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過陰
我和張向男分別之後，就直接回去自己的房間，張季康在門口等候已久。
說句實話，我對這個清秀的年輕人不討厭，但是你要說喜歡，我也的確是喜歡不起來，他依舊是帶著那個沒有多少真心實意的笑容，見到我，便上前和我說，“爺爺讓我來轉告於先生，過兩天是過陰的好機會，於先生這兩天裏就好好休息。”
我點點頭，怕是他們整天都掐著日子，就是為了這一天吧。
張季康見我知道了，也不多說話，點點頭，說了句告辭，就打算離開了。我想了想，還是叫住了他，“你以後不用於先生於先生這樣叫我了，聽的我怪難受的，你叫我於峰，峰哥都可以。”
“好的，峰哥。”
我本來以為這樣子，張季康會看起來更容易親近點，實則不然，被他這麽一叫，我反而還有點背脊涼颼颼的感覺。
我趕緊轉移話題，“你看上去和張子敬大不了多少歲，你不用讀書的嗎？”
張季康順從地回答，“外麵學校教育的東西對於我來說，是沒有用的。沒有用的東西，學來有什麽意義？”
我啞然，也就是他從來都沒有出去外麵上過學什麽的，怪不得整個人看起來陰柔又有些詭異，和張子敬那個二缺比起來，簡直就可以算得上的異類了。
我出於好心，說道，“其實你以後可以和張子敬所接觸一下，他……應該會告訴你很多東西。”
張季康抬眼，澄澈的眼睛卻顯得很空洞，“爺爺說過，沒有用的東西是沒有價值的。”
被他這麽盯著，我再次渾身一機靈，趕緊把這個尷尬又冷場的對話結束了。我看他四哥就挺正常的，怎麽到了張季康，感覺就和變異了一樣。
這兩天時間裏，張季康和張叔健帶我看了一下張家本家。
張叔健是他們這一輩裏身手最好的，我和他過了幾招，他身法淩厲，出手迅速，和我之前交過手的刁宴比起來，也是難分伯仲。
張叔健是個武癡，和我交手的時候越打越興奮，越打越驚喜，五十招過後，他才依依不舍地在張季康的提醒中收回了手。
他讚歎道，“沒想到於先生身手竟然如此過人，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啊。”
我連忙說，“好說好說。”
心裏暗暗地想，還好祖師爺之前幫我特訓過，不然要是被張叔健直接幾招打趴下，那真的是太丟人了。
張家本家是個大家，但是不是所有年輕子弟都要進入本家這裏學習除魔斬鬼的法術，例如張子敬這樣的就沒有進來過，本家隻會在本家家族中選擇那些比較有資質，有天賦的人進入本家學習。
絕大多數都是七八歲就要送進來，其中也有不乏父母反對的，隻是張家當事人發話，也沒有人敢不聽了。
張向男和我進來的時候，隻有很少人知道，大部分本家弟子看見我的時候，都覺得很奇怪。
我也覺得他們很奇怪，想著把這些人小小年紀送到這裏來，學習這些東西，對他們一生而言，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張向男也有來找過我，隻不過每次她來找我，張季康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氣得我每次期待兩個人獨處的時候都會被這麽一個大燈泡煞風景。
張向男每次過來就隻提醒我小心小心再小心，我們兩個都心有靈犀地沒有提起陌靈和祖師爺的事情。
在張家，說句話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我總感覺自己時時被人監視著，暫且不說張季康這人形監視器，就連我在房間裏，也不敢自言自語亂說話。
要是讓張家知道女鬼陌靈和祖師爺，還有一個甲作化成的飛殭，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追著他們幾個。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一天晚上，我剛吃過了晚飯，張季康就對我說，“峰哥，今晚就是過陰的好時辰，你現在可以先睡一會，以防待會兒過陰的時候太過疲憊。”
張季康口中的“峰哥”和“於先生”差不多，甚至我覺得“於先生”都要比這個生疏的“峰哥”來的自然得多。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張季康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然後就離開了。
我撓撓自己的臉，我好像還沒有問過張向男關於張季康的事情，有時間一定要問一下，總感覺這個小青年有些不太正常。
過陰是在半夜一點，我稍微眯了一下，在十二點半的時候就起來了，隨便洗漱一下，清醒一下，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門沒鎖。”
門開了，但是站在門口的人依舊沒有進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張季康。他平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峰哥，爺爺讓你過廳裏一趟。”
稍稍大力一點拍著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之後，我就走出門，和張季康一起到了已經布置好的大廳。
大廳裏案台已經擺好了，還有各種元寶蠟燭，清酒黃符也準備好了。
這麽大陣仗啊？
我有些驚訝，還以為過陰隻是我自己靈魂出竅，想過就過呢，怎麽還要這麽多的東西和講究？
看出我的疑惑，張季康解釋道，“爺爺說，因為於先生之前沒有到陰間走過一趟，所以第一次難免要慎重小心。”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其實他們說的過陰，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會，去陰間沒什麽大不了，但是要學會怎麽回來才是最難的。
張向男的父親就是在過陰的時候，去了陰間回不來，張向男甚至懷疑她爺爺也是因為在陰間走散了，才一直陷入昏迷。
看著張向男如此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心裏暗暗告訴自己，如果去到陰間，見到了張朝陽老前輩，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帶出來，讓張向男和他兩人祖孫團聚。
張向男此時也在大廳裏，她和張叔健一樣，守在了案台旁邊，有時會抬頭看向我，眼中的擔心和憂慮並沒有外露。
畢竟，張老先生和其他張家比較有說話權的人，都在這裏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