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聲音傳出的那條路不僅有迷霧,更有那麽多屍骨,顯然那聲音就是想要把人置於死地。但同時這條路看著也不是很安全,越安靜越死寂就越可怕。
畢竟人在黑暗中容易迷失方向,待在迷霧裏就更加六神無主,按照霓瞳的推斷,剛才那片迷霧絕不是把人困住那麽簡單,再者,普通人就算是修仙者都無法在那兒生存的地方,就能證明那片霧裏其實是另有文章。
霓瞳快步地走著,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麵豁然開朗。
同一片星空下,有著同一片鳥闊的草原,隻是在這裏沒有大樹,隻有不遠處在草原上露出了尖角大小的房屋。朝著房屋越發接近,就看得更清楚了。
一間破舊的似乎隨時都會倒塌的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草原之上,顯得格外突兀。
霓瞳了望草原,仍是望不到邊,就順手推開了那仿佛一碰就能倒塌的門口。
就在推門時,她注意到了掛在門前的一個貝殼鈴鐺,那鈴鐺已經生了鏽,剛才推門也沒有發出聲音。
進了房子之後,眼前一切幾乎能一目了然。
除了簡單的生活物品外,就隻有滿地的雕刻工具,很明顯,這個房子的主人生前肯定是個雕刻師。
在這個小屋子裏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就退回到門口去。
小屋子旁邊有條破舊的木樓梯,一直順延到房子第二層的閣樓。
霓瞳幾乎沒有多做猶豫,就踩踏著木樓梯往上爬。走在木梯上,木梯也跟著搖晃,隨之她一步一步地走,耳邊就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一不小心就下一個階級就會踩空。
以防會忽然撲了個空掉下去,霓瞳就小心翼翼地走,輕輕地走,木梯也因為她的輕盈腳步,慢慢地穩定下來,沒有搖晃得那麽厲害了。
很快她就到了閣樓。閣樓裏的東西也是一目了然,除了一床一桌之外,還有很多的紙團,遍布著小閣樓裏的各個角樓。
霓瞳就隨意揀起一個拆開來看,雖然這紙張已經因為時間的長遠而發黃,但紙上所畫的女子,依舊線條清晰,美麗動人。
接著她又撿起了其他的紙團拆開來看,就發現這些紙團上所畫的都是同一個女子,隻是女子的動作神態都不一樣,但共同點都是看著很真實,很漂亮,看久了,就有種這個女子的眼睛正在看著你的錯覺。
盡管給霓瞳這種錯覺,霓瞳從不覺得這個女人有多可怕,更無法聯想到這個女人真的盯著你的時候會有多瘮人,隻會覺得這個女人很漂亮,即使真的跑出來了也害怕不起來。
這一點就得要多虧畫出這個女子的畫師了,畫功絕對是爐火純青,畫中女子才會如此活靈活現。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畫的這麽好卻都要捏成紙團扔到地上?難道就不覺得浪費嗎?按照霓瞳的理解來看,這些畫絕對能賣出個好價錢……但是這個畫師似乎不屑於從這個方麵盈利,不然他就不會過得那麽清苦了吧。
不過她也來到這個世界後,隻一味地接觸修仙門派與妖怪的事情,對這個世界的其他風情也不甚了解,這些都隻是猜測罷了。
霓瞳在閣樓裏仔細認真地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或線索,至少是不會有那個什麽續命草了,就打算轉身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餘光似乎是瞄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就回過頭,意外地發現透過窗口看,屋外似乎是有什麽。
那是個很小很小的窗口,如果運氣不好,不仔細去看或是去注意,完全是不會發現,那成窗口之外,屋子之外,竟然有著一排的雕像。
從高處看下去,加之又是黑夜,就算是霓瞳也沒能一時看清那是怎麽樣的雕像,但是這些雕像是呈阿拉伯數字的一字形排列,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會有一個,一直往草原上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
而這些雕像都被屋子給遮住了,剛才站在草原上時才沒有及時發現。
這是新的線索,按照雕像的排列就像是把人引到某個地方去似的,不管怎麽樣,霓瞳都覺得必須要探究一番。
她立馬就退出閣樓,走下了木梯,因為有點匆忙,木梯就劇烈搖晃,踩踏的聲音也格外響亮,但是她毫不在乎就一味地往下跑。
她跑到了屋子外,跑到了那些雕像之前,發現就如同她在閣樓上看到那樣,閣樓呈一字排放,每隔大約成年人一隻手臂的距離就會有第二個,而這些雕像都是一個女人。
從近處看,這些女人雕像是經過精雕細琢,再通過雕刻師的雕刻刀完美地一絲不苟地一刀刀地勾勒出來,因為那線條,輪廓、身材就像經過精細的測量算計,每個眼神,都在訴說心裏的喜怒哀樂,每個動作,每個姿態,都能一眼看出她這是在表達著什麽感情,看久了,完全就覺得,這哪裏是雕像,活脫脫的是個石化了的女人吧!
但是這麽多的雕像又是同一個女人,倒也有點不真實了。
而且很快,霓瞳就認出來了,這個女人,就是在閣樓裏看到的紙團裏所畫的女人!
現在她腦海裏想到了兩個可能性,要麽就是一個雕刻師與一個畫師同時愛上了這個女人,並住在了那屋子裏,然後就能他們的專長把這個女人描繪出來,以此來表達他們對女人的愛意;要麽就是雕刻師跟畫師是同一個人,單純的雕刻雕像無法完全表達出他對女人的愛意,就在夜不能寐的思念中不停地手畫這個女人的麵容。
在屋子裏隻發現了一張床,應當是同一個人比較合理,但畫功與雕刻功都如此出神入化的人才,讓霓瞳覺得有點虛幻不真實。
沿著這一字形排布的雕像一直往前走,發現這些雕像果真都是一個女人,每一個姿態都不一樣,簡直像是要把她這一生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要通過刀來雕刻出來,記錄下來,以此來表達男人對女人的思念似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到了盡頭。
那是一座延綿不斷的山峰,而在山峰下,一個女人優雅地坐在了石頭上,閉著眼,一根笛子放在唇邊,卻沒有吹出一個音。
因為這也是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