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母親出事了
小彤他低聲下氣,我真的是鬼迷心竅才會那樣說你的,看在孩子的份上……說到孩子的時候他的眼睛裏麵有什麽閃閃發亮的東西一閃而過,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諒我一次,現在你懷孕了,我……
你覺得我應該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她胡亂地摸了一把眼淚,仰頭望著他。
他整個人猛然一怔,死死地盯著她,手不由得舉起來,她反倒是很自然地將臉一仰,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怒,可是更多的竟然仿佛是悲哀。最後他捏成了拳頭,她有一種很麻痹的痛快,難道我們的協議婚姻還包括一個孩子嗎?以後是跟著爸爸還是跟著媽媽?既然無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又何必把他帶到這個世界。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說,可是這些話仿佛是自動就這麽說了出來,也隻有這樣才能夠平息一些她胸口的那一團熾痛。如同陷入了陷阱的絕望小獸,隻能拚命地撕著自己身上的皮毛,疼痛卻都是雙麵的。
而她說的這些話卻仿佛是利劍一樣,筆直筆直地朝著他的身上射過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對她動粗,他拚命地隱忍,最後終於氣極了,隻冷冷地留下一句話,你敢!白月彤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我會讓你知道下場!
他摔門而去,砰一聲,那聲巨響跟甩在了白月彤的臉上一樣,她扭過臉,眼淚啪嗒掉下來。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為了昨天晚上兩人吵架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毛躁、懊惱、困頓、猶豫,太多太多的情緒覆蓋著她的理智,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隻能一個勁的流眼淚,哭了又哭,最後枕頭濕了,被褥濕了。可是她沒有辦法,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這個意外到來的胚胎,她到底應該要怎麽辦,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過錯綜複雜,還有一個寧娉婷,她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她不知道一個人在房間待了多久,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什麽東西都沒有吃,她餓的頭昏眼花。從床上爬上來,就按了護士鈴,護士馬上就進來,她交代了自己想要弄點吃的,護士很快又出去了。
躺了一天隻覺得頭昏腦脹,於是走到了窗口,日落時分,鮮豔的晚霞鋪滿了蔚藍的天際,仿佛是藍裙擺上滿開了一樽玫瑰花汁。
窗外麵就是醫院的小花園,裏麵三三兩兩有不少病人在散步,她忽然覺得這裏的環境有些眼熟,有些是窗口的這顆海棠花。
她忽然想起,那天她進寧娉婷的房間,那個窗口似乎也有一棵海棠樹。
她猛然轉身仔細打量著病房,果然是高級Vip的病房,所以裏麵的擺設和寧娉婷的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她胸口一陣窒悶的感覺湧上來,忽然就覺得那霞光豔豔落入自己的眼中竟然有幾分鮮血淋漓的錯覺。惡心的感覺隨之而來,她連忙伸手捂著嘴巴,下意識地彎了彎腰,誰知道視線還沒有從窗口收回來,她卻意外地發現花園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
身材高大的男人臉上有著溫和的笑意,他扶著那個腳上打著石膏的女人,兩人有說有笑,這樣的畫麵,怎麽看都會覺得男才女貌。
多麽登對的一對,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那漂亮的婚紗穿的人應該是她;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段二少奶奶這個稱呼也應該是她的;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他們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對;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段默岩也不用接二連三為自己收拾爛攤子;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會懷孕。
她覺得諷刺極了,原來不是別人想來搶走屬於她的東西,而是她搶了別人的。
那個多餘的人應該是她自己,而不是寧娉婷。
既然這樣,又為什麽還要讓她生下孩子。
當她是什麽,同情?
她有些狼狽地收回視線,眼淚又不受控製地落下來。今天流的眼淚太多,她的眼睛都是腫的。他說對不起的時候,想過這些嗎?他應該殘酷地讓自己把孩子打掉,這樣才像話不是嗎?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知道是護士來了,連忙別開頭去擦了擦眼淚,啞著嗓子說了句進來。
果然是護士,端著一些比較清淡的東西進來,二少奶奶,這些都是段先生吩咐的,如果還需要什麽隨時叫我。
她聽著二少奶奶和段先生的時候,又覺得搞笑,不過當著護士的麵,她並沒有表現什麽,隻是僵硬地嗯了一聲,護士很快就出去了。她看著那些食物,忽然覺得惡心,他是想要左右逢源還是怎麽,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就衝向了衛生間,趴在馬桶上麵嘔吐起來。
沒有吃過什麽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水,她覺得胃疼得她心尖都在跟著一抽一抽,等到洗臉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臉色蒼白,活像是見鬼了一樣。她澆水洗著臉,想把剛才看到的一切都給洗掉,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有些虛弱地抵在牆壁上。
還是不會覺得舒服,胸口仿佛是堵著一塊石頭,硬邦邦的,氣悶得好像是隨時都會窒息。
她不願意再在這個醫院待下去了,她想要回家,其實她很想念母親,如果這個時候她在的話,一定不會讓自己這麽孤單的。
她扶著牆一步一步走出洗手間,手機鈴響起來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幻聽,隔了好幾才聽到真切的聲音,她伸手撫了撫額頭,走過去接電話,號碼是她不認識的,她以為打錯了並不想接,可是那頭卻是不依不饒一直在響,她到底還是接了起來,虛著聲音喂了一聲。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透著愉悅的嗓音,嗨,二嫂!還記得我嗎?
是妖孽三。
段辰熙,你為什麽會有我的號碼?白月彤強打起精神問他。
這有什麽難的啊,二嫂,我的那頓飯你什麽時候請我吃啊,我都望穿秋水了啊。妖孽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白月彤卻有氣無力,不過不想讓他覺得有什麽異樣,於是隨口敷衍他,過幾天吧,不然你找個時間,我隨時都可以請你吃飯。
那不如今天晚上吧。
今天晚上?白月彤想起自己現在這個破身體怎麽好出去啊,今天晚上不行。
哎,不是你說的嗎?
你就那麽急嗎,明天吧,明天我打你電話。是這個號碼吧,先這樣了啊,我累了,要休息了,拜拜。她怕他會煩她,於是很利落就切斷了電話,將手機往邊上一丟,剛剛鬆了一口氣,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以為還是段辰熙,一臉懊惱,抓起手機號碼都沒有看,就說:我不是說了明天會聯係你嗎?
那頭卻是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她:請問是白月彤白小姐嗎?
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用比較生硬的普通話跟她交流,她心下微微有些詫異,答:“是的,請問你是?
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從醫院打過來的,那頭說得有些急切,而且普通話夾帶著幾句英文,半洋半土地聽得她很吃力,不知道為什麽,太陽穴隱隱地跳著,不由伸手用力地按,強打起精神來,最後很吃力才聽明白,是她的母親出事了。
她整個人猛然一震,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好半天才問了一句話,“我媽媽她在哪裏?”
後來的一切她都記不得了,電話裏頭的人是怎麽回答的,她也不記得了。仿佛是一台壞掉的攝影機,除了一晃而過的零亂鏡頭,一切都變成了白花花的空白。她隻覺得自己瘋了一樣要去,她甚至是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不適,走出病房的時候,腳底都在打漂。護士見她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忙上來問她有什麽需要,她顛三倒四地講,也不知道那個護士聽懂了沒有。
但是她卻十分敬業地說,“我需要去請示一下段先生。”
話音一落,就看到長廊的盡頭走來一男一女,還是那樣的畫麵,男人溫柔地扶著女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羨煞旁人,可是她根本就來不及傷心難過。她推開身邊的護士,顫著腳衝上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來的力氣,眼前的視線一直都很模糊,看不太清楚他的樣子,隻是看到他帥氣的眉微微蹙起的樣子。似乎是有些不耐,可是她管不了了,她沒有辦法,現在除了段默岩沒有別人可以幫她。
所以她牢牢地抓著他的手腕,那樣用力,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可是管不了了,她的聲音在顫抖,“我要去,求求你,我要去。”
“小彤,你怎麽了?”段默岩反握住她的手,“身體不好還這麽橫衝直撞的,什麽時候醒過來的,怎麽都沒有人告訴我?”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旁的護士連忙上前解釋,“段先生,因為看到您和寧小姐在散步,所以……”
一旁的寧娉婷頓時一陣尷尬,她甚至都不敢看白月彤的眼睛,隻能回避。段默岩的表情也有些僵硬,除了一心都撲在母親的事情上的白月彤,壓根就沒有時間去想他們之間是有多曖昧不清,隻是抓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說:“我要去,你馬上幫我安排,我要去找母親。”
“為什麽突然要去,你現在這樣的身體不適宜亂跑,是想去買什麽東西還是什麽?”他的語氣輕柔,以為她是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