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致命口禍
第78章致命口禍
那是王未明到麗春擔任市長尚不到一年時間的一個日子裏,本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麗春出現的金茅屋房地產公司的老板錢有途又突然出現在麗春,希望繼續在麗春投資房地產生意,並且還托人把關係通到了王未明那裏。王未明到麗春擔任市長後,由於他的特殊背景,在麗春表現得非常高調,不過其所作所為也都是立足於工作,立足於麗春市的發展,並且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也確實讓麗春在經濟方麵見到一些變化。但畢竟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雖然有變化但也還看不到明顯的政績。為了盡快做出能夠看得見的政績,王未明便在最容易見到成效的房地產業方麵狠下功夫,製定了一係列吸引房地產商到麗春來投資的優惠政策,特別是其推出的稅收優惠、土地出讓價格限高等等措施,對房地產商們很有吸引力。正是在這種背景下,錢有途冒著可能受到苟益橋報複的風險,再次出現在麗春。
因為托關係走通了王未明的路子,所以錢有途到麗春後,就基本上隻和王未明聯係。王未明年輕,想有所作為,並且也知道這個錢有途有一定的經濟實力,所以也不回避和王未明接觸。當然,他與錢有途接觸,並不是想貪圖從錢有途那裏獲得什麽好處,而是想通過自己與錢有途的交往接觸,讓錢有途更有決心拿出實實在在的銀子在麗春投資。錢有途作為商人,沒有少和各類官員打交道,但象王未明這種隻想著創出自己的政績,並不貪圖金錢的官員,錢有途覺得還是第一人,也因此就對王未明有一種信任感,覺得和王未明打交道自己不會吃虧,也用不著天天算計如何滿足他個人的利益要求。在和王未明接觸了一段時間,並且他自己也實實在在地拿出了不少資金投入到麗春後,也同樣贏得了王未明對他的信任,兩人可以說彼此都建立了一種信任關係。這種關係,可以說是一種清清白白的政商關係。能夠建立起這種關係,也隻有王未明這種有政治背景,而又隻想著幹一點事的官員才能夠做到。
而苟益橋對錢有途,雖然內心裏非常痛恨,但因為自己心裏有鬼,也不敢輕易去招惹錢有途,畢竟做賊心虛,他害怕自己惹怒了錢有途以後,錢有途提起趙紅燕的事來。在趙紅燕的問題上,苟益橋覺得唯一可能讓他惹上麻煩的就是錢有途,如果錢有途不說這個事,就沒有其他任何人說這個事,趙紅燕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趙紅燕有什麽關係,並且他們作為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村人,他們根本就不會懷疑趙紅燕出國後為什麽完全不和他們聯係的問題,更決不會想到他們的女兒已經被害了。而錢有途如果起了疑心,對自己來講問題肯定就複雜得多,畢竟錢有途是在社會上混的人,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苟益橋也相信錢有途接觸過的人中,肯定有比自己聰明的。而對於苟益橋與趙紅燕之間的事,也隻有錢有途清楚,如果錢有途懷疑趙紅燕的動向,甚至告到公安機關,雖然自己是麗春市政法委書記,但也正因為這樣,苟益橋知道“命案必破”的原則,公安機關立案後,自己雖然可以利用政法委書記這個職務幹預,但畢竟就會成為苟益橋心中的夢魘。苟益橋也曾想過用解決趙紅燕的手法來解決錢有途,但他知道,這遠比解決趙紅燕難度大得多,並且錢有途雖然到麗春投資了,但除了和王未明打交道接觸外,從來不和麗春的其他人打交道,並且在麗春的時間也很少,就是他到了麗春,苟益橋也不一定知道。
實際上錢有途知道苟益橋已經是市委政法委書記了。他對於自己安排的桃色誘餌趙紅燕在苟益橋那裏的表現非常滿意,雖然後來趙紅燕對她說她在移民到國外,但錢有途很有些半信半疑,開始一段時間有些相信,因為從他投入到苟益橋身上的錢以及和他打過交道的一些官員身上,猜想苟益橋為了把趙紅燕作為他自己的永久情人,完全可能這樣做。因為錢有途也覺得這個趙紅燕是一個清新可人的女人,並且她的願望一直就是希望到國外去。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趙紅燕的任何消息,趙紅燕也從來沒有給他聯係過,並且問趙紅燕的家人,也說從來沒有聯係過,錢有途就開始有些懷疑。因為按照錢有途的設計,把涉及到自己的經濟案子審下來後,趙紅燕就找這樣那樣借口和苟益橋講條件,一步一步離開苟益橋,並把自己投在苟益橋身上的錢讓苟益橋吐一點出來。實際上,這就是錢有途這樣的無良商人的做派,他們是根本不會做任何吃虧的生意的。時間越長,越沒有趙紅燕的消息,錢有途就越是懷疑。一次錢有途和王未明在一起吃飯時,因為兩人都喝得比較多,就顯得非常興奮,飯後兩人一起去喝茶,期間,錢有途突然想起一兩年前在麗春的事,就把他在麗春與當時還是法院院長的苟益橋打交道的事向王未明說了。擺談中,錢有途把他本來一直埋在心裏的懷疑——懷疑苟益橋已經對趙紅燕下了毒手的事告訴了王未明。王未明剛聽了後覺得不可能,一個政法委書記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愚蠢的事呢,但在聽了錢有途的分析後,王未明還真有些懷疑了。錢有途說:“那個趙紅燕即使移居到國外去了,不給我聯係,也應該給她家裏人聯係,可是這麽長時間了,沒有和家裏人聯係過一次。從我對這個趙紅燕對她父母的感情的了解,如果沒有意外,這個趙紅燕無論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說是不給她父母聯係。但這麽長一段時間都一點消息都沒有,要麽是被這個苟益橋下了毒手,要麽就是死在了國外。當然,錢有途後來也說這隻是他個人的懷疑,沒有任何證據,並且一再對王未明說這事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也希望王未明不要對任何人說,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自己隻是懷疑,但如果苟益橋知道了這個情況,告自己一個汙蔑陷害罪自己還完全無法辯解。
沒曾想,錢有途的這話,王未明聽了後就一直放在心裏。由於王未明到地方工作不長,對地方的幹部心裏一直就有另外一種認識,聽了錢有途說的事後,王未明就更是覺得地方幹部的膽子確實太大。王未明自己怎麽也想不通一個政法委書記怎麽可能會幹出殺人的事來。王未明近乎是一個思想的完美主義者,他雖然也覺得錢有途說苟益橋可能殺死了那個女人的話沒有任何證據,但心裏卻總是放不下,盡管他也知道這種沒有任何證據的涉及人命關天的事不能胡猜亂說,但心裏卻始終如刺在喉。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或許是王未明命中就注定他最後結局的路子。在一次他和苟益橋一起吃飯時,也是因為喝了不少酒的原因,王未明竟然自己直接開口對苟益橋說起了趙紅燕的事,問苟益橋那個叫趙紅燕的女人是怎麽回事?
當苟益橋聽到王未明說起趙紅燕的事時,大吃一驚,雖然他馬上就裝著不懂王未明說的是什麽的樣子,反問王未明:“王市長你說的是什麽?”但在內心裏卻立即就想到這肯定是那個錢有途給王未明說的。為此,苟益橋感到害怕起來。這個錢有途能夠給王未明說這件事,難保就不會對其他人說起這件事。在剛開始的那幾天,苟益橋可以說是天天提心吊膽,害怕說不定什麽時候公安上的人就找上門來,將自己作為刑事犯拘捕起來。但這種事,他又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隻能每天心驚膽戰,感覺渡日如年。
盡管苟益橋聽到王未明說出趙紅燕的事時極力表現出鎮靜的樣子,但那種不自然的表情,還是讓王未明看到了,並且很是讓王未明感到吃驚。
就在苟益橋感到有點渡日如年的感覺,整日裏提心吊膽的時候,好象是如有上天相助一樣,就在苟益橋提心吊膽過日子沒有幾天時間,就傳來一個讓苟益橋做夢都想不到的事:錢有途因為心髒病發作死了。
剛聽到這個消息時,苟益橋簡直高興得要跳起來,感到自己真是太幸運了,懸在自己心頭的一塊心病突然一下就去掉了,苟益橋感到是無比的興奮。但在高興之餘,苟益橋又想,為啥這個錢有途不早死?如果早死,有關趙紅燕的事不就徹底了結了嗎?現在這個錢有途雖然死了,但那個王未明卻又知道了,這是不是上天有意要和自己作對嗎?
自從王未明問了有關趙紅燕的事後,做賊心虛,苟益橋覺得王未明看到自己時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為此,苟益橋心裏的憂慮和害怕甚至比剛殺害了趙紅燕時還重。作為原來的法院領導和現在的政法委書記,苟益橋是親眼看到過不少殺人場麵,在苟益橋看來,殺人似乎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雖然趙紅燕的死是非常無辜的,但在苟益橋的思想中,卻覺得已死的趙紅燕和那些該死的死刑犯並沒有什麽區別,都是該死的人。趙紅燕的死,說不定還可以解脫自己的罪惡,那麽又為何不去冒一下險呢?
在大多數犯罪分子的思想意識中,都認為自己冒險把某個威脅除掉後自己也就安全了,殊不知冒險除掉某個威脅後,給自己帶來的卻是更大的威脅,甚至是自己將自己送上絕路的發生器。
苟益橋之於趙紅燕就是這樣,如果苟益橋心裏沒有產生害怕趙紅燕泄露自己與她之間的秘密的擔憂,也就不會產生殺害的念頭。苟益橋以及自己把趙紅燕殺了,也就不害怕自己與趙紅燕之間的秘密被暴露了。他卻沒有認真去算計,殺害趙紅燕的成本大還是他與趙紅燕之間的秘密被暴露後的成本大。實際上,就算是自己與趙紅燕之間的秘密暴露後,苟益橋可能失去的也就是現在的職務和地位,而不會失去生命。因為按照紀律處分的相關規定,犯生活作用問題,最多也就是一個生活不檢點,被撤職或者是黨內嚴重警告。但苟益橋盡管是政法委書記,但他和很多犯罪分子一樣,都錯誤地高估了自己,認為自己在犯某項罪的時候,會做得天衣無縫,絕不會被人發現,他完全沒有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最後是以完全的無收益換來了送命的大代價。
而王未明的死雖然和苟益橋最後的被槍斃完全不同,但也同樣是犯了致命錯誤,忘記了古言所說“禍從口出”的訓導,為趁一時的口快,帶來的卻是致命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