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娶？”見藍曦臣這次沒回答自己的問題，皎皎又問。
女鬼不可置信的大笑起來，拉扯著一張可怖的臉更加猙獰，毫不在意對藍曦臣道：“這位小姑娘怕是不懂我們在說什麽，不如先把她留下，公子隨我來。方才我是開玩笑的，公子別見怪。”
說罷一手揮向皎皎，黑暗中藍曦臣並沒防備，皎皎如中了安眠咒般軟倒下來靠在藍曦臣身上。
藍曦臣一手攬著皎皎，朔月摁在另一隻手裏仿佛隨時會出鞘，顯然在質疑女鬼的意圖。
“不同公子開玩笑了，公子是個聰明人，我便直說了。我是來清河尋一人的骨灰，其餘你便不要多問了，我無害人之心，隻請公子助我離了結界，待我自行完成心願便會離去。”女鬼道。
藍曦臣溫和的眸子帶著點審視的意味看著它：“你身上怨氣如此之多，恕我不能輕易放你離去。”
女鬼破損的容貌看不清神情：“我在世時乃一介普通凡人入了勾欄，並不懂你們修仙之事，死後遊蕩到清河後被困於此。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為何一夕之間全身都是怨氣了，但我本無害人之心，多日來也未曾傷人性命公子你是知道的。”
怕藍曦臣不應，女鬼又道：“此地離我要去之處極近，若公子不放心可安置了這小姑娘同我一起前去，待我事了不教公子費心度化，我自行離去。”
皎皎醒來時頭有些疼，全身暖融融的，一睜眼看到修葺工整的屋頂，心下明白必定不是在那村落裏了。
環視四周，這個房間布置的簡潔大方又玲瓏雅致，風格極像雲深不知處。
她躺著的榻旁立著一個女子，穿的衣服是她跟著藍曦臣在聶府見到的人身上都有的紋飾，心下了然這大概是在聶家了。
昨天她又突然睡著，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麽，藍曦臣也不在此處。
見皎皎醒了，一旁的侍女走上前來道：“藍姑娘醒了便起來服藥吧，藍宗主說您有些著了風寒需按時吃藥。”
皎皎覺得嗓子有些疼，緩了一口氣啞聲問：“藍……澤蕪君在哪？”
侍女端起藥朝這走來：“藍宗主同我們家主去除邪祟了，恐怕晚間才歸。”
皎皎自覺的坐起身，昨夜睡過去之前仿佛聽到那女鬼說有事要請藍曦臣幫忙，之後她會自行離去。
難道……是“嫁人”？
自己接過碗喝下了驅寒的藥，侍女又推來一個木盒，打開裏麵是一碗甜羹用法術維持著熱氣，旁邊還有明黃的紙包裹的糖，侍女道：“這是藍宗主留下的，請藍姑娘用完藥按時吃飯。”
按時？
皎皎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方至醜時，正是用午膳的時間。”
皎皎在雲深不知處生活作息都同藍曦臣一樣，卯時起亥時息，難得有起的這樣晚的時候，是昨夜等女鬼熬的太晚又凍著了的緣故。
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躺著，皎皎實在不大高興又加上生病的緣故躺在被子裏繼續睡了過去。
藍曦臣回來的時候已過了亥時。
房門“嘎吱”一聲推開，暖氣頓時撲麵而來，聶家侍女在房裏攏了炭盆還焚了香。
藍曦臣無聲走到榻前，一手方要搭上皎皎的額頭探查溫度，榻上閉著眼的人立刻醒了，一雙眼還因著風寒澀的有些冒水光。
“藍渙。”皎皎有些啞，聽起來帶了點可憐的意味。
藍曦臣把手搭上她的額頭輕輕摩挲試了下溫度，柔聲道：“怎麽還不睡。”
“等你回來。”皎皎把頭在他手裏蹭了蹭，藍曦臣沒有收回手，隻繼續撫摸她的頭。
“邪祟解決了嗎？”皎皎問。
“嗯。”
“它要你做什麽？”皎皎想起昨天在看到女鬼抱著藍曦臣的樣子，有些不太高興，也不知道後來它要做什麽。後來又想起她睡過去前聽到女鬼說的話，追問道：“它嫁給你了？”
“……”藍曦臣常笑，但這次卻帶著點忍俊不禁的意味勾了勾唇角。
皎皎的認知全來自他所教，他沒講過“嫁”“娶”事皎皎必然不知道。思忖片刻覺得解釋起來有點困難，因而莞爾一笑，指節滑到皎皎青絲上捋了捋：“無事，幫她破結界尋一人骨灰而已。”
皎皎湊的近些，同樣伸出手摸了摸藍曦臣的頭：“你累嗎？”
藍曦臣坐在榻邊，皎皎支起身來也有些吃力的才撫上他的頭。
也不知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隻覺得藍曦臣這樣對自己的時候十分舒服安心，所以也這樣對藍曦臣。
藍曦臣這回真的笑了，沒有去撥開她的手，而是雙手搭上皎皎的肩將她輕輕按躺下去。
“我無事，亥時已過，你早些歇息吧。”說罷，又把被子掖好，動作輕柔至極。
起身正要離開的時候，皎皎抓住了他的袖子：“藍渙，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啊。”
輕輕把那隻手塞回被子裏，藍曦臣問：“你想回雲深不知處了？”
皎皎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到底是想還是不想：“外麵挺好玩的，吃的東西也好，可是人太多了。”
看著藍曦臣的女子太多了，和藍曦臣講話的人也太多了。在寒室藍曦臣雖然要忙藍氏之事，也要和很多藍氏之人講話，但不會讓皎皎這樣在意。
藍曦臣淺淺笑道：“好好休息，把病養好。再等一日我處理完一件事便帶你回家。”
再次伸手撫上皎皎的眼睛：“安心睡吧。”
等人真的睡著了，藍曦臣凝神看了會神情放鬆酣然入夢的臉，緩緩起身滅了燈輕聲關門進隔壁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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