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忘川之主
我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張向男啞然，她沉思良久，最後歎了一口氣，“既然你都這樣堅定了，我也無話可說。”
這樣就是答應了？
我心裏開心，又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了張向男。
張向男不曉得是女兒家嬌羞還是沒有從今天的事情中回過神來，竟然沒有作任何反應。
經過火葬場的事情，張向男總算沒有再阻止我開眼的決心，而且反過來還答應了幫我開眼。
我信心滿滿地等待著開眼的那一天，然而日子越來越近，兩位老前輩依舊沒有出現，我麵上不顯，心裏還是有些焦急的。
我恨不得去問張向男，有沒有兩位老前輩的電話。
和我的不淡定比起來，張向男最近在火葬場也很省事。
因為她現在去火葬場都會把殭帶身上，說來也奇怪，一般的僵屍大白天都會畏懼出門，甚至見到太陽光還會加速腐爛受到傷害。
而殭不畏懼陽光，隻是會不喜歡，刻意躲開就是了。有了殭的幫忙，火葬場，不，應該說著附近一帶都變得幹淨，就連時不時會來我房間探望的“小嬰靈”也看不見蹤跡，盡管張向男的木梳子也有同樣的用處。
我有時候在家裏待悶了，我也會去火葬場幫張向男的忙，張向男埋汰我笨手笨腳，還不如殭有用，氣得我掉頭就回家了。
到了周天，我早早就起床，做好早飯，等待著兩位老人家的出現。
殭和張向男睡在一起，倒不是睡在一張床上，而是張向男在房間裏搭了一張氣墊床，大人睡起來可能有些窄，但是對於殭而言則是剛剛好。
殭睡得很淺，一有聲響就會跑出來看，所以她就跑到廚房看我做早餐。
殭吃不了東西，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我做好早餐，張向男也正好醒來了，睡意惺忪地揉著眼睛，身上已經換好了平常的家居服，張向男今天特意從火葬場請了假就為了幫我開眼。
隻是，我盼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兩位老前輩什麽時候過來。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門口有了聲響，我一個箭步跑了過去，欣然開了門，門口站著的……不是老前輩，而是送快遞的。
我耷拉著腦袋，拎著快遞回到大廳，張向男憋著笑，“還以為是老前輩是吧？”
“是啊，”我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嘴硬心軟，“肯定是師傅忙著捉鬼，把我給忘了。師傅太過分了……”
“臭小子，有你這麽在背後編派師傅的嗎？”
老前輩笑眯眯地從客廳的牆穿了過來，殭渾身一凜，躲在了沙發後麵。老前輩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殭，有些驚訝，“你們從哪裏撿回來這個東西？”
“這個不是東西……”我撓撓頭，好像這樣說也不對勁，“她是從活屍進化的殭，上次在火葬場，我和向男受到了一大群餓鬼的圍攻，是她救了我們兩個。
我們兩個還頭痛該怎麽解決這個小家夥呢。”
“這家夥不得了啊，隻可惜還沒成年就遭受橫禍，等她壽終正寢了，那就是陰間的鎮壓鬼怪的神獸了。”老前輩打量著殭，頗為惋惜。殭對他做了一個鬼——青麵獠牙猙獰可怖的鬼……臉，我心裏一驚，生怕老前輩發難，老前輩隻是嗬嗬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吃過早飯，老前輩開始為我準備開眼。
我以為開眼會像張向男在火葬場做法事一樣，有案台，有祭品什麽的，但是都沒有。
老前輩先是準備了一麵盆的水，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把裏麵清澈幹淨的水倒進了麵盆中，說來也奇怪，本來清澈幹淨的水加了老前輩的水，反而變成了渾濁黑暗。
我看的是膽戰心驚，這盆水確定沒有毒嗎？
老前輩又讓張向男滴血進去，念念有詞了幾句。
之後就瞄準時間，時間一到，也不管我有沒有準備好，直接把我壓進了麵盆中。
“咕嘟咕嘟——”
我以為我透過水麵，看到的隻會是水盆底，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我看到了一條河流，蜿蜒緩慢地流向天空的河流。
我心中好奇，整個頭，整個上半身，甚至是整個身子都進入了水盆的世界裏。
水盆的世界裏色彩是暗淡的，隻有黑色和白色，還有各種不同程度的灰色。
我對那條倒流的河很感興趣，想要出手去觸摸倒流的河水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把我拽進了河流裏。
“爾等凡人，為何來到忘川，擾本座休憩！”
河流裏的世界比起外麵更加暗淡，顏色幾乎都是黑白兩個極端，我隻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卻沒有多想，試著文縐縐地和他對話。
“凡人……於峰有事前來，若是打擾，還望大人見諒。”
可能是我的恭敬的態度令對方很受用，河流裏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凡人……你前來所為何事？”
“小人是為了……開眼。”我其實心裏啊哈似乎很猶豫要不要這件事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對方一聽見我說開眼，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你說什麽？”
“小人是為了開眼才會進入此處。”
對方哈哈大笑，畫風一變，聲音頓時生硬刻板起來，“本座知道你是什麽人了，你是於家人。”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時候如果稱讚對方很聰明，是不是就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
“於廂林可沒有說過他有接班人，你這個黃毛小子，你可知道開眼需要承受什麽？”
“於峰不怕。”我早就猜到開眼不會如此容易，從來就沒奢望過進來輕易就可以拿到陰陽眼。
我話音未落，我的腳邊伸出數十隻手，拽住我的身體往下拉，我的耳邊響起那位大人的話。
“凡世間大多數人都是肉眼凡胎，隻能識六道中的其中兩道，人畜二道，世間普通的陰陽眼也隻能多識得餓鬼道和天道。而你……”
一道涼氣在我眼前掠過，“這雙眼睛，六道皆能識得。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和地獄道， 但問題是，你是否真的有勇氣，又是否有資格見識這六道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