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比武台上斜插把銀光閃閃的飛刀。
這把飛刀就插在南宮羽和關七兩人的正中央,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雷損叫聲:“小李飛刀!”
六分半堂眾人都大吃一驚。小李飛刀的名聲在江湖上比起他們六分半堂還要響,飛刀傳人忽然現身不知意欲何為。
這位飛刀傳人看來是最小的一代,年紀同台上打擂的南宮羽差不多, 比起白愁飛還要稍年輕些。他從空中翩然而落, 足尖一點, 正立在業已插入台中央的刀柄之上。
連大堂主雷損也為這個年輕人的輕功叫好。
關七陰陽怪氣:“上台就上台,耍什麽帥?”
被嫌棄的李壞:“……”
雷損不想得罪小李飛刀, 也斷不至於叫旁人折煞六分半堂的威風,端起臉厲聲道:“李家的朋友請讓一讓, 台上正在比試。”
李壞說:“我就是來比試的。”
雷損道:“這是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的比試。”
“這也是我夫……”李壞看一眼關七, 改口:“我的好兄弟跟你們的人的比試。”
“江湖規矩不可插手。你執意不走,莫怪我不客氣。”雷損說著已悄然運起指力。他倒看看是他的指法厲害,還是李壞能發飛刀的手指更快。
南宮羽玩心起來, 操縱著關七的身體說:“沒關係。我能對麵那個彈琴的還沒打。你替他打也成。”
放在從前的關七說這話定要引起雷損的猜疑, 現在的關七是個傻子, 雷損摸不透關七想些什麽。雷損隻知道關七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對付李壞也不在話下。
李壞心領神會,抱拳:“請了。”
準備開打之前李壞又想起件事:“待我把我的好兄弟抱下去放好。”
南宮羽才不肯讓李壞亂動他的身體,二話不說彈指發音, 朝李壞驅動音波攻去。
李壞趕緊閃避:“你玩真的啊。”
南宮羽玩的就是李壞。上次張無忌那單子事還沒跟搞破壞的李壞算賬呢。
嗖嗖嗖三聲,又是幾道音波擴散而去。
李壞被打得滿地亂跑。對麵可是南宮羽,他怎麽能對南宮羽出手?
在六分半堂的人眼裏關七占盡上風, 穩操勝券,頓時大聲歡呼,士氣大漲。
金風細雨樓的白愁飛看到關七的武功路數,又見李壞果然不敵, 已做好離去的準備。
打得七八個回合,李壞忽然不躲,結結實實挨一音波,單手撐地,嘴角溢出絲血。
南宮羽可不是真想打李壞的,他就想嚇嚇李壞。
南宮羽道:“你怎麽不躲?”
李壞抹去嘴角的血漬,站起來:“你要打我我就不躲。”
南宮羽皺起眉頭:“這是擂台。你不盡全力就不要上來替人打。”
李壞才想起來這是兩個幫派之間的比武。他要輸了南宮羽可是要任憑六分半堂處置的。
他趕緊亮出飛刀:“晚輩既已讓了前輩幾招,後邊可就不想讓了。”
六分半堂的幫眾聽得此語紛紛一片倒彩。剛剛明明被打得狼狽不開倒說成讓招,飛刀傳人怕不是吹牛傳人。
隻有雷損在認真觀戰。他看得出來李壞剛剛隻躲不攻,的確有相讓的意思。他也看得出李壞正在慢慢往飛刀上凝聚力量,這一刀一旦飛出,定有石破天驚之效。
不過,關七應該能接住這一刀。非但能接住,他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還能逆轉飛刀。到時這位年輕的飛刀傳人隻怕要死在關七的手下。
雷損搖了搖頭,替李壞道句可惜。
一道閃電掠過。
倒下去的是關七。
他的肚子上橫著李壞的飛刀。
關七沒有死,傷的也不算重,可他嘴裏卻說出六分半堂誰也不願聽到的話。
“不愧是飛刀傳人,不愧是李壞。我六分半堂從此見到李家人都得繞著走。”
李壞指著南宮羽對六分半堂的人道:“他也是我李家的人,你們膽敢欺負他別怪我不客氣。”
擂台上風聲大作。
正是雷損“快慢九字訣”指法掀起的勁風。
五道勁風如鋼刃,它的目標是關七。
雷損這時才看出台上的關七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關七。真正的關七即便癡顛也不會說出這等有辱身份的話來。
隻是雷損想不明白到底什麽人能有本事冒充關七,真正的關七如今又在哪裏。
深藏功與名的南宮羽悄悄離開關七的身體。
醒轉的關七便發現雷損在打他。
關七勃然大怒:“我來助你你反打我,真是小人。”
這回輪到雷損自個兒要承受關七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六分半堂亂作一團。南宮羽趁機拉了李壞速速離去。
路上正遇著白愁飛也在跑路。
李壞對白愁飛沒好感,一飛刀封住他的去路:“當逃兵你可真行。”
白愁飛回身看見李壞和南宮羽都沒事:“你們贏了關七?”
南宮羽也不自矜:“他們不知怎地內訌起來。白二哥你自己跑不夠義氣啊。”
白愁飛厚著臉皮:“我看到大哥的信號彈在那旁升起,隻盼把他們快快引過來。”
王小石已匆忙當先鋒趕過來。看到南宮羽沒事才鬆口氣。氣一鬆,疾奔的身體就忍不住彎下腰拚命喘氣,劇烈地咳嗽。
南宮羽幫他拍拍背,給他輸送些內力緩緩:“你跑那麽急幹什麽。我要打不過你回來也是白給。”
李壞更不喜歡王小石,凡是被南宮羽摸摸的他都不喜歡。李壞趁機瞎說:“他是擔心他的白二哥。那個白二哥你怎麽不關心你的三弟。”
白愁飛心想也是,忙過去好聲寬慰王小石。
金風細雨樓的大部隊隨後立馬就到。蘇夢枕沒來,楊無邪領的頭:“公子讓我迎接諸位回幫。請李少俠一並回去。”
李壞奇道:“他早就算準我來。”
楊無邪說:“李少俠一到淩風寨我們就知道。”
李壞笑:“你們知道得可真多。我要不跟你們回去怎麽辦?”
楊無邪過來跟李壞耳語:“李少俠的許多秘密我們都知道。你不回去,我們便同三樓主聊上一聊,他定然感興趣。”
李壞哪能讓南宮羽知道他的小心思,趕緊說:“去。”
南宮羽可不想讓李壞跟著他。李壞人如其名壞得很,指不定到樓裏又要作什麽妖。
果然一到幫裏就興風作浪:“你們這麽大一座樓怎麽讓兩個樓主睡一間屋子?”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先前沒計較這些。白愁飛趕緊道:“我這便喚人騰出兩間空房子。”
李壞又道:“不用。一間就成。我是個粗人不用占你們的房。跟南宮羽擠擠就成。”
於是向蘇夢枕匯報完回房的南宮羽發現李壞趴在他的床上。
南宮羽倒沒多想,他前幾天跟王小石也這麽隨便睡一張床,隻問句:“小石呢?”
李壞說得跟真的似的:“他跟白愁飛秉燭夜談。”
南宮羽洗把臉就上床睡覺。掌風一動,房間燭火俱滅,隻餘下柔和的月光。
四周無人,南宮羽跟李壞說悄悄話:“你來這裏做什麽?”
“想你。”李壞側臥看著南宮羽。
南宮羽權當他開玩笑,問正經事:“是不是無情有什麽情報托你來說。”
能夠時刻關注南宮羽行蹤的恐怕也隻有神侯府。李壞要找到他,定然是從無情那裏問來的。如果沒有什麽特殊任務,無情斷不會讓李壞過來。
李壞果然有情報:“宮九已經從天下第七那裏問出東西。”
南宮羽臨走前把天下第七交給宮九,宮九就天天去煩天下第七。天下第七本是不怕酷刑的,奈何給宮九這種受虐狂纏上,幾天下來接近崩潰,一下子全招了出來。
“指使天下第七凍住玉杯的,就是白愁飛。”
南宮羽下意識地說:“天下第七是相府的人,白愁飛看來已經投靠相府。”
李壞搖頭:“白愁飛如果是相府的人,相府又怎麽會讓你跟王小石再來當臥底?”
“那白愁飛為什麽能使喚天下第七?”
“因為他們同屬於朝裏的‘有橋集團’。”
南宮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集團。
有橋集團以朝中宦官總管米公公為首,下達地方要員,上通皇親國戚。因是官官相護牽線搭橋,故名“有橋”。它雖不如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聲勢浩大氣焰囂張,可就是這等摸不著底的組織更為強盛。
南宮羽陡然想通許多事情。
除了皇帝的貼身太監,誰能那麽輕而易舉地偷梁換柱把皇帝的寶貝拿走呢?
還有蘇夢枕。他即便知道王小石是相府派來還如此淡定,那是因為他早知道白愁飛也心懷不軌。放王小石入局,不外製衡白愁飛罷了。
京城人的套路太深,實在不如京城外邊江湖好漢的直來直去。
南宮羽知道此事已非單純用武力秒幾個人就能解決的困局,問李壞:“無情有什麽安排?”
李壞不高興:“你怎麽老問無情不問我。”
南宮羽看李壞手捂著小腹,記起今天擂台上打傷過他而且沒有奶回來,有些內疚,對他態度也好些:“那你怎麽看?”
李壞說的也是無情說的:“殺蘇夢枕。”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蚊香不防蚊”的營養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