也不敢怠慢的,必定是早早送上第一批的早飯。
但九皇子在起身後,卻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種細心小事,禮敬賢才,敬重大臣之心,就是昭然皆知了。
這樣的皇子,未來甚至可能會成為皇帝,他們這些身為底下的將士,也是為之歡喜。
就在眾人飲食時,衙門外麵,突然聚起了一群百姓,互相議論紛紛,對於被圍在中間的讀書人博以同情,眼神望向衙門裏麵時,卻是義憤填膺。
不過他們是平民百姓,以前敢大聲說出來的,無一例外都倒了大黴。
所以此刻甚懼之,隻是對於眼前年輕秀才模樣的讀書人寬慰勸解。
“成達啊,你是你們金家唯一一個沒被抓的了,裏麵的官,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就回去吧,好好進京趕考,等得金榜題名,回來再伸這冤屈,那時一切都會好的了。”
一個老者,拉著金成達緩勸慰著道。
他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此刻自然是不想讓他做這種傻事。
“對啊,對啊。”
“金書生,你就聽嚴老頭的吧。”
“是啊,裏麵的那是官,我們是老百姓,萬萬衝撞不得的啊,你現在有了秀才功名,還有著成為士的機會,我們還等的你他日金榜題名,好衣錦還鄉造福我們金河縣啊。”
“金秀才,雖然俺一個屠夫,不識得什麽大道理,但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你如果執意這樣幹,那就真的完了。”
同是鄉裏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對於眼前金書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怎麽幹又是一回事。
若是這世間善良和正義能全部得以伸張,就沒那麽多悲劇發生了,有的時候,邪會勝正。
在清水一般白的汪水裏,隻要沾上一滴黑色的墨水,就不會說叫一點黑,而是水全部成為了灰色,是灰水。
想要再次把水變成清水,唯有把其中的墨汁,一點點清楚,拔亂反正。
金成達是個稚嫩青年,以前隻知讀書,想要憑著科舉出人頭地,光耀門楣。
但去年一場建橋事件,瞬間讓他家破門亡,家人被抓,祖母身死,隻是他一個文弱書生。
在這偌大的金河縣中,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幾次來得衙門伸冤,卻不是被棍棒打出去。
就是一概不搭理、
如果不是看在自己身上還有個秀才功名的份上,早就也被跟著抓起來了。
現在聞得往日父老鄉親的溫言相勸,不禁淚流滿麵,嚎啕大哭。
“嚴叔父,諸位父老鄉親,我金家上下十三口,一人因大橋質量偽劣落水,我祖母也是慘死在大牢中。”
“我家去伸冤,卻反被關入大牢,若不是小子讀書讀出點名堂,待得幾年後,誰還能為我金家上下伸冤?”
說到這裏,周圍之人無不掩麵落淚,聞者傷心,對於身為百姓平民的無助被動,感到深深無奈。
“叔父,諸位父老鄉親,在下今日決定,不把這冤屈洗刷,即使是死在這衙門裏,也絕不回頭。”
“而且,我今早聽到打更的王大哥說,昨晚有貴人下榻在這裏,我今天就要把程奇,阮勝等人的嘴臉,全部展露給上麵的貴人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官,我們百姓,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金成達憤懣以對,心傷愧天,堅毅轉身,來到衙門門口擺放的大鼓麵前,拿起其中多年未動的木棍,朝著上麵狠狠的敲了起來,像是在發泄這一年多來的滔天冤屈。
“咚。”
“咚。”
“咚。”
……
鼓聲一下接著一下,響聲震天,震徹整個衙門府院內外,令人感受到敲鼓者的憤懣。
嚴老頭見此,深深歎了口氣,沒有再說,隻是在他布滿了皺紋的臉上,隱藏著沉重的擔憂之色。
金成達年輕,不知世事,但他已經活六十多年了,什麽險惡沒有看過?
貴人!
貴人是能給他們做主,但貴人願不願給他們做主,又是個問題,要知道貴人每天忙的都是大事,豈會在乎他們這些小民的事情?
而且,貴人已經在府院中住一夜了,那些當官的豈會什麽都沒安排好?
恐怕早就孝敬好了吧?
那金成達這樣做,卻是難了。
嚴老頭沒走,之前圍著的百姓也沒走,甚至因為這滔天的鼓聲,外圍吸引了更多的人群。
對著金成達指指點點,看好者有之,不看好者也有,但話裏話外,卻是希望這起冤屈,能夠真正的平反昭雪。
讓他們看到,這世間還有公正存在,讓他們對於明天還有個盼頭。
府衙裏麵,仍保持著吃早飯習慣的楊軒正在喝著清粥,突然聞得鼓聲喧天,神情微動,神識往著外麵掃去。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隨著他們的憤憤之言,怨念不斷,府衙門前上空,有著一股黑氣籠罩。
而府衙之上,有著淡淡紅光,在抵禦,並且鎮壓,這是縣級衙門代表的官方氣運。
黑氣,其實就是業障,也是因果,是怨氣。
是現實中民心在修士眼中的明確演化,當怨氣強大到一定程度上後,就會形成怨氣反麵壓製衙門氣運的場景.
不過那個時候,也是百姓殺官造反的時刻。
旁邊伺候著的將士,神情微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聽得身前侯爺說了聲:
“走,出去看看。”
也是表情凝重的跟著出去。
楊軒出得房門時,正好看到疑惑的李治也帶著人出來。
“掌櫃的,這是……?”
李治不確定道。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楊軒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