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彼此的把柄

  顧澤深站在沙發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顧盛秋,他語氣並不是很好,開門見山就說:“盛秋,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以後見到春暖就繞道走吧,就算你真的忍不住想和她說什麽,也絕對不許再提十幾年前的事情!”


  “為什麽不能提?”顧盛秋紅著眼睛,仰著脖子看著顧澤深,整張臉扭曲的有些猙獰,“你心疼了?不舍得了?既然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年你幹什麽去了?顧澤深,別在我麵前裝聖人,


  我要是個鬼,你也算的得是個人!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冷豔高貴的春暖,你覺得你配得上她麽?”


  顧澤深麵色陡然一白,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他看著眼前的顧盛秋,眼眸之中有著來不及掩蓋地厭惡,而這樣的厭惡卻是深深的刺痛了顧盛秋,她猛的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了顧澤深,咄咄逼人——


  “你說啊!你怎麽不說了?你不就是覺得過意不去嗎?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你當年幹什麽去了?你當初不就是怕自己地位不保才和我站在一起的麽?現在後悔你來得及麽?我告訴你,顧澤深,春暖絕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你以為你現在就要坐上顧氏總裁的位置了,她就會對你刮目相看麽?真是可笑,你可別忘記了,當年陷害她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你真當自己是比我高尚到哪裏去?”


  你可別忘記了,當年陷害她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你真當自己是比我高尚到哪裏去?

  ………


  這簡直就是顧澤深的死穴。


  沒錯,當年……當年的事情,他無數次在晚上做噩夢的時候驚醒過來,這十幾年來,他沒有一天是安心的,他不是覺得愧疚,他就是覺得害怕,因為他曾經撒下了那個彌天大謊,他隻是為了讓自己可以站的更高一點,他以為自己隻要是得到了所有想要得到的一切,那麽他心愛的女人就會來到自己的懷裏……


  這些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是在雙重壓力的努力的,他想要做的更好,顧明凱沒有兒子,他又深的他的器重,所以他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成功了,而如今,他已經距離成功很近了……


  “你就不能消停點麽?”彼此都抓著對方的把柄,似乎是誰都誰都硬氣不了,顧澤深心中雖然是嫉妒厭惡顧盛秋這幅嘴臉,卻依舊是不得不虛以委蛇,“春暖現在也沒有怎麽你,你總是這樣去招惹她,你當她真的是吃素的麽?狗急了還跳牆,她到底是什麽個性的人,你沒有領教過?”


  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顧盛秋一提起今天的事情就來氣,可是她更生氣的是,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一心一意的對顧澤深,隻是他好像對自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她抿了抿唇,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靠近顧澤深,“澤深哥,今天晚上我們就把話直接攤開了說明白吧,你不要裝傻充愣一直都不表態,你對我,到底是怎麽想的?”


  顧澤深這麽一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顧盛秋對自己有意。


  可是他的心,從來都不屬於這個女人。


  他喜歡春暖,喜歡了很多年。


  春暖身上有太多的閃光點,小時候他是以哥哥的身份跟在她的後麵,可是他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隻要讓他一直可以站在她的身邊,就算是哥哥他也無所謂。


  可是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那時候的他生怕這一輩子都會配不上春暖,雖然他寧可讓她失去那些耀眼的光芒,他也不希望自己距離她越來越遠。


  隻是春暖終究是春暖,就算離開了顧家,沒有了顧氏千金的光環,她一樣可以活的那樣出彩。


  而眼前的顧盛秋……


  她根本就比不上春暖的一個汗毛!

  “盛秋,你應該很清楚,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妹妹……”他醞釀著措詞,並不打算雙方撕破了臉,畢竟在春暖的事情上麵,他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其實我們的身份也不允許我們……”


  “夠了!”顧盛秋尖銳的打斷了他的話,猙獰地笑起來,“顧澤深,你現在才來對我說,我們隻是兄妹關係?你到現在還想著春暖是不是?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等了那麽多年就是在等春暖!真是可惜,她根本就看不上你,她身邊還有一個洛寒澈,你算什麽?你比得上洛寒澈麽?”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時候是一樣的,女人討厭別人拿自己和情敵做比較,男人亦是。


  顧盛秋這話顯然是踩到了顧澤深的雷區,他整張臉猛然一白,緊緊的捏著身側的雙手,仿佛是下一秒就會撲上去撕了她的嘴,“盛秋,什麽話應該說,什麽話不應該說,我希望你經過大腦!別以為你真的拿著我的什麽把柄就可以這麽肆無忌憚的!我告訴你,我要是什麽都不想要了,你也會什麽都得不到。這十幾年來,你和你母親養尊處優都是用什麽換回來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別一天到晚就咬著春暖不放,就像是你說的,你覺得我配不上她是麽?嗬,那你呢?你值得和她相提並論?”


  他怒氣衝衝的吼完,拂袖而去。


  留給顧盛秋的就是一個冷硬的背影。顧盛秋看著顧澤深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顧家大門,她神經質一樣的笑起來——


  是啊,她不如春暖,她什麽都不如春暖。


  顧澤深,顧澤深……你知道不知道,我愛了你那麽多年,到頭來,你卻是把我的尊嚴和感情這樣摔在地上還要狠狠踩兩下……


  樓下不歡而散,樓上同樣沒有消停——


  “顧明凱,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你別指望能睡覺!”陳洛梓不管不顧的拉扯著正站在衣帽間門口準備換衣服的顧明凱,牙齒發顫。


  今天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那種不安的感覺讓她根本就坐不住片刻,更別說是睡覺了,她必須從丈夫這裏得到一點保證。


  顧明凱滿臉都是倦態,這個時候轉頭看向窗外,月亮不知何時已經映入了烏雲裏,隻露出了一個白色的腦袋尖兒。他頹然的垂下了頭,將臉埋在了雙手之間,低低地從喉嚨吐出三個字“別鬧了。”


  陳洛梓倒退一步,唇瓣瑟瑟發抖,她整顆心都被一股怨氣給束縛著,難以自拔!

  “別鬧?是我在鬧嗎?顧明凱!你今天竟然為了那個春暖動手打了盛秋,你現在一言不發,也不去和女兒說幾句話,你就準備洗澡睡覺?你還叫我別鬧了?你在想什麽?你告訴我,啊!你到底告訴我啊,你在想什麽?”陳洛梓竭斯底裏的叫了出來。


  顧明凱終於抬起臉,他看見陳洛梓的小肚子在緊匝匝的小禮服下麵一起一伏,像極了某一種昆蟲的腹部。他厭惡地移開了目光。


  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他當年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

  他想起溫絮的溫婉,他想起十歲之前,春暖總是喜歡黏著自己到處跑,他想起以前的顧家,他想起很多很多……


  可是,再也不會回來了,那所有美好的一切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當年就是為了這樣的女人,他把溫絮和春暖都趕出了顧家!

  陳洛梓被顧明凱那種厭惡的眼光給刺痛了,她幸災樂禍地冷笑起來,“顧明凱,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後悔了是嗎?你後悔了……哈哈,你以為春暖會原諒你?我呸!你做夢!我看她簡直是恨不得將你給挫骨揚灰了,你別指望她還會原諒你,那個小賤蹄子,還以為自己多有本事,如今也不過就是攀上了一個洛寒澈,爬上了一個男人的床,還以為自己多傲氣!偏偏你還後悔了,你也不想想你當年把她趕出顧家的時候,她那種眼神,你以為她會原諒你嗎?不會,永遠都不會!”


  顧明凱看著眼前一張一合的嘴,就像是魚一樣,無數討嫌的話就從這張讓他厭惡的嘴裏麵滾滾流出來。要是能夠讓這張嘴閉上就好了,剛轉過這樣的念頭,手就已經卡主了陳洛梓地脖子。


  四十多歲的女人早就已經不再年輕,脖子地皮膚鬆弛的就像是薄薄的一層紙。


  陳洛梓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顧明凱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像是戴了泥塑的麵具,隻有太陽穴那裏有一根筋一直都在鼓動著,不斷的跳動著,仿佛是一條細小的毒蛇鑽入進去,然後操控著他一切的理智——


  他要掐死這個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額……啊啊啊……”陳洛梓此時就隻能發出扁平的聲音,就像是水泥刷子迸濺出來的幾個隨你點子,碰到了牆,就軟趴趴的沒有了聲音。


  最後終於想起去扒顧明凱的手,顧明凱卻是在這個手突然撤離,陳洛梓一張臉漲得通紅,喉嚨口像是火燒火燎一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吵什麽呢?!”門口這個時候突然響起另一陣蒼老的聲音,那是顧躍龍的。


  顧躍龍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隻是很不喜歡醫院那消毒水的味道,所以堅持住在家裏。


  他的房間雖然和顧明凱他們不是同一層的,不過大晚上的,整個家都是靜悄悄的,加上房間的窗戶沒有關上,顧明凱和陳洛梓的爭吵聲吵醒了他,他這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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