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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葉葉手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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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裏,胡敏之終於可以長時間和父母呆在一起了。她向爸爸媽媽詳細地講述了生活老師為她輔導作文的經過,她添油加醋,塗脂抹粉,夾雜著誇張手法,胡斌聽得引頸長嘯,同時恍然大悟,他原以為指導老師是田真真呢。


  胡斌主動挑了一個時間,驅車來到春雨學校。


  他彎下腰,伸出手去摸了摸葉葉的臉,仔細端詳了一會,說:“葉葉臉上的手術,這幾天我安排好了時間,任老師,我來給葉葉做手術,請您信任我,。”


  任葦聽楊香姑她們說過,說胡醫生是諸城人民醫院的第一把刀,技藝精湛。任葦哪有不信任的,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胡醫生解釋說:“葉葉臉上的燙傷麵積約占4%,應該是比較嚴重的了,屬於深二度燙傷或者是三度燙傷。”


  “胡醫生,請問,手術費用估計是多少?”任葦忍了又忍,還是提出來,她知道這樣問,實在太俗,但費用是她最關心的。


  “手術費用估計一萬五左右吧。”胡醫生約摸算了算。


  “好的,胡醫生,過兩天,我帶上葉葉去找您。”任葦深深鞠了一躬。來春雨做事好幾個月了,她攢了近兩萬元,田真真借了五千,剩下的,葉葉做手術應該可以對付吧。


  兩天後,是任葦小輪休的日子,她向毛秀秀請了晚上的假,說,要帶葉葉去醫院,葉葉感冒了。她說得輕描又淡寫,同時,也給肖家譯發了同樣內容的微信,以免他擔心。


  早上,她和胡醫生提前約好了時間,當她和葉葉著公交車趕到醫院時,他早已在大門口等候。


  辦公室裏,胡醫生給任葦倒了一杯水,向她簡要地說明了手術的方案和對策,為了確保手術順利,以及葉葉臉上傷口能恢複迅速,最好是在有血緣親係的親人身上取皮。他說,您是葉葉的媽媽,最好是在您腰間割一塊皮,移植到葉葉的臉上,這是最為保險且最為可靠的捷徑。


  為了葉葉的美麗,為了找回葉葉的自信,為了給貝爾一個完美的小天使,她想,割就割吧,哪怕割十塊皮也無所畏懼。


  任葦嚅囁了一會,向胡醫生提出,手術時隻給葉葉注射麻醉藥,她不需要。任葦問詢過,一針麻醉劑需要500多元,500多元,她差不多起早摸黑一個星期才能掙到,再說,手頭的錢也不夠,能省就省吧。


  胡醫生頓了頓,說:“任老師,手術時間長,如不麻醉,一般人都承受不了。麻醉的費用,我來幫你墊付吧。”他能感覺出來,這是一位生活艱辛且堅強的女人。


  “謝謝您,胡醫生,我能承受,我對麻藥過敏,不就是在身上割一塊小皮嗎,我能挺過來的。”她帶著幾分幽默和謊意,倔強地笑了笑。


  麵對任葦的一再堅持,胡醫生真不知說什麽為好。不用麻藥而上手術台,簡直是把鬼門關繞上一圈,他見過醫院裏熙熙攘攘來往的人群,有的忙著生,有的忙著死,有的生不如死,而女兒的生活老師,卻向死而生。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手術準備開始了。


  護士要驗血了,小菊走了進來,看到任葦,她脫口而出:“您好,我們又遇上了,我還記得您上次為一位女生輸過血,您的血型是o型,任何血型都可以匹配。”


  “小菊,你不要亂講話,你認錯人了吧?”胡斌在一旁製止小護士,田老師為學生輸血的事,當時春雨學校是滿校風雨,人人皆知,板上釘釘,就連他一位學生家長也知曉,怎麽畫風突變,劇情反轉?

  小菊有點不高興了,撅著嘴巴:“胡醫生,您可以懷疑我的長相,但不可懷疑我智商,我難道一個人的長相也記不牢嗎?長辮子,黑皮膚,鵝蛋臉,五官精致,辨識度太強了。”


  看到胡醫生一臉疑惑,又是那樣較真,任葦安撫道,胡醫生,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有些事,最好止於唇齒,掩於歲月。胡醫生心生敬意,這是一個有良知有底線懂感恩的女人。


  葉葉已用了上麻藥,躺在雪白的床褥上,慢慢閉上眼睛。換好手術服的胡斌把手伸過來,握住了任葦的手,瞬間,任葦心裏一陣暖意,驚慌無助的心突然靜了下來,她相信他,他身材修長,頭戴淺藍色一次性的手術帽、口罩,白色手術服,幹練、冷靜、沉著、也帶著些霸氣,同時,任葦也感到了胡醫生手中的力量,因為手術的過程就像戰場,是需要力氣的。


  最後,她看到了他鎮定的眼睛,這眼神裏更多的是一種慈愛,一種父愛的聖潔。


  無影燈打亮了,幾位護士已站好位。她腰間的衣服被撩起,先有溫熱的手拂過,然後有冰冷的器具劃過

  一陣鑽心的痛。她用牙齒緊緊咬住早已裝備好的毛巾,她知道不能動,就這樣挺著,不一會,有汗從額頭沁出。那種疼痛似乎要掏出她的五髒六腑,她突然想到了幾個成語:萬箭穿心、摧心剖肝、肝腸寸斷、五馬分屍,她真想從手術台上掙脫下來。


  不,千萬不能這樣!她極力調動自己的思緒,她努力想像著葉葉手術後高興的樣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光潔嫩滑的臉蛋,穿著碎花連衣裙,仰著頭,在草地上蹦啊跳啊,她牽著葉葉的手,徜徉在花海,一轉身,她看到了姚一帆,他慢慢走過來,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束粉紅的玫瑰,舉向她幸福如潮水一般,一浪蓋過一浪,從天邊直奔過來,霎那間,又湧向天際。怎麽又想到姚一帆了,男主人公應該是肖家譯啊,任葦胡思亂想,緊咬牙關,閉著雙眼,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任葦醒了過來,隻覺得痛感還是一陣一陣的,猶如一條鑲滿鐵釘的皮鞭,在腰間狠命抽打,為了葉葉,對於她來說,這點疼痛不算什麽。她全身濕透了,長長的頭發胡亂地糾結著。


  她強撐著睜開眼,用餘光掃了掃,葉葉的手術也接近了尾聲,兩位護士接過胡醫生手中的手術用具,一樣一樣地收拾在不鏽鋼的托盤裏。


  在同事的幫忙下,胡醫生褪下了手術服,脫下了手套。他來到任葦身邊,輕聲問:“目前感覺如何?”


  為了讓胡醫生放心,任葦說,還好,胡醫生,辛苦您了。


  “那你和葉葉多休息一會。你們的傷口,我們處理過了,暫時不會有事的,手術很成功。你和葉葉現在掛的是消炎藥水,過一會兒,會有換崗的醫生,我會對他們交待清楚的。”胡醫生對身邊的護士交待了幾句,退出了房間。


  寂靜的病房裏,隻有日光燈絲絲的響聲和蒼白的四壁,沒有鮮花,沒有營養品,沒有他人的問候。


  任葦在床上躺了一會後,看到葉葉在動,她連忙坐起來,輕手輕腳地下地,一步一步挪到葉葉床邊,一隻手覆在她的額前,“葉葉,疼嗎?”葉葉看著任葦,“媽媽,我不疼,可我有點餓了。”


  “好的,先休息一下,等一會兒我給你買點好吃的。”任葦安慰道。


  臨近晚飯時間了,胡醫生從醫院對麵餐廳點了一份烏雞湯,店主很快派小夥計送了來。兩位小護士嘰嘰喳喳,開玩笑說,胡醫生,這是犒賞我們的嗎?

  胡醫生一本正經地說:“下次請你們吧,這是給我女兒的生活老師點的,她是外地人,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更談不上營養了,現在她和女兒還躺在病床上呢。”


  今天的手術,本應該由許妍做助手的,可她上午有兩節培訓課,沒趕上。胡醫生指著桌上的砂鍋和碗筷,對許妍說“麻煩你把這罐湯給二人送過去,同時,觀察一下她們的情況。我現在有一個會議要去參加了。”


  許妍端著湯罐,敲門後,徑直走了進去。她把湯罐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說:“阿姨,這是胡醫生為你們二人點的湯,他

  先有事去了,要我送來的,你們趁熱喝下吧。”


  放下東西,按照程序,許妍來到任葦的床頭,看了看床前貼著的卡片,兩個字映入她的眼簾——“任葦”,是任葦?多麽熟悉的名字,高中時的摯友,天下同名字的人真是多,出於好奇,許妍抬頭仔細打量麵前的這個女人。這一看,許妍呆住了,勻稱的身材,棱角分明的五官,雖被歲月染上了風霜,但是,那雙眼神還是清澈的。是高中時的老同學!是幾年不曾見麵的好閨蜜!!


  許妍輕輕地喊了一聲:“任葦。”


  任葦看了對方一眼,沒能認出,白色的大褂,白色的護士帽,青春的麵容,千篇一律的護士小姐。許妍摘下白帽子,用家鄉洪湖的口音說:“我是許妍,高中時的老同學。”


  任葦如夢初醒,這才辨認出來。她一把拉住許妍,上下打量:“你怎麽在這兒上班?”


  “我大學讀的是醫學院,畢業後,爸媽就讓我留在這兒上班,我們一家人在這兒定居了。”許妍說,“聽胡醫生說,你今天下午動手術了?”


  “是的,小手術,給女兒葉葉臉上補一小塊皮。”任葦邊說邊拉著許妍坐在床沿。


  “女兒?你的女兒?不可能!你騙得了全世界,但騙不了我!”許妍連連質問。她們一同走過了青春歲月,彼此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任葦見瞞不下去了,在好友的麵前,把一切都吐了出來。


  聽完任葦的敘述,許妍心情五味雜陳,說,喝吧,不然涼了。任葦邊喝邊看窗外,窗外夜色四合,路燈已亮起來了。喝了幾口,她看了時間,已晚上九點,說:“許妍,我和葉葉要走了,太晚了會趕不上公交車的。”


  “你剛動完手術不久,怎麽可以擠公交?”許妍覺得不可思議。


  “沒什麽事,這又算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命沒那麽金貴的,過幾天,傷口一愈合,就相安無事了。”任葦一臉輕鬆的樣子,“呆在這兒過夜,我還真不習慣,也沒帶換洗的衣服。況且我隻請了一天的假,不然,會扣工資的。”


  任葦慢慢地彎下腰,選擇好角度,用一隻手,把葉葉從病床上抱下來,用一隻手梳理著蓬亂的頭發。


  許妍看她如此堅定,隻好說:“那我開車送你們回學校吧,坐公交容易被他人擠到傷口。以後,到了換藥的時間,我抽空來學校幫你們處理。”


  這是一輛別致的紅色小轎車,和皓齒星眸、紅顏朱唇的許妍極為協調,任葦和葉葉小心翼翼地調整好坐姿,坐在鬆軟的後座上,瞅著車窗外,諸城的路燈明亮又閃爍,街道上,到處是歡悅的行人,四處都吹拂著和煦的風。


  她第一次感到了諸城對她親切的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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