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做完了好肉好事,連畫一點興奮都沒有,甚至還很後悔,相當後悔。
現在她的葉子上全都是那隻黑狗的口水味道,從出生起就沒有刷過牙的狗口水什麽味道,恐怕是個人都無法想象。
連畫感覺自己像是掉進茅坑裏又被撈上來了一樣。
她伸出了足足十條匍匐莖上下左右給自己擦了又擦,葉子都快磨破皮了,還覺得自己是臭的。
又狠狠瞪了眼黑狗,她發誓以後自己再也不手欠救誰了。
黑狗頂著一頭包,吐著舌頭瘋狂搖尾巴看她離開的身影,往前追了兩步,但還沒怎麽靠近,就被連畫身上揮舞不停的匍匐莖給攔住了去路。
如果它再敢上前,連畫一定把它打的媽都不認。
黑狗鼻子動了動,像是要記住她的味道,一直看著她消失不見後,這才回頭。
這一什麽收獲都沒有,連畫沒有在外麵繼續逗留,轉身回了公園。
大樹們依舊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葉片全都朝外,仿佛隨時準備攻擊一樣。
連畫發現它們的位置都往外挪了,原本都靠著湖,現在全都靠著路邊。見到她回來後,大樹們主動讓開了一條道,像是在迎接它們的王一樣。
她挨個摸了摸大樹的樹幹:“乖,都乖。”
安撫完大樹們,她沒什麽心情地紮回土裏繼續修煉。
第二,連畫是被泥土晃動的感覺吵醒的。
她本體沒動,匍匐莖頂著株剛長出來的側芽探出了地麵查看情況。
隻見一隻黑色狗在樹林裏左衝右突,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幾乎每棵樹的地盤都被它踩過了。
大樹們全都揮舞起樹枝,樹葉嘩啦啦地往黑狗身上飛。
但黑狗總能精巧地避過所有攻擊,竟然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開始大樹還各自為政,黑狗沒出現時就停下攻擊,到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連畫的訓練有了效果,兩顆柳樹悄悄聯合,將樹幹埋在地下,待黑狗路過的時候,枝幹突然暴起,正正好絆住了黑狗前腿。
黑狗速度太快,突然急刹車讓它失去方向,直直朝前翻滾而去,路上不停地撞在大樹樹幹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等到黑狗終於停下時,它身上出現了不少擦傷。
也就是那麽湊巧,黑狗滾到了連畫所在的地方。
等到大樹們要靠過來時,黑狗已經沒事狗一樣,朝著露出地麵的多肉瘋狂搖尾巴轉圈。
“嗚嗚。”
咕嚕兩聲,黑狗張大嘴,一隻活物出現在了多肉麵前。
那是隻老鼠,估計剛出生不久,粉紅色的,毛都沒長齊。
“汪。”黑狗又朝多肉叫了一聲,老鼠想要跑,被黑狗爪一爪按住。
這似乎是要送給連畫的。
連畫瞅著狗子簡直有心理陰影了,她瞪著那隻老鼠幾秒,嗖一下將側芽縮回了土裏。
這狗是纏上她了?
黑狗疑惑地刨了刨地麵,挖了個淺坑出來也沒把多肉挖出來,它急得又轉了幾圈。
大樹們已經靠了過來,枝葉不善地將黑狗圍在其中。
黑狗朝它們汪汪幾聲,可惜,樹狗不通,無法交流。
黑狗蔫頭耷腦地將老鼠推進坑裏,這可是它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食物,它回頭看了眼老鼠,隨後一陣風一樣跑走了。
連畫將老鼠扔遠了,倒也沒生氣。
她托著葉子趴在地上,開始思考未來的路。
找植物燈的計劃不太行,她不會接電線也不會發電。先前在城中閑逛的時候就發現稍微大型一些的機械都全被拆走了,就連汽車的發動機都被拆走了大半。
哪怕某一輛車的發動機還能用她也不會。
人類的高科技她並沒有全部學會,從前誰又能想到將來有一會需要用到這些。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裏,前往人類聚集的城市。
岸市如今荒無人煙,是修煉的好地方,無人打擾。但也正因為沒人,又多了很多不便,安靜的地方待久了就會覺得無聊。
植物不是群居動物,可連畫已經修成了人,更喜歡熱鬧,也想看看外麵現在究竟是什麽樣了,繼續她的遊曆人界之旅。
“離開岸市,不離開岸市。”
連畫扒拉著地上的葉子一片片數著。
這段時間大樹修煉不停地掉葉子,地麵堆了厚厚一層,想要數清楚不知道要數到哪年哪月。
她隨意用匍匐莖圈過一堆到麵前繼續數。
“離開,不離開。”
數了一個時,終於數到最後一片。
“不離開。”
連畫瞅著那片綠油油的楓葉,回頭看向就立在自己身後的楓樹。
“這是你剛剛落下來的吧?怎麽能隨便落葉子,這個不算。”
楓樹巋然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連畫將楓樹葉扔出去,匍匐莖拍了拍自己腦袋上不存在的灰塵:“看來老的意思也是讓我離開,那就走吧。”
著就撐著地麵把自己拔了出來。
她向來是走就走的性子,對植物來,隻要是有水有土的地方,不管哪裏都是家。
見她這麽突然要走,大樹們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樹葉突然嘩啦啦地開始搖晃起來,接著地麵微微震動,隻見一顆顆大樹的樹根破土而出,竟是要生生將自己給拔/出來。
連畫目瞪口呆地看著。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想跟我一起走?不行,我可沒收你們做弟,何況帶著你們多麻煩,你們的目標太大了,實力又這麽弱,到頭來還是要我來保護你們。”連畫伸長莖稈,在樹上挨個拍了一下,剛拔/出來的樹根又被她拍了回去。
“不就是想修煉麽,我有辦法。”
連畫著,一根匍匐莖的頂端突然長出一株的側芽,側芽慢慢變大,最終長到了巴掌大。
她將這跟莖斷掉直接插在了地上。
“它是我的分/身,以後會在這裏修煉,跟我在這裏是一樣的,這下你們不用擔心了。”
完連畫就一溜煙地離開了公園。
大樹們這次沒有動,隻是樹葉依舊在嘩嘩響。
沿著岸市一路向北,約莫行走一百多公裏,就能到達匯城。
從前開車從國道過去,兩個時不到,而如今,國道已經全然被各種植物占領,想要過去又不知道需要多久。
這會時間正是早上,連畫溜溜達達地沿著道路前行,路上還好心情地跟周圍的植物揮葉子打招呼,當然,並沒有誰搭理她。
她沒有用飛的,確定要離開後她就不再著急了。
一邊在土裏穿行一邊緩慢地修煉,臨近中午時,她還沒晃到城市邊緣。
連畫停下腳步,猛地回頭看了眼。
這一路上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但是回頭看又什麽都沒有。
連畫心中有所猜測,她晃了晃葉子,朝後麵喊了一聲。
“再跟著我就揍你了!”
某個角落裏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又很快縮了回去。
連畫正待繼續前行,就突然感覺地麵發出輕微的震顫感,等了一會顫動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靠近。
這是,是汽車的聲音?
有人?
連畫眼前一亮,側身躲到了路邊。
過了十來分鍾,一輛黑色越野車順著顛簸的馬路而來。
那是輛很破爛的車,後座兩側的車窗玻璃都已經碎掉。車上坐著三個年輕人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車頂上堆滿了打包好的物資。
路況不好,車開得相當艱難,還隨時有翻車的危險。但即便如此,車子也一直在加速,並沒有緩慢前行。
因為車後追了足足有六隻喪屍。
這些喪屍平日的速度都不快,但在看到獵物時,就像是開了加速器一樣,邊跑邊扒著車門狂奔。
六隻喪屍,兩隻在右邊,一隻在左邊,剩下幾隻距離極近地綴在車後。
此時後座上的兩個人正拎著武器對抗喪屍。
車後座左邊的是個穿著黑色運動衫頭發有點長的男人,他手裏拎著一把把手很長的斧頭,朝著扒在車門上的喪屍就毫不留情地砍下去。
他下手極準,直接砍在喪屍的脖子,可惜脖子沒斷,喪屍還活著。男人冷靜地再次抬手,三兩下解決了喪屍。
連畫禁不住伸出匍匐莖給他瘋狂鼓掌,這一係列操作幹脆有利落,戰鬥意識很不錯。
後座另外一邊的是個皮膚很白的眼鏡男,他手中雖然也有斧頭,但他似乎不太擅長攻擊,看了幾下都沒有砍中喪屍要害。他幹脆放下斧頭,抬起手掌朝外,他手中很快凝聚出一團風,風化成刃朝喪屍脖子砍去,這次砍中了,卻也依舊沒有殺死喪屍。
他狠狠咒罵兩聲,掌心再次凝聚出風刃。
喪屍終於倒了下去,眼鏡男的笑容還沒有浮現,後麵的喪屍又靠了上來。
“馬的,還有完沒完了!”
車窗玻璃破碎,沒了遮擋,這幾隻喪屍竟然將眼鏡男身側的車門給車開了。
路本就不平坦,車子猛地一個顛簸,差點發生側翻,好險才收回來。
然而這一下子卻讓坐在右邊的眼鏡男順著被掰開的車門給甩了出去,等候已久的喪屍幾乎是瞬間就朝他湧了過來。
他驚恐地伸手死死地拉住車門,聲音因恐懼而扭曲地尖叫起來:“啊啊啊,該死的,救我,鬱蟄,快救我!”
鬱蟄就是那個頭發略長的男人,他剛砍死第二隻喪屍,見到此情形毫不猶豫放下斧頭伸手過去拉。
鬱蟄的力氣很大,他在末世前就是健身房常客,經常參加馬拉鬆還學過拳擊,雖然一直都沒有覺醒異能,卻也沒人瞧他。
他一個用力就把蔣興文從車外拉了進來,然而蔣興文的上半身進了車裏,腿還被喪屍抓住。他雙腿瘋狂往外踹去,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開。
鬱蟄皺了皺眉,探出身體,單手握起斧頭就朝後麵的喪屍砍去,但是同時圍上來的喪屍太多,他一下也無法全部殺掉。
蔣興文急得雙目赤紅,時間爭分奪秒,再不解決喪屍,死的就是他了。
在看到身側探出大半身體的鬱蟄時,他一咬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伸手死死壓住鬱蟄的後脖頸,將他使勁往車外一推。
“對不起兄弟,別怪我。”他咬牙道。
鬱蟄不防備他突然下黑手,人直接倒栽了出去,手中斧頭也飛了出去。
喪屍看到新目標,都興奮地鬆開蔣興文的腿朝鬱蟄撲了過去。
蔣興文朝司機大吼:“快走,趕緊走!”
“可是……”
“可是個屁,你想死麽?!”
司機皺緊眉頭,最終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顛顛簸簸地加速往前開去。
連畫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差點把自己的匍匐莖給折斷。
人類,人類可真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