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滿眼都是疼愛
顧霜見他就這麽看著自己也不動，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是想要繼續指責我，還是想要送你們少主去醫院？還是你更希望我現在哭哭啼啼地求著你原諒？我和韓風的事情恐怕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我知道他對我是怎麽樣的，但是那也是我的事情。你現在馬上開車，送他去醫院，再耽誤，恐怕就是你的責任了。”
混道上的人總是有那麽一點狂傲的氣質，顧霜此刻說話那麽不客氣，那司機心中是很不服氣的。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老大為了這麽一個女人誰不敢得罪？連命都不要了，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有多麽的重要，所以哼了一聲，還是驅動車子筆直朝著醫院開去。
不遠處，黑色的車子看著前麵那車子朝前疾馳而去，也極快地跟隨而上。
到了醫院，韓風很快就被推進了急診室，顧霜和那個司機守在外麵。
她坐了一會兒，就有點坐不住了，因為剛剛離開了那個小村莊，她此刻無比的想念自己的孩子，她想來想去，看著韓風出來還早，自己身邊也沒有手機，於是決定起身去醫院的公用電話亭打個電話。
“我過去打個電話。”她禮貌上和那人交代了一聲，然後起身就往另一頭走去。
因為自己身上沒有錢，她也不想跟那個開車的人要，隻能厚著臉皮跟來往的人要，不過幸虧打個電話一個硬幣就夠了，大家看她人長得漂漂亮亮的，倒是很幹脆給了她硬幣。
顧霜塞進了硬幣，然後撥通了家裏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才被接起，是阿姨的聲音，她急切地開口，“是我，可可和樂樂呢？”
那頭的阿姨一聽到是顧霜的聲音，欣喜萬分，“啊呀，小姐，你終於打電話回來了，太好了，這麽多天你都去了哪裏了？”
顧霜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又覺得不知道從何說起，電話費有限，她想了想，直接對阿姨說：“可可和樂樂是不是去幼兒園了？”
“沒有呢，這幾天可可和樂樂都沒有去學校，樂樂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可可倒是還好，不過照顧妹妹，可可就一直在家裏……”
正說著，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顧霜聽出是兒子的聲音，連忙對阿姨說，“讓可可聽電話。”
阿姨應了一聲，電話沒一會兒就被可可接手，在那頭十分沉穩地叫了一聲，“媽媽。”
顧霜一聽，眼淚差點沒忍住，“……可可，媽媽……對不起，媽媽……媽媽這幾天有點事情，所以……謝謝你照顧妹妹。”
相對於顧霜的激動，那頭的小鬼頭卻是格外的淡定，顧霜甚至可以想象他此刻拿著話筒一定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樣，連語氣都是繼承了某個男人的從容，“媽媽，不要哭。可可也很想你，妹妹我會照顧好的，你要早點回家，我和妹妹都在等你，我們會乖乖的。”
顧霜越發忍不住，眼眶發紅，看著電話的時間就要到了，她連忙用力地點點頭，又發現自己點頭那頭的兒子根本就看不到，於是抓緊時間說：“樂樂是不是在睡覺？”
“嗯。”
“可可，媽媽明天就回來了。”
“嗯。”
“可可……如果媽媽……如果媽媽想帶你們離開S市，離開你們的韓叔叔，你……會不會舍不得？”
“…………”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顧霜眼看著通話時間就要到了，又發現自己好像是說太多了，這個問題，以後也可以再和兒子女兒商量，剛準備說掛電話，那頭稚嫩的童聲卻是忽然穩穩地說——
“媽媽，你也是我和樂樂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嗯，媽媽，其實我也很愛你。”
電話正好在這個發出了“嘟嘟”的短音，提示著一塊錢的硬幣已經用完了，自動掛斷。
顧霜捏著話筒一陣哭笑不得。
不過聽到兒子那麽別扭的告白，她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隻是那一句“媽媽也愛你們”的話就在喉嚨口了，偏偏電話就是不肯多停幾秒鍾！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有濕漉漉的淚痕，吸了吸鼻子，將話筒放回原處，胸口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也好，就這樣吧。
等韓風醒來，她就把剩下沒有說完的話都告訴他。她要帶著可可和樂樂去國外，不管他怨恨自己也好，還是罵自己沒有良心也好，她都不想再繼續跟著他了。
隻要離開了國內，她也不用擔心江黎川，孩子還是她的，他們一家三口，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許等到以後可可和樂樂長大了，她會再回來……
美好的憧憬。
她嘴角揚起了幸福的弧度，對著空氣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然後才朝著韓風急診室的方向走去。
隻是她沒有發現，身後不遠的轉角處，一個黑影若隱若現——
可可……
樂樂……
媽媽……
雷笙滿臉都是震驚。
剛才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那麽顧霜小姐是在和一個孩子打電話，那個孩子叫可可，而她自稱自己是媽媽——
他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眼底漸漸湧上了驚懼之色。
這麽多年，江先生都沒有再查過顧霜小姐，第一是因為她一直都跟著韓風，江先生自然有屬於他自己的驕傲，第二也是為了保護好她。遠在柬埔寨的江老爺還有柴靖姿，如果發現了江先生和顧霜小姐還藕斷絲連，自然也不會無動於衷。
可是現在……
怎麽回事？
怎麽會有孩子？而且聽語氣好像還不止一個，那麽這兩個孩子是……江先生的，還是韓風的？
不對，雷笙極快地否決了孩子是韓風的念頭。
因為剛才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三個字“韓叔叔”。
如果是韓風的，怎麽可能叫他叔叔？
也就是說，這兩孩子這些年都跟著顧霜，還有韓風，但是一直都喊他韓叔叔。
那麽剩下的可能就隻有一個了……
當年，顧霜小姐沒有把孩子打掉！
這個念頭讓他渾身都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這樣的玩笑自然是開不得的。江先生當年會狠下心腸讓顧霜小姐打掉孩子，不僅僅是因為他當年還被仇恨影響著情緒，還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江老爺……。
怎麽辦？
他一時間有些躊躇起來，是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江先生？可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確定，萬一……
萬一不是江先生的孩子呢。
有時候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其實也不是那麽困難。
雷笙這人，從小就在柬埔寨長大，以前就是柴家最得力的助手，之後跟了江黎川除卻了那一份暴戾，多了幾分沉穩。
因此顧霜和孩子的事情，他很快就已經從震驚之中理出了頭緒，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江先生的孩子，其實回到四年前不就一清二楚了麽？
他並沒有魯莽地馬上通知江黎川，而是馬上折回，因為韓風住院的就是在G市，所以他連夜折回去——
當年安排顧霜做手術的那個醫生就是他親自聯係的，當時江黎川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自己全權負責，他其實當初也想要勸江黎川，可是當時那樣的情況之下，顧霜的孩子根本就留不得。
子這可到。所以他百般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幫顧霜找全市最好的婦產科醫生，爭取幫她的傷害降低到了最低，因此，現在想要找那個醫生不困難，他甚至還記得她的住所。
不過他卻不知道，這麽久沒有聯係了，等到他將車子開到了當年的那棟公寓下的時候，門衛卻是告知他，那家人早就已經移民去了國外，聯係方式也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雷笙也是精明的人，這麽看來，越發覺得事情是有蹊蹺的。
當年那醫生在G市的醫學界是婦產科的佼佼者，何況她的年紀也不算是大，就算是過了四年，也還沒有到退休的年紀，怎麽可能早早移民去國外？
難道這中間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麽？
他神色漸漸凜冽起來，當年陪在顧霜身邊的就是韓風，那家夥做事的手段和江先生自然是有的一拚，如果他真的要插手，自己被蒙在鼓裏自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可是這些都隻是他的猜測而已，他還不能妄下定論，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沒有實質的證據，哪怕口口聲聲說著那兩孩子是江先生的，恐怕在韓風那一關就很難過——
到時候打草驚蛇，再想要去拿什麽證據，估計會難上加難。
雷笙在車裏一個人坐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最後才決定，先找到那個醫生，問過之後再決定應該怎麽做。
不過找人這種事情原本是難不倒他的，隻是他要先隱瞞著江黎川自然動作就不能太大。
所以，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自然就變成了事半功倍。
韓風是因為連日的不眠不休，加上太過操心顧霜的行蹤，才會導致嚴重的營養失調，最後落到暈倒這樣的下場。
對於他這樣一個錚錚男子漢來說，如此情況還真是少之又少，顧霜光是看著醫生給他開出的那些藥她就覺得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聽人說，這些天他都沒有休息好，吃的就更不用說了，隻是沒日沒夜地抽煙，胃自然也是熬出了點毛病，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營養失調——
顧霜一直都認為，像韓風這樣的人，哪怕是給他一個人丟在野外，餓他個三天三夜，他同樣有力氣打死一隻老虎的，他在自己的心中就是那樣無堅不摧的存在，可是他現在竟然也會暈倒。
原來不過，他也是一個人而已。
而她卻是傷他太深。
休息了一天一夜，韓風的氣色恢複得不錯，等到他轉醒的時候，顧霜就忍不住指責他，“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是人又不是神仙，哪能不吃不喝？”
韓風此刻還躺在床.上，聽著她的話，忽然蒼白地笑了笑，語氣有些酸酸的，“我還以為你已經回S市去了，不是說以後再也不要我管你了麽？你還在我身邊做什麽？”他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反問：“就不怕我惱羞成怒把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