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讓我覺得虛偽
洛寒澈將牛排放在了餐廳裏,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春暖,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她一定有心事,今天的她真的很不尋常,洛寒澈知道春暖這個人有時候有點固執,但是她絕對不是那種太過任性的人,她也不是那種煙癮很大的女人,今天突然抽煙,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原因。
春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還是對著他淡淡的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累,我想吃東西,阿寒,你抱我好不好?”
洛寒澈了解春暖的個性,她不肯說,多問也撬不開她的嘴。
他伸手,溫柔地抱起了她,走向餐廳,剛剛將她放在位置上的時候,公寓門鈴就響了起來。
“我去開門,你先坐著,累就別動,我來幫你切牛排。”洛寒澈吻了吻她的臉頰,這才起身去開門。門打開的一瞬間,他不由皺眉,“顧先生,你們……”
門外站著的人,竟是顧明凱和陳洛梓。
顧明凱一張老臉的笑十分的勉強,“……洛總,實在抱歉,是我們冒昧了。不過我們是來找小暖的。”
陳洛梓一貫都注重自己的儀容儀表,此刻眼睛下麵卻都是濃重的眼袋,眼眶還有些虛腫,疲態盡顯,像老了十歲。狠女旁聲伸。
洛寒澈雖是不喜歡這兩人,不過並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尤其是看著這兩人的神態,他並沒有攔在門口,而是讓兩人進了客廳。
春暖還在餐廳,因為剛剛是洛寒澈抱著她過來的,所以她腳上沒有穿鞋,赤腳坐在凳子上麵,天氣已經轉冷了,洛寒澈知道春暖這人在生活上偶爾也有點懶散,有時候滿屋子的跑也不會穿鞋,所以整個公寓都是24小時恒溫,地上都鋪了最好的地毯。
她此刻隻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質裙子,長度剛到膝蓋,一貫都喜歡紮起來的黑發也是柔順的披在肩上,赤著一雙白希柔軟的腳,隨意地擱在地毯上,鵝黃色的地毯映著她那雙腿,給人一種很柔軟卻又十分強烈的視覺衝擊。
——就像是,一個高貴到不可褻瀆的公主。
而這一切,都是洛寒澈給她的。
陳洛梓看著眼前的春暖,就這麽慵懶地坐著,麵前放著一盤牛排,牛排的香味整個餐廳都是,她幾乎是可以預料到,她過著如何奢侈的生活,這個叫洛寒澈的男人是如何的寵溺著她……她明明也不過就是一個被人趕出去的小踐人,她現在卻如此高貴,而自己,還要來求她……
這種感覺,讓陳洛梓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卑賤,偏偏又不能不硬著頭皮上前。
顧明凱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春暖一直都坐在餐廳裏,手中的刀叉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盤子,發出清脆又突兀地聲響,她自然是知道是誰來了,卻沒有任何要見客的意思,也不趕人走,就這麽坐著。
最後還是顧明凱推了一把身邊的陳洛梓,陳洛梓這才不得不低低地喊了一聲,“春、春暖小姐。”
春暖嘴角一扯。
陳洛梓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破釜沉舟了,顧盛秋再怎麽都是自己的女兒,要是盛秋真的出了什麽事,她還有什麽盼頭?
這麽一想,她再也顧不上別的了,撲通一聲,忽然做出驚人之舉,竟直接給春暖跪下了。
“春、春暖小姐。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女兒。”
春暖嘴角的弧度更是深,不過也更冷了一些,她這才放下手中的刀叉,慢慢地轉過身子來,她微微分開自己的雙腿,跨坐在凳子上,雙手扶著凳子,將自己光滑的下巴倚在雙手上,姿態愜意,似笑非笑地說道:“顧夫人,怎麽就給我下跪了?我是個法醫,你知道法醫是做什麽的麽?專門處理屍體的,我這身上可是一身的屍臭味,又不是那種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恰恰相反,我這人渾身都是陰冷,你給我下跪?嗬嗬,小心我身後有不少冤魂都要找上你的哦。”
…………
陳洛梓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心裏自然是憋屈的,聽著她這麽不冷不熱的嘲諷,她隻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卻又不得不繼續求。
“春暖,當年是我不好,對不起你母親,介入了她的家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我是小三,我……我承認對你母親的傷害,你想要讓我給你母親下跪……我、我也願意,無論你想怎麽對我我都認了。但是,我隻求你寬宏大量,去醫院做一下配型,救救我女兒。”陳洛梓聲音哀切,以手掩麵,有淚水不斷地從指縫裏湧出。
春暖嫌惡地皺起眉頭,伸手就將餐桌上的進紙盒拿過來,朝著陳洛梓的腳邊丟過去,冷冷地說:“顧夫人,請你不要隨便掉眼淚,擦幹淨了,你知道這滿屋子的地毯可不是給你擦眼淚的,要是你的眼淚掉在這地毯上,我以後踩著都覺得慎得慌。”
陳洛梓一張臉已經徹底黑了,原本還眼淚婆娑的,這會兒哪裏還有哭的欲望?
顧明凱也忍不住了,終於還是開口,“春暖,再怎麽說……她都給你下跪了,你也別太過分了。”
春暖哈一聲幹笑,“顧先生,過分?我真是應該覺得高興啊,你竟然還知道過分兩個字,你知道什麽叫做過分嗎?中華文字的博大精深,過分兩個字,我覺得顧先生你倒是未必會真的明白。”
顧明凱抿著唇,頓了頓才開口,“你……你想怎麽樣?那我也給你跪下……”
他一邊說著,還真的要跪下來了。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洛寒澈,終於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了顧明凱的肩膀,將正準備下跪的顧明凱整個人給提了起來,用力一甩,顧明凱被他大力地摜在了一旁的牆上,他雙手扶著牆壁才沒有摔倒。
洛寒澈冷冷地開了腔,“顧先生,別動不動就跪不跪的,演苦情戲麽?我這可不是給你們演戲的舞台,你們到底搞什麽?”
顧明凱這才想到還有一個洛寒澈,現在他完全是病急亂投醫,哪裏還顧得上別的,隻想著隻要是和春暖有關係的,也許都能找到一個突破口,張嘴就解釋——
“洛總,我女兒顧盛秋得了狼瘡性腎炎,她現在在醫院裏,醫生說了,她急需換腎。我和她媽媽都不能配對,沒有辦法捐腎,現在沒有辦法了,隻剩下春暖是有可能可以配對的。我們這才來求她,不管怎麽說都是……都是有血緣關係的,隻要小暖肯答應去做配對,我……我也願意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給她錢,或者公司的股份,也可以讓她們重新回到顧家……”
洛寒澈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情!
怪不得春暖剛剛那麽反常,怪不得她剛剛……
該死的!
他陡然眯起眼眸,不過是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個跪在地上的女人,還有一個倚在牆上的男人,冷冷地問:“配對?那成功了呢?就要繼續求著她捐腎給你的好女兒顧盛秋是麽?顧先生,你明白不明白,捐腎可不是捐血那麽簡單的事情,你現在想著你的好女兒,你有想過別人的感受麽?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就是等著讓你們來求的,求了就會跟著你們去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倒不如去找找別人,世界這麽大,不要隻想著這裏的一個,何必給彼此找不痛快。”
顧明凱卻是臉色灰敗,“我怕是……怕是盛秋她等不了別人的了。”
“春暖,我知道你心裏痛恨我和盛秋,你認為是我們母女害得你和你母親……被明凱趕出顧家,我現在什麽都認了,不管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都可以,包括我身上在顧氏所擁有的股票,不動產,還有幾棟房子,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答應我救救盛秋。”
陳洛梓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破釜沉舟了。
春暖猛地就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洛寒澈一見她光著腳站著,心下微微一動,還是走到了客廳幫她拿了一雙拖鞋,放在了她的腳邊。
“小心著涼,穿上鞋子。”他說。
在場的三個人都是一愣。
春暖不是沒有意外的,她知道洛寒澈現在很寵著自己,可是她一直都以為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就算再寵,也不會在別人麵前如此縱容自己,可是現在他……
她被顧明凱和陳洛梓弄的有些冰冷的心,像是驟然被暖了一大半。
那些陰暗的念想也仿佛悄然消弭了很多。
不管再怨恨這個世界上給予了自己生命的男人有多麽的讓她憤恨,至少現在她有一個這樣的男人全心全意為著自己……
也許,老天爺是最公平的!
而站在一旁的顧明凱和陳洛梓也同樣是變了臉。
顧明凱驚歎在商場上手段陰狠的洛寒澈竟然可以為春暖做到這樣的地步。
而陳洛梓,同樣是一個女人,心中有的卻都是嫉妒!
為什麽所有好的,都是她的?
如果也有這麽一個男人……不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想必都死而無憾了吧?
春暖,春暖,你到底是何德何能,老天爺還真是偏愛你!
而我的女兒,她卻是……二十幾歲,連活命都是奢侈……
為什麽,老天這麽不公平?
“顧先生,別怪我把話說的那麽狠,你們就算是全家人跪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動容。你們的下跪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麽有力的武器,反而會讓我覺得虛偽!”
春暖穿上了拖鞋,就站在洛寒澈的邊上,揚著脖子,一字一頓的話,無比幹脆又狠戾,“還有顧夫人,什麽對不起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你現在心裏是在詛咒我吧?你不服氣吧?嗬,你的東西我還真不稀罕,你們真以為顧氏的股份是我想要的?抱歉,我想我的男人,他可以給我的遠遠比你們能給我的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