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我能抱一抱你嗎
“……”
好半晌之後，梁清淺本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卻又聽得他輕聲回道：“嗯。”
梁清淺看了一眼陸蕭然身上的被子，“如果不在乎，那你這樣做又是做什麽？”
“阿彌陀佛！出家人，當是慈悲為懷、心係眾生。”
“嗬——”梁清淺聽罷，許是因為陸蕭然和她有著很是相似的曾經的關係，又在剛才給她說了那些他那心酸的過去的緣故，隻覺得心裏悲憤，脫口輕笑道，“慈悲為懷？心係眾生？你當年就那麽一走了之，有想過他的感受嗎？後來呢？有關心過他的生活、關心過他過得怎麽樣嗎？”
忘憂還是沒動，淡聲說道：“出家人，一心向佛，當是不問塵事。”
“說得真好！”梁清淺笑了笑，又指著被子，問道：“那你剛剛這樣做又是因為什麽？”
“貧僧說了，慈悲為懷。”
梁清淺也不管那麽多，咄咄逼人的問道：“那我剛才敲門說他病了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卻要等到現在？還親手給他蓋上？”
“……”
“說啊！你怎麽不說了？”
忘憂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陸蕭然，然後才看向梁清淺，“你是這孩子的愛人嗎？”
梁清淺搖頭，“不是。”
“既然如此，這些問題就不該是你問的。”說罷，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裏帶著幾分不悅，“施主，做事需當有分寸。”
梁清淺皺了皺眉頭，她自然明白忘憂是什麽意思，不過是說那些都是他的家事，而她和陸蕭然關係疏淺，沒有資格去過問。
“你說得對。”梁清淺深吸了一口氣，卻也並沒有因為如此就真的不再說，反是問向他，“那你呢？你的分寸呢？縱然是你難過痛苦，可那麽丟下他，你想過他的感受嗎？那時候，他才多大？他是會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還是能自己弄到吃的？他那時候，不過才七歲。”
忘憂突然就冷了臉色，出口的語氣也是滿含涼意，“他不也好好的活到了現在嗎？”
梁清淺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沒什麽資格去過多的評判和指責別人什麽的，剛剛那些話，興許她也不該問不該說的。
可現在，當她聽到忘憂用那冷漠的聲音說出那樣不近人情的話語時，還是被震驚到了，也……真的憤怒了。試問，一個人到底要會有多狠心，才能做出那樣的決定？
“是他.媽媽的錯，你這是遷怒你知道嗎？”
“既然你全都知道，那你怎麽不去責怪他那個好媽媽？”忘憂驀地笑了，卻又矛盾的帶著幾絲恨意，“她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我為什麽就不能？”
“……”梁清淺瞪大了眼，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任何言語來表達自己此時的感受。
因為恨一個人，所以就不顧自己的孩子？
因為恨一個人，所以就完全狠了心？
還躺在地上的人，在此時突然就不安的動了動。
梁清淺看了看，見陸蕭然並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她才稍稍放了心，“你不覺得，你歉他一句對不起嗎？”
忘憂看著陸蕭然，半晌之後，他才深歎一聲，“就當是……我們的孽緣吧。多年以後，自當塵歸塵、土歸土。但現在，我也彌補不了什麽，就天天為他念經祈福。阿彌陀佛！”
忘憂到底還是走了，也沒有要他們進屋避雨的意思。
他進屋沒多久，就有稍顯淩亂的木魚聲傳來，似是某人淩亂了的心。
屋內的燭火還在，梁清淺靠坐在那裏，盯著外麵的一片漆黑，隻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難受。
她現在都是這樣的感受，可想而知，身為他的親生兒子的陸蕭然，當時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心境？
過了好一陣之後，她才收回視線，想去看看陸蕭然有沒有蓋好被子，卻在轉頭的瞬間，瞥見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的陸蕭然正深深淺淺的望著自己。
“呃……”梁清淺愣了一下，又立刻笑道，“你醒了？”
“嗯。”陸蕭然輕輕點了點頭。
“還難受嗎？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陸蕭然又輕輕的搖了搖頭，笑著開口：“沒有。”說話有氣無力的。
“哦。”
陸蕭然沒有說話，隻垂了眼皮看著身上的被子，神情淡淡的。
“那個……”梁清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是你……呃，是忘憂拿出來的。”
等了一會兒還是見他沒有說話，梁清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又一心想讓他開心一點，便開口說道：“那個……其實，他還是很關心你的，你看，怕你凍著，給你拿了被子。”
陸蕭然似被她的話給拉回了思緒，他勾了勾唇，模模糊糊的應：“嗯。”
就在梁清淺以為他就會因此而稍微開心一點的時候，又聽得他說道：“外麵這麽冷，給床被子算怎麽回事？”
梁清淺自然聽出了他話裏的嘲諷之意，也知道自己多話了，訕笑了一下，開始尷尬的轉移話題，“今天晚上，我們就隻有待在這裏了，你有問題嗎？”
“沒有。”說完，他又盯著她，淡淡的笑起來，又輕聲開口，“就這麽待在這裏，也挺好的。”和你在一起，心裏就暖烘烘的，哪怕外麵刮風下雨。
“好什麽好啊？”梁清淺說道，“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你這又是發熱又是發冷的，要是遲遲不去看醫生，到時候隻怕很……”
“我……能抱一抱你嗎？”
雨聲很大，他的聲音也很輕，梁清淺聽得不是很清楚，“啊？”
“我說……”陸蕭然笑了笑，又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我能抱一抱你嗎？”
梁清淺頓時一驚，盯著陸蕭然，好半天之後，她才極為尷尬的擺手，“你燒糊塗了。”說著，她急忙就推開他還枕在她腿上的頭，急急想要站起身來。
手，卻被他一把拽住了。
“塞恩，放手！”梁清淺冷了表情。
他是陸仲勳的哥哥，不對，是他不管是誰，這個要求都不能讓她接受。
陸蕭然卻是盯著她，“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