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請第一位鬼藝人簽約
等待外賣的時候，弈秋和女鬼聊了起來。
女鬼是泰國人，名字翻譯過來是“雨水”的意思，雨水是個生來不幸的女孩子，母親是泰國人，父親卻是一個來泰國旅遊處處留情的英國背包客。母親生下她之後改嫁給了一個泰國人，於是她有了一個繼父。
繼父是個賭鬼，動輒打罵她們母女，因為雨水長得漂亮，他還企圖把繼女賣出去。雨水在驚懼不安的童年裏長大了，最大的夢想是成為電視上漂亮的女明星，她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變故發生在雨水十六歲那年，此時的雨水已經是一個出落得漂亮的姑娘了，她的繼父終於因為賭博負債累累，將雨水賣給了中介人。她輾轉被賣到了一個古怪的地下組織裏，這個組織裏有很多像她一樣的年輕女孩，被集中養在一起，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被帶走。
終於這一天，輪到雨水被帶走，她在驚恐中被殺害，一節指骨被封印在了佛像裏，屍體被燒成了骨灰。這些骨灰經過邪惡儀式，被做成了藥。
“藥？什麽藥？”夏語琴的英語不錯，聽到雨水說到這個詞語的時候，一下子警覺了起來，臉色難看。
雨水靜靜地看著她，此時的她沒有了猙獰恐怖的樣子，恢複了本來麵貌的她看起來五官深刻卻又柔美，一雙深邃的眼睛天生含情脈脈。
“你知道的，你每天都在吃它。”雨水說道。
夏語琴的胃中頓時翻江倒海，她捂住了嘴，胃裏火燒火燎地感覺化為一股酸澀熱液，她跪倒在垃圾桶邊上吐得撕心裂肺。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吃的“美容藥”竟然是另一個人的骨灰！
弈秋的手機響了，他接了個電話：“外賣到了？哦好的，能送上來嗎？好的，謝謝哦，麻煩你了。”
“外賣到了。”弈秋掛了電話後對兩人說道，“吃完再聊吧。”
在垃圾桶邊吐得死去活來的夏語琴：……不、不想吃。
因為是鬼所以吃不吃東西都無所謂的雨水：……吃、吃不了。
茫然地在午夜時分走進了一家黑漆漆的公司，如今正在電梯裏瘋狂腦補鬼片瑟瑟發抖的外賣小哥：……有、有鬼嗎QAQ
………………
“所以，你的手指被封在了佛像裏，骨灰被被人做成了一種藥。隻要有人供奉這尊佛像，再服用這種藥，麵目就會逐漸和你相似，因為美麗，理所當然會受到異性青睞？”弈秋認真打量了著雨水和夏語琴，摸了摸下巴。
“之前還不覺得，你們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倒是有點夫妻相。”弈秋認真道。
夏語琴臉都綠了。
雨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我一直想告訴她這件事，但是……”
弈秋幫她接了下去：“但是那麵銅鏡和夏總監身上戴著的琉璃佛珠一直在抵抗你的接近，夢裏你碰觸不到她，你想了很多辦法，甚至進入別人的夢裏，但是都沒有成功。今天夏語琴深夜來到公司，你才抓住機會，想告訴她？”
雨水點了點頭，對夏語琴說道：“嚇到你了，我很抱歉。如果你再吃下去，你身上的陰氣會越來越重，遲早有一天會被其他鬼魂盯上，到時候……”
夏語琴萬萬沒想，事情的原委竟然是這樣，這個女鬼並沒有想殺害她，而是想阻止她傷害自己。
“你……你不恨我嗎？”夏語琴問道。
雨水幽幽地看著窗外的夜幕，外麵的世界，萬家燈火，而她卻早已不屬於這個人世間。
誰會不恨呢？
“我確實遷怒過你，但我更恨的，是殺了我的那群人。在你身邊的這段時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我不想傷害你。”雨水低聲說道。
辦公室內頓時一片沉默。
“原來鬼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夏語琴心情複雜地看著雨水。她年紀輕輕受盡折磨而死，本該飽含怨恨，卻沒有因為怨恨成為一個胡作非為的厲鬼，可見她本性善良，並且通情達理。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好人，有壞人，自然也有好的鬼，和壞的鬼。”雨水說道，“不過這一切，也要感謝那麵鏡子和你的這串琉璃佛珠。一開始我神智混沌，確實被本能迷惑，對你心生惡念。但是後來卻慢慢清醒了過來，不再被怨念蒙蔽。”
夏語琴摸了摸空空的手腕，那串琉璃佛珠剛才已經斷了。沒想到這串從道觀裏求來的佛珠竟然真的有用？她哥哥竟然靠譜了一次？
弈秋歪了歪頭，看來哪怕是末法時代，還是有臥虎藏龍的高人的。
“雨水小姐，我得向你道個歉，之前因為誤會，我用拖把揍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弈秋看到放在一旁的一次性附魔拖把，給雨水致歉。
雨水的表情有些幽怨，似乎在回想被拖把塞臉支配的恐懼。
“沒關係，我也有錯。”雨水含恨道。
弈秋笑眯眯地看著她：“那一笑泯恩仇啦？”
雨水痛苦地點了點頭。
做鬼不容易啊。
篤篤篤。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打斷了幾個人的談話。
“你好，外賣到了。”門外，強行忍住恐懼，把外賣送到了公司裏的外賣小哥，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來了來了！”弈秋打開門，結果外賣，愉快地笑道，“大晚上的辛苦啦，給你五星好評！”
外賣小哥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剛要開口，視線穿過弈秋的肩頭，看到房間裏坐著兩個女人——一個渾身濕透，看起來剛從水裏爬出來，另一個身體半虛半實，竟然能透過她看到她身後的牆壁。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水鬼，和一個不是水鬼的女鬼。
外賣小哥的臉一下子刷白，他大叫一聲，撒腿就跑：“有鬼啊！！！”
弈秋目瞪口呆地看著外賣小哥狂奔逃竄的身影，回過頭：“他看到你了？”
雨水幽幽道：“陰氣重的地方，普通人也有可能見到鬼。”
弈秋默默給這個倒黴的外賣小哥寫了長達兩百字的好評，作為他的精神損失賠償：“……哪怕在一個鬧鬼的地方，他都堅強地忍住恐懼，把外賣送到了鬼麵前，這才落荒而逃。這樣的精神，值得所有外賣小哥學習，所以我給他五星好評。”
寫完評論，弈秋打賞了他六十六塊六毛錢的精神損失費。
剛剛逃出鬧鬼大樓的外賣小哥，看著手機裏新增的顧客評論，欲哭無淚，忙不迭地騎著電瓶車跑了。
可怕！這個點外賣的男人竟然和兩個女鬼談笑風生，實在可怕！
………………
“雨水暫時不想投胎去，我也不忍心把她強行超度了，不如讓她在人間玩一陣子？”弈秋提議道。
雨水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使勁點頭了起來。
“之前你和夏總監一起住，夏總監，那你再收留她一陣吧？”弈秋說。
夏語琴的臉色又綠了，和女鬼同居，不了吧？
雨水楚楚可憐地看著夏語琴：“你都吃了我的骨灰了，竟然連收留我都不肯嗎？”
夏語琴瑟瑟發抖：“我……我是人啊……我有點怕。”
雨水：“可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有個家。”
夏語琴頓時愧疚難當。她聽信妖僧的話，高價買下了雨水的佛像和骨灰，要說她是害死雨水的幫凶之一都不為過，但是雨水並沒有因此記恨她，反而試圖提醒她，她是個好鬼。
“那好吧，我收留你！”夏語琴一咬牙，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弈秋在一旁鼓掌，一臉感動，活像家庭矛盾調解節目的無良主持人。
弈秋又道：“這年頭，在大城市生活不容易。雨水，你雖然成了鬼，但是也不能讓夏總監養著你，你考慮一下再就業嗎？在我們國家，婦女能頂半邊天，雖然你是個泰國女鬼，但是入鄉隨俗嘛。”
雨水愣愣地想了一會兒：“我想當明星。”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弈秋和夏語琴一同看她。
不得不說，雨水確實長得美貌，既有混血的深邃五官，又不失東方的柔美，因為是鬼的關係，身上還有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看起來如夢似幻，神秘感倍增。
夏語琴心道：雨水妹妹，你還記得你已經死了嗎？你想拍電影，那隻能拍鬼片了。
弈秋思忖了一會兒，掏出手機：“你等一下，我拍一下你。”
雨水默默地走到鏡頭前坐好，弈秋用手機的鏡頭一看，鏡頭裏的雨水沒有肉眼看到時那麽透明，看起來竟然和真人一模一樣！
夏語琴驚呼道：“完全看不出來是鬼！”
雨水開心道：“真的嗎？”
弈秋點頭：“真的真的，太逼真了，你可以出鏡沒問題！”
夏語琴：“可是會嚇到導演。”
弈秋：“這倒也是……不如我們再找個鬼導演？”
夏語琴：“你考慮過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的感受嗎？”
弈秋：“說得也是。”
兩人想了半天，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在一旁偷吃烤串的黑貓終於受不了他們的智障了：“笨蛋，讓她直播啊！直播又不需要導演。”
夏語琴茅塞頓開：“對，這個主意好！”
弈秋把黑貓從外賣袋子裏撈出來，抱在懷裏表揚了起來：“寶貝兒，你可真聰明真時髦！連直播都知道！”
不愧是自稱係統的神秘小貓咪，一看就是會偷偷上網的那種貓。
黑貓舔著嘴，不屑道：“是你們人類太愚蠢了。”
一番商量後，夏語琴對雨水說道：“我們公司這兩年一直在做網紅業務，各大短視頻和直播平台都有合作，培養出了幾個A級以上網紅。雨水你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稍加培訓，你一定可以紅起來！”
弈秋歎了口氣，爸媽留給他的明星經紀公司，如今沒幾個明星，倒是有一堆網紅。
黑貓在一旁幫腔：“她現在還很虛弱，所以才沒有實體，如果有很多人喜歡她，她也會從中得到好處。凝聚實體、不懼陽光是一方麵，說不定可以逐漸轉成鬼仙，這樣就不用擔心魂飛魄散了。”
弈秋在一旁潑了一瓢冷水：“朋友們，我要提醒你們一個問題：從雨水出場開始，她就在和我們說英語。”
雨水的表情頓時僵硬了：“我……不會……中文。”
夏語琴欲哭無淚：“我教你。”
雨水感動地說：“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夏語琴：“不客氣，這都是因為你是個好鬼。”
兩人深情對望，原本的芥蒂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弈秋在一旁吃著烤串，感歎道：“女孩子的感情，真是太美好了。”
黑貓斜了他一眼。
“還是人鬼情未了版，感人程度直線上升。”弈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夏總監買的招桃花的佛像，倒是真的招來了一朵美美的外國桃花，挺好看的，養眼。祝她們幸福！”
………………
弈秋覺得今天的自己棒棒的。
不但幫公司解決了鬧鬼問題，還為公司牽線搭橋，簽約了一位鬼藝人。
鬼妹妹長得好看，心地善良，還勤學肯幹，當即決定直播自己怎麽學中文，這麽努力的雨水妹妹，一定很快能紅起來。
弈秋開心地哼著歌，突然想到一件事：“寶貝兒，我現在完成公司鬧鬼的任務了吧？獎勵五百點？”
黑貓幽幽道：“是的，所以你現在還欠我1100點。”
弈秋掰著手指頭算了一通，金光符100點；兩張都天神雷符，每張200點，算400點；一張五雷鎮宅符，100點；一張障眼符，100點；總共600點。現在用得隻剩下一張都天神雷符了。
開祖竅1000點，附魔一次100點，共計欠款1700點，完成公司鬧鬼任務得到500點，所以還欠1200點。
弈秋算完，抱著黑貓哄道：“哎呀，寶貝兒，咱們誰跟誰啊。你看，反正都欠了一千多點了，不如再賒我一點唄？金光符之類的再來一打啦。”
黑貓：“走開！我不是你的畫符工具！說不畫就不畫！”
弈秋：“哎呀，貓咪畫符多可愛呀，你的爪爪真是世界寶藏，又會畫符又會附魔，有比你的爪爪更可愛的貓爪爪嗎！”
黑貓：“你根本不愛我的爪爪，你隻是想利用我畫符！”
弈秋反駁：“瞎說！我捏肉墊時虔誠的表情你沒看到嗎？”
黑貓：“那隻是你變態而已！”
弈秋故作驚訝道：“不好，竟然被發現了。”
黑貓斜睨了他一眼，高冷地哼了一聲：“你捉鬼的時候那麽興奮，完完全全像個變態。”
弈秋捂住胸口，尬演了起來：“捉鬼太好玩了，讓人根本把持不住啊！”
黑貓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出乎弈秋意料，竟然沒有再吐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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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秋開發出了了不得的屬性呢：
看到貓，興奮.JPG
看到鬼，興奮.JPG
怪不得被貓貓吐槽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