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處心積慮
第79章處心積慮
由於苟益橋有過幾次全程觀看槍斃死刑犯的經曆，在他的意識中，對於殺人已經覺得並不是一件什麽了不起、讓人有多害怕的事。有心理學家曾經研究過，說一個人隻要經曆了心理上特別強烈的刺激後，他的內心世界就和正常人有完全不同的狀態。苟益橋的內心世界就是這樣。從他第一次現場近距離觀看執行死刑，特別是看到槍斃刑犯時槍裏子彈射進犯人後腦勺後，那混著血和腦漿的東西噴射而出時的那種場景，第一次時還覺得有些惡心和害怕，但看的次數多了，心裏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以後再看到執行槍斃死刑犯時的場景，內心世界已經完全不是常人的心裏狀態了，覺得實際上殺人也並不是了不起的事。王未明的懷疑，在使苟益橋感到威脅的同時，也再一次激起了他內心裏與正常人完全不同的那種心理。
因為一句可以說是完全不經意的話，就使苟益橋下決心要除掉王未明，充分印證了古話所說的“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話給人的教導作用。
苟益橋雖然決定要想辦法除掉王未明，但他也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王未明是現任的市政府市長，雖然說不上是每時每刻都有人在身邊跟隨著，但至少自己單獨和他相處的時間非常少，並且就是自己和他單獨相處時，也並不是就是可以下手的時候。產生了要除掉王未明的想法，苟益橋仍然和他產生除掉趙紅燕時的想法一樣，認為自己隻要把王未明除掉後自己也就安全了，或者說是心裏想著隻有把王未明除掉，自己才會安全。苟益橋始終感到如果不把王未明除掉，自己就會整天提心吊膽，弄不清王未明什麽時候會摁下那個遙控器捏在他手上而炸彈卻綁在自己身上的炸彈引爆按鍵，苟益橋覺得，以其整天提心吊膽，不如痛下狠心，想辦法早日排除這個隱患。
但王未明畢竟是在任的市長，如果使用常見手法對王未明動手，不僅目標太大，而且難度也非常大。隻有神不知鬼不覺，讓人覺得是一起正常的事故，才會讓人對此不產生任何懷疑，也才能確保自己安全。為此，苟益橋反複思考，也認真回憶了他在法院時接觸過的那些殺人案案件，希望從中找到最好的方式方法。最後，苟益橋反複考慮斟酌，認為隻有車禍才會讓人覺得正常，其他類型的死亡都很容易引起懷疑，並且也不容易實施。
自從覺得王未明懷疑自己殺了趙紅燕以後，苟益橋基本上就沒有直接單獨與王未明接觸了，實在必須與王未明接觸時，也都是在公開、大眾的場合。苟益橋不願意單獨與王未明接觸，是擔心自己單獨麵對王未明時，會因為自己的情緒控製不好產生衝動或者是在王未明麵前暴露自己的情緒，讓王未明對自己進一步產生懷疑。苟益橋不希望自己在下定對王未明下手的決心前使王未明對自己產生懷疑。
王未明自那天晚上不避口禍地問了苟益橋關於那個叫趙紅燕的女人的事，看到苟益橋當時的那種情緒反映後，就在內心裏對苟益橋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他不敢判定錢有途所說的那個叫趙紅燕的女人與苟益橋到底是什麽關係，是怎樣的結局，但苟益橋當時的那種反映，卻實實在在地讓王未明感到後怕。但盡管苟益橋有那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反映，王未明也不敢斷定苟益橋是不是真的殺死了那個叫趙紅燕的女人，畢竟自己當時聽了錢有途的話後也隻是感到懷疑，但卻完全沒有依據，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的任何細節，就是可能知道的人——那個錢有途，也已經死了，自己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說起甚至公開懷疑這件事。對於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在沒有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管自己出於什麽目的，一旦說出去，對人的傷害都決不是一般的，對自己、對他人，都完全可能是致命的。也因此，王未明後來理解了當苟益橋聽到他當時說起這件事時的那種強烈反映。但當時看到苟益橋的強烈情緒變化後，王未明還是為苟益橋的那種自己從來看到的反映所嚇住，以至於在周末回到省城時，他還對自己老丈人說了此事，還說自己可能犯了一個極大的可能也是致命的錯誤。他老丈人楚新生聽了王未明的話後，也覺得王未明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在當事人麵前說起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楚新生告訴王未明，如果有苟益橋殺人的證據或者是能夠掌握相關證據，就迅速地向公安部門報案，要求公安部門迅速介入調查。如果沒有證據或者是不能掌握證據，那麽就一定要絕口不再提一丁點有關這件事的問題。雖然這樣，楚新生還是要求王未是要小心提防，以後也一定要做到言謹慎，決不能口無遮攔，特別是作為已經是一定層麵上的領導，一定要注意自己說話的分寸和影響。
楚新生雖然提醒了自己的這個愛婿要小心，但在涉及麗春的那個政法委書記殺人的這件事上，楚新生的基本判斷是：如果王未明出了意外，那麽那個苟益橋殺人的事就是真實的。如果王未明沒有出現什麽意外，那麽有關那個苟益橋殺人的事就是假的。正因為在楚新生的思想中有這樣一個基本概念，所以在他聽說王未明出車禍死亡的消息時的第一個反映就說這個車禍後麵有陰謀。但這些話楚新生當時不能對自己的這個愛婿說。畢竟這也隻是自己憑多年的經驗形成的一個初步推論。
王未明聽了他老丈人的話後，心裏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覺得自己老丈人不愧是當過省委書記的人，見多識廣，識人無數，說出來的話很值得自己思考和遵循。因而從此以後在說話上更加注意。對所謂的苟益橋殺人的問題，王未明也完全將它放到一邊去，沒有再去想這件事了。
但苟益橋卻不是這樣，還是那句話：做賊心虛。每當苟益橋看到王未明時，就總覺得王未明的眼光有些特別，內心裏也就總有一種難言的感覺。為此，苟益橋暗下狠心，一定要想辦法徹底解脫對自己的這一威脅。
也正因為這種苟益橋感覺王未明對自己時時都存在威脅，才使苟益橋冥思苦想，思考設計出了一個解除這一威脅的計劃。但要實施這個計劃，苟益橋知道並非易事。並且這個計劃對苟益橋來說，無疑是一場代價巨大的賭博，賭對了，自己可能在思想上徹底解脫了，當然良心上是不是能夠解脫，苟益橋沒有去想。但如果賭敗了，自己就可能身敗名裂，滿盤皆輸。
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動物，不少被常人認為不正常的事，在有些人那裏卻被認為是天經地儀。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給自己帶來損害，甚至會讓自己進入到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但卻就是不能停止自己的行為。苟益橋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況。他明明知道自己做出的除掉王未明的決定對他自己來說可能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但就是放棄不了自己思想上已經形成的念頭，為了去掉自己認為的心頭恐懼，不惜鋌而走險，冒可能失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的風險。
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好勝，尤其是男人。很少有男人會不經實戰就自願認輸，更何況苟益橋進入社會後一直都非常順當，沒有遭遇過大的挫折，這就更是不會輕易認輸。
苟益橋作出這種瘋狂的決定，既是他不願意輕易自我認輸的結果，也是居於他自認為自己高智商的結果。他認為隻要自己認真動腦筋精心策劃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是一個巧妙而且完美的計劃，也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意圖來實現。
苟益橋確實有足夠的智商，也有相當的經驗來思考、設計、謀劃他的這個陰謀。為此，苟益橋在經過反複思考和深入策劃後，精心謀劃出一個他內心裏暗自想出來的名稱：“奪命計劃”。
苟益橋策劃的這個奪命計劃，是製造一起車禍，讓王未明在車禍中身亡。但車禍能不能夠成功，最關鍵的環節是必須要有恰當的機會，還必須要有能夠製造車禍的人。在車禍中，兩邊的駕駛員都死了最好，但如果車禍製造者沒有死，也必須得是一個能夠實實在在守口如瓶的人，並且這個人不能知道車禍的任何內情。
但這種致人死亡的事，是很難找到合適實施人選的。這種人必須要有前科，並且最好是那種已經有過致人死亡前科的人。有了致人死亡前科，就不會因為再次出車禍把人撞死而嚇得不知所措而把所有的情況全部告訴警察。同時，還得要是那種家庭和個人都極度困難，能夠為一筆大額錢財賣命的人，否則誰會冒著可能坐牢的風險而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苟益橋這個計劃中最關鍵的環節是尋找做案者，最困難的環節是掌握王未明的行蹤。
但苟益橋相信，計劃啟動後，隻要自己一步一步掌控計劃的進程，就一定能夠順利實施自己的計劃。
在苟益橋的思想中，計劃實施後能夠不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跡，才是計劃成功的關鍵，否則，無論結果怎麽完美，對他來講都可能是災難。
苟益橋清楚，自己這個計劃的最大風險在於計劃實施後，公安機關能不能偵破出自己在這裏麵的影子。要防止公安機關發現自己在這裏麵的影子，就必須做到任何一步行動都不能留下絲毫自己的痕跡，不出現任何破綻。但要做到這此，就必須步步謹慎，處處小心，環環考慮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