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真心話

  席經緯十分貼心地幫她報了警,警察很快就趕過來幫她做了筆錄,等到醫生將她的傷口清理完之後,叮囑她:這幾天不要下水,過三天來醫院換一次藥,沒有大礙配點消炎藥就可以了。


  席經緯又陪著她去配藥,白月彤實在是心裏別扭的很,等到藥一配好,她連忙說:席先生,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不過我得回家了,我怕那個司機一直在超市等著我。


  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司機了,讓他先回去了,席經緯的心思似乎並不在這個上麵,而是蹙著眉不悅地糾正她,小彤,你為什麽一定和我這麽生疏,我都叫你小彤了,你不用叫我席先生這麽見外吧?

  白月彤心亂如麻,啊了一聲,可能還有點不太適應吧。


  適應什麽,席經緯見她十分緊張的樣子,心中多少是有點明白她在顧忌什麽,淡淡地笑著,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道:不用擔心,我已經通知了,默岩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話卻讓她更加緊張了,你說什麽?你告訴段默岩了?

  席經緯理所當然地嗯了一聲,問:怎麽了?

  白月彤這才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反正自己受傷了,回家也是遲早會讓段默岩知道的,隻不過她無端端就是覺得緊張,尤其是和眼前這個身份敏感的男人在一起,或許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了,經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她哪裏還敢隨隨便便大大咧咧的。


  她瞥了一眼席經緯,見他一臉疑惑的樣子,就隨便找了個理由:哦,沒什麽,我隻是不想讓他擔心。


  小彤席經緯突然一本正經地問她,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白月彤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呃,什麽?

  小彤,我和默岩認識很多年了,我清楚地知道他很多事情,所以不要瞞著我,他對你好嗎?席經緯的聲音溫柔,可是聽在白月彤的耳中卻讓她覺得格外的緊張。


  她的聲音發澀:他對我很好啊。


  席經緯笑了笑,是麽?那就好,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小彤,不要對我有排斥的想法,我隻是擔心你會不開心,還有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和我說,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幫你。


  他的話說的很真誠,她又不是冷血動物,平白無故有一個帥哥這麽關心自己,她哪裏能夠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人生除了愛人還有很多感情也是值得珍惜的。


  她由衷地說:經緯,謝謝你,可是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要算起來他們沒見過幾次,也不算是深交,可是這個男人對自己分明就是有一種很濃厚的袒護之意,她想不出來他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好。


  席經緯重新握著她的手,拇指輕輕地撫過她手上的傷口,他那雙墨黑色的雙眸凝視著她的臉頰,嘴角淺淺地彎出了一個弧度,地說:對一個人好還要什麽理由嗎?有理由的話就叫別有用心了,是不是?

  白月彤被他的話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你是不是對人都這麽好呀?


  唔,那得看對方是誰咯,他看著她的眼神漸漸深邃起來,眼底深處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如果她也是像你這樣可愛的話,我想我應該也會。


  又是這樣的眼神。


  白月彤心中一陣慌亂,眼裏閃過一絲難解的恐懼。


  他剛才看向自己的眼神裏麵,那一閃而過的情緒分明是自己所熟悉的,不久之前他也是帶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還有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一向都是厚臉皮的她,突然在他再次衝自己微笑的時候騰地一下紅了臉龐。


  嗬嗬,這樣就更可愛了,小彤臉紅的時候是不是更像猴子,他的笑容更大了,燦爛地讓人不敢直視。


  可是這個家夥他是故意的吧!真的是學什麽不好,偏偏學那個可惡的暴君來取笑她!


  白月彤沒好氣地丟給他一記白眼,哼哼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和段默岩真不愧是朋友!

  哦,為什麽這麽說,兩人算是徹底放鬆下來,白月彤站著久了腿疼,就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麵,席經緯也跟著坐在邊上。


  白月彤衝他努了努嘴,十分不滿的語氣:他就喜歡欺負我,還老是取笑我哼!話一出口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下意識地伸手捂了捂嘴巴,嘿嘿訕笑了兩聲,哎呀,我是說其實他沒有欺負我拉,就是鬧著玩。


  真是糟糕,剛剛還說他對自己很好的,怎麽突然就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嘛。


  哎,不知道席經緯會有什麽想法。


  她真是蠢斃了!


  席經緯看著她一副懊惱的樣子,心尖上仿佛是有什麽柔柔的東西劃過,細細密密的疼痛隨之而來,連帶著唇角的笑容也略略有些苦澀起來。


  因為她不會知道,剛才說起段默岩三個字的時候,她眼底有什麽東西在閃啊閃的,那是堪比天空之中最耀眼的星星的光芒。


  那樣耀眼卻是刺得他的眼眶微微一疼,他有些狼狽地收回視線,末了喃喃地低語了一句: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白月彤聽得不太清楚,下意識地微微靠近了他一點,啊,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他突然抬起頭來,誰知道白月彤還沒有來得及將脖子縮回去,他的腦袋頓時就磕到了她的下巴,她疼得差點跳起來,哇唔,好疼。


  小彤,你沒事吧?席經緯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試圖幫她揉,隻是伸出去的收剛剛碰到了她的下巴,身後陡然響起一個冷硬的男聲:你們在做什麽?

  是段默岩,


  白月彤嚇了一跳,本能地將身子往後仰,一手捂著吃痛的下巴,皺著眉剛想解釋一下,不想席經緯卻快她一步站起身來,他欣長的身軀擋住了自己大半的視線,默岩,你來得正好,小彤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等三天要帶來醫院換一下藥,這幾天也不要碰水。


  麻煩你了,不知道為什麽,白月彤聽著這四個字為什麽就會覺得冷硬到了極點,而且也絲毫沒有要感謝席經緯的意思呢?


  果然,段默岩冷著臉越過席經緯,站在她的麵前居高臨下深深地看著白月彤,一言不發,白月彤被他看得渾身發毛,蠕了蠕唇,剛想說,他卻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我們回家。


  白月彤感到身子一輕,已經被段默岩抱在了懷裏,她下意識地掙紮了兩下,卻在瞥見他嘴角那一抹詭異柔和的笑的時候,整個人一瘮。


  謝謝你啊,經緯,下次我請你吃飯,不管怎麽樣人家今天確實幫了自己,她總不能冷著臉連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吧。


  白月彤覺得自己十分有禮貌地道了謝,說是請他吃飯也不過是場麵話而已。


  席經緯看了一眼,段默岩又將視線停在白月彤的身上,輕笑道:ok!


  白月彤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頭頂上方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抱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她茫然地抬起頭來見他笑得如冰似刀,老婆,我還沒吃飯呢。


  老婆?


  他竟然叫她老婆。


  她沒有幻聽吧。


  白月彤覺得頭頂有一個驚雷打下來,她整個人已經呆愣了,全世界的聲音都在不斷地倒退倒退,而她的耳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聲音。


  老婆。


  席經緯站在一旁,隻是垂眸微微笑了笑,眼底深處卻是一瞬間閃過太多的複雜難辨的情緒,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淡然,好了,現在把人交給你,我就放心了,丟失的包我已經幫小彤報警了,如果有了消息自然會通知你們,我先走了。


  他說著伸手象征地拍了拍段默岩的肩膀,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個男人眼底閃過的東西或許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席經緯嘴角扯了扯,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率先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坐進車裏,耳邊忽地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暖暖的鼻息掃過她的臉頰,某個正在神遊太虛的女人一個激靈就回過神來,卻正好瞥見他近在咫尺的俊容,緊張得一下子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啊,她連忙鬆口,皺著眉捂著嘴含糊不清地抱怨,段默岩,你要幹什麽?

  他不悅地揚起眉,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對不對,白月彤,你是不是一天不給我出點意外的情況你就覺得不痛快,是不是?


  夠了!


  每次都拿這個來噎她,她真的受夠了,今天原本心情是很好的,雖然被婆婆罵了一頓,可是有公公的袒護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本來她也不會出這種事情,要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他,要不是他說什麽回家吃飯她幹嘛要那麽犯去超市買什麽螃蟹做海鮮,她真的是腦子進水了,現在被人搶了包受了傷,難道就是她自己所希望的麽?


  她氣急敗壞:段默岩,你就不能有點風度嗎?我現在是受傷人士,你就隻會忙著揭瘡疤嗎?

  他被激怒了唇角的笑已然冷冽:風度?我需要為你展現我的風度嗎?你以為你是誰?還是以為席經緯送你來醫院你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你神經病嗎?她氣得全身發抖,無緣無故你扯上席經緯幹嘛,人家送我來醫院也錯了?要不是因為你,她突然住口張口結舌。


  她要說什麽,她竟然差點脫口而出。


  她差點就要說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去超市買什麽螃蟹,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被人搶包,是這樣麽?

  原來終究是騙不過自己的心,她從去超市的路上就一直告訴自己,不是因為他,其實越是強調越是心虛。


  這是怎麽回事,她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她是瘋了麽?

  她下意識地搖頭否決這樣的想法。


  段默岩見她一驚一乍,還吞吞吐吐的,心中的疑惑不斷地擴大,聯想到自己在醫院看到她和席經緯的那一幕,如鯁在喉,怎麽想怎麽難受。


  要不是我什麽,他問,眼神如鷹鷲一樣銳利,仿佛要看得她無所遁形。


  她很快站穩了陣腳,自欺欺人一樣扭過頭去:要不是我一不小心,哎呀,我都說了我是不小心,你就不能大方一點嗎?一個男人一天到晚計較一個女人的一點點小過錯,真沒氣度!她提高了點分貝,刻意大聲地扯開話題,還有剛才你幹嘛叫我那個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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