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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

  HIV？


  那不就是艾滋病的意思嗎？


  為什麽要給她查抗體？

  餘檸心難以置信，溫十衍這是……怕她在外頭得了病嗎？

  是嫌她髒嗎？

  那為什麽要口口聲聲自己不在意呢？


  這事很容易聯想，她想到今溫十衍一反常態地叫她一塊兒來體檢，應該就是為了這一出吧。


  虧她還以為……


  還以為他是要告訴她治病的療效呢。


  餘檸心理智上覺得溫十衍的行為沒問題，畢竟在他眼裏，她和陌生人約炮了，要重修舊好，總得先查查有沒有髒病。


  他這麽惜命。


  但是情感上，她接受不了。


  溫十衍明明可以問她的。


  她什麽都沒有做。


  出軌是騙他的。


  明明可以問她——為什麽要偷偷地帶她來醫院呢？

  應該是不信任她了吧。


  餘檸心在心裏歎了口氣。


  她這種情況，不信任也是應該的。隻可惜HIV潛伏期過長，在溫十衍的心裏，就算這次沒有查出什麽，指不定要提心吊膽一輩子。


  她沒出口的解釋也不想再了。


  或許她也清楚，既然信任已經崩塌，那麽就算她了，或許他的心裏也不會相信的。


  溫十衍回身上樓的時候，就看到了台階上站著的餘檸心。


  她靠在“緊急出口”的門上，一臉的難以置信和傷心。


  溫十衍心裏一跳，快步走上去，“檸心……”


  餘檸心的聲音冷漠：“溫十衍，我們完了。”
-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話。


  溫十衍一熄火，餘檸心就開門跑上了樓去。


  他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先去把車停好，這才回家。


  一打開門，餘檸心已經把她的行李箱拖了出來。


  溫十衍看到這個行李箱就心頭冒火。


  當時她就是拎著這個箱子去找紀霖的。


  所以他現在一看到這個破箱子，就有種把它砸了的衝動。


  溫十衍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也冷了下來，“你這是做什麽。”


  餘檸心憋了一路，溫十衍一句話，就讓她憋不住掉了眼淚。


  “沒什麽，搬出去，免得礙你眼。”


  她的眼淚一串串地往地上砸，整個人的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然而就連餘檸心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哭的理由。


  本來就是她錯了。


  她隻是憋不住而已。


  溫十衍一下子就心軟了。


  他也蹲下來，捏住了餘檸心的手，“別弄了。”


  餘檸心覺得，有些話還是要清楚才好。


  她抬起頭，和溫十衍保持平視。


  “是我犯錯，所以離婚的時候我什麽都不要，這七年來你對我也很好，所以我沒什麽損失的。溫十衍，我剛剛查過了，HIV潛伏期很長，可能要十年才會出現症狀，別無端害了你，我們就好聚好散……”


  溫十衍都氣笑了，“我不想跟你好聚好散。”


  餘檸心愣愣地看著他。


  溫十衍側過頭，避開她的眼神，“紀霖檢查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紀霖……你怎麽知道……”


  餘檸心磕磕巴巴的。


  不過以溫十衍的手段，想知道什麽都能知道。


  隻是他話裏的信息量太足，餘檸心好半沒反應過來。


  溫十衍笑了笑，“紀霖以前私生活不怎麽幹淨，惹了病，現在已經回到紀家去了，他那個前妻……哦，他應該告訴你了嗎，他有個前妻，還有女兒，還有他弟弟都去檢查了。”


  餘檸心愣愣的。


  溫十衍握著她的手，替她理了理頭發，“我想要你長長久久地陪著我，檸心，你明白嗎？”


  並不是嫌她髒，並不是不信任她。


  溫十衍自嘲地心想，他簡直是愛慘了餘檸心。


  不論是誰聽到他的內心活動，都不可能理解他的。


  也不會有男人能麵不改色地收下這頂有顏色的帽子，甚至還擔心老婆會不會生病。


  他就算是和餘檸心呆在一個房間裏，一句話都不，也會覺得幸福。


  像親情一樣的愛情，為什麽就不是愛情了呢？


  溫十衍自認自己已經年紀大了，不再享受那種轟轟烈烈的愛了，他們這樣的年紀，工作這樣忙，享受的就是和愛人在一起，偶爾幾句話，就算是叫外賣也開心。


  但是對“仍舊年輕”的餘檸心來，顯然這種“上年紀”的愛情不是她想要的。


  她渴望的是無話不，是分享互相的人生，是連一起看電視都能看出浪漫的因子。


  如果能變成現實，餘檸心會毫不猶豫地，她想要的愛情就是永不凋謝、永遠綻放的。


  一直到八十歲。


  一個是絕對的浪漫主義，一個是曆經世事後的現實主義。


  所以七年之癢，癢得就是觀念。


  比如這件事，明明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溫十衍也可以先把紀霖的情況出來，餘檸心也可以先把兩人沒發生什麽的事了，偏偏都不。


  一個想著要保護餘檸心，別讓她白白地擔心了，先檢查再。


  另一個想著要再考驗考驗溫十衍的愛情。


  總是往不同的分叉路走去。


  餘檸心並不能接受溫十衍的解釋。


  “你不能先告訴我嗎？溫十衍，我不是你可以坦誠的對象嗎？是不是要是查出來沒問題，你就當無事發生過，有問題，就再跟我，讓我主動點離開你？好了，那你就當我得病了吧。”


  溫十衍簡直頭疼，“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這是無理取鬧嗎？你的病也瞞著我，瞞了有一年了吧？我們算什麽？我是你的房客嗎？現在連我的事情你也要自己藏著瞞著……溫十衍，我們是夫妻，我不是你的女兒，你明不明白？”


  溫十衍：“……”


  餘檸心也不哭了，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是作，但是信任問題是不可原諒的。


  溫十衍看她這可憐的模樣，沒忍住，將人抱了起來。


  餘檸心個子不算矮，但是在溫十衍懷裏，也不過就是的一團。


  她愣了一下，劇烈地掙紮起來。


  溫十衍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整個人抱到沙發上坐下。


  “檸心，對不起。”


  “……”


  “沒有照顧到你的情緒，對不起。”他摸了摸餘檸心的頭發，“我發號施令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做最優選擇。對不起，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溫十衍的語氣溫溫柔柔的，安撫了餘檸心暴躁的心。


  她冷靜下來。


  這件事，她本身也是沒有什麽底氣的，畢竟是她自己堅持，和紀霖上過床。


  溫十衍應該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依然和她一起吃飯，住在一起，甚至還吃她吃剩的東西。


  想必……應該是沒什麽嫌棄的想法的吧。


  但是她理智回籠之後，又覺得處處透露著詭異。


  HIV要血檢才能查出來，她離開三亞才多久？

  怎麽這麽巧，她一走，紀霖就查出了毛病呢？


  連檢查的時間都不夠吧。


  ……


  餘檸心是寫的，並且寫過各種類型，聯想力非常豐富，且有點言情女主腦。


  她總覺得，這件事像是一個圈套，就是溫十衍故意讓她知道，故意騙她，逼她自己離婚，逼她自己搬走也不定。


  否則，在網絡如此發達的年代，還有什麽話非得當麵跟醫生的呀？


  就算真要當麵，為什麽找個這麽不隱蔽的地方？


  應該是故意給她聽的吧。


  一時之間，餘檸心想了很多。


  溫十衍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腦補什麽了，“我什麽都跟你，你也會把心裏的想法都告訴我嗎？”


  剛談戀愛那會兒，餘檸心真的是個軟軟糯糯、沒什麽心眼的姑娘，是剛剛十八歲的青蔥少女。


  溫十衍比她大幾歲，心智也要更成熟，難免多考慮一些。


  餘檸心有一句話倒是也沒錯，時間長了，溫十衍是有點照顧女兒的方法來對待她了。


  也是受了戀愛初期的影響。


  但是溫十衍越來越沉默寡言、越來越冷淡，軟軟的姑娘也比之前冷淡了許多。


  她不再會大大咧咧地出自己的心事了。


  要是七年前的餘檸心，早就憋不住，質問他為什麽冷淡了。


  可現在，她也把心裏的想法壓住，不再向他吐露。


  ……


  餘檸心抿了抿唇，低頭道：“紀霖真的有艾滋麽？”


  “真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溫十衍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想了點辦法，既然是醫院查出來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為什麽要去查紀霖？而且，我才走，他就算去檢查，也沒那麽快吧？”


  溫十衍笑了，“沒有男人會不介意……我不介意你怎麽樣，但是他的存在，就讓我很介意了。至於這個嘛，他幾個月前就去檢查過身體了，他懷疑他弟弟給他下了毒，所以查得很仔細。”


  這話讓餘檸心聽了很高興。


  這是她想象中的占有欲。


  “你是故意了哄我高興的嗎？”


  “當然不是。或許，你也想聽聽謝一在校的成績和他的前女友嗎？”


  餘檸心搖了搖頭。


  溫十衍握住了她的手指，“沒有下次了。檸心，我們坦誠以待——如果你愛上別人了，就不要坦誠地告訴我了。”


  反正他是不會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