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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竹 第六十四章 破道觀

  劉工氣的並不是一袋兒金子砸向自己,而是與在那暮山半山腰碰見黃致君時一樣,他氣有人會拿錢財來惡心人。在知冬城裏四處賒賬的日子,少年人受夠了這種人。


  孟雙雙跑過去護住劉工,麵向手持折扇的青年皺著眉頭說道“何師兄,是不是有點兒太欺負人了?”


  那姓何的男子微微皺眉,曾暖馬上過來打圓場,拉著孟雙雙手臂,轉去看著手持折扇的何姓男子,輕聲道“何園師兄,他們隻是路過,又沒做什麽壞事兒,你何必如此?”


  話很少的女子黃朵,看著分作兩處的自家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何園搖頭笑道“兩位師妹,你們到底是江湖走的少了,尋常人哪兒會帶著這詭異黑狗,又怎會有這長角雌鹿?”


  另外一個挎刀男子叫作王浪,他笑咪咪道“這兩人說不定就是真正的鬼哦!”


  外麵的白衣青年摔了一身泥土,此刻終於爬起來,跳腳罵道“你們真是有辱斯文!我好歹堂堂探花郎,怎由得你們這般欺負。”


  其實暗自也在傳音劉工,“小子,忍住。這不光是一場戲,這也是你的一堂課。”


  劉工不明所以,可依舊怒氣難消,他傳音問道“師傅,憑什麽他們就覺得,想要的東西就能得到?”


  張木流笑著答道“總會有人這樣,還有不少人是這樣的。師傅是用劍的,本該爽利,可我始終覺得,得頭腦清醒且脈絡清晰的去斬出一劍,才是真正的爽利。總不能看見不平事,不問個青紅皂白,舉劍就砍吧?即便砍死的是當時做錯事的人,那咱們怎麽確定,自己就是對的?”


  少年沉思片刻,張口出聲“先生,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卻沒回答少年,隻是猛然間眼神驚恐,顫抖著舉起手臂,發出長長的“呃”聲,身體栽倒在水泊中,昏睡過去。


  劉工心中長歎,忒憋屈了!

  心中雖是極其不情願,可依舊學著師傅栽倒在雨中。


  破敗大殿的另一邊兒,隻剩下半截兒的牆壁上蹲著個黑衣女子,小女孩模樣,一手撐著臉頰歪頭看著這處,看戲似的。


  原來是鬼修妖苓。


  “這膽量都敢說來捉鬼?還是兩個青衫大哥哥厲害些,都沒有嚇暈過去呢!”


  王浪摘下橫刀冷笑不已,何園合攏折扇,轉頭看了看曾暖,猛然祭出一道符籙,金光大放,照的一座破道觀如同白晝。


  何園笑著說“小小鬼修,竟敢現身我蓯舟島修士麵前,當我金丹紙糊的嗎?”


  說著手中符籙便脫手飛去妖苓,隻一瞬間便貼住蹲在牆頭的小姑娘額頭,那鬼修頓時一動不動。


  王浪笑著舉起橫刀縱身跳去,整座道觀都是略微抖了抖,一刀便將妖苓橫劈成兩半,一點兒阻礙都沒有。


  兩位青衫男子一同轉身,各自看向一位女子,笑的十分得意。


  曾暖皺著眉頭,心說縱使何王兩人是金丹境界的修士,這凶名赫赫的妖苓,怎的也不該如此不經打吧?

  黃朵則是一副崇拜神色。


  也唯有個孟雙雙,一直沒有搭理那邊兒動靜。這位年紀略小的女子先前撇著嘴從黃朵懷裏奪過樂青,將其與白麒麟一起放在一旁,又將張木流與劉工也搬到淋不到雨的地方,站在一旁氣呼呼的。


  孟雙雙心說“等本姑娘到了金丹期,殺個狗屁妖苓玩兒似的。”


  兩位青衫男子還未說幾句得意言語呢,後方那被斬做兩截兒的妖苓十分怪異的重新粘合在一起,一把撕下額頭符籙,揉成一團塞進嘴裏,嚼了幾下,或許覺得難吃,呸一口吐出來,笑著說道“兩位哥哥不太行啊?這符籙可真難吃,刀耍的也難看極了。”


  說著兩道陰森鬼氣如同箭矢般射去,何園與王浪應聲倒地。


  這下兒且不說曾暖與黃朵,就連孟雙雙都炸毛兒了!

  三位女子瘋了似的各自手中多出一柄長劍,飛身過去就與妖苓纏鬥在一起。


  劉工疑惑無比,傳音問道“不是瞬間就弄死兩個金丹了麽?怎的跟三個築基還能打這麽半天。”


  張木流笑道“人生著一顆鬼心,而鬼想看看人心。”


  妖苓神色玩味,與三個女子打鬥不停,看著像是節節敗退。三位女子越戰越勇,黃朵出手最是狠辣,一邊兒眼淚長流,一邊兒隻攻不守,任憑森森鬼氣侵襲自身,隻是一副拚死也要把那女鬼戳幾個窟窿的模樣。


  小孩兒模樣的女鬼忽然不想再與三人玩鬧,猛然頓住身形,微微一笑,一巴掌便將三人拍飛,脆弱圍牆瞬間倒塌。


  曾暖嘴角溢血,苦笑不停,轉頭看了看血泊中的何園,有些惋惜。接著與她兩位姐妹說道“看來我們今日就要交代在這兒嘍!”


  黃朵並不理會曾暖,強撐著爬去王浪身邊,緊緊握住男子的手,一時間又哭又笑。


  那個話最多的孟雙雙,對著曾暖笑了笑,轉頭看向那身上沾滿泥土的兩人,歎氣道“可惜了這兩個毫不相幹的人。”


  小女孩模樣的女鬼蹲在倒塌牆壁上,雙手捧著下巴,嘻嘻笑道“呀!好一對兒生死鴛鴦啊!隻是這兩個金丹太紙糊了,你看看,連一道鬼氣都擋不住,還學人家捉鬼。”


  見無人回答,妖苓接著笑道“既然你們如此相愛,那我先送你們往生。”


  妖苓手臂猛然伸長,漆黑指甲往黃朵插去,後者坦然一笑,輕聲道“咱倆到死可終於走到了一起了。”


  原本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王浪忽然睜開眼睛,一把將黃朵推開,看著一副疑惑模樣又梨花帶雨的女子臉龐,這個名字極其隨意的漢子笑了笑,緩緩說道

  “對不起了。”


  一隻手臂瞬間穿過王浪胸膛,血光四濺,這下兒是真的要死了。


  黃朵被推到雨中,這女子此刻眼神呆滯,半躺在泥水中不知所措。


  倒在不遠處的何園站立起身,以靈氣震散衣衫上的血氣,看著王浪搖頭不停,皺眉道

  “廢物東西!早說了玩兒玩兒而已,別當真。你卻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了。”


  曾暖顫抖著嘴唇問道“何園,什麽意思?”


  手持折扇的男子笑著看向女子,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憐憫“原本想著你們被打個半死,我們再出來英雄救美的,可這王浪腦子拎不清,說好了玩兒玩而已,他卻動了心。死了活該!”


  曾暖慘然一笑,倒在雨中任憑雨水敲打臉龐。


  哀莫大於心死!

  孟雙雙破口大罵“姓何的,你可真下賤。我早就猜到你們兩個居心不良,可惜姐姐總是不相信我。你其實一開始就想著與我梓舟島聯姻,好慢慢蠶食掉梓舟吧?”


  一陣拍手聲音響起,妖苓雙手拍擊不停,像是看了一出好戲似的,“精彩真精彩,比跳河城的鬼物戲文更曲折離奇。說什麽人心鬼魅,我可真替同行叫屈呀!反正我是自愧不如。”


  何園又是打出去一道符籙,其威能與先前簡直是天壤之別。一道劇烈金光過後,妖苓又是一動不動。


  這青衫男子淡淡道“師妹,你要是從了我,回去後與我蓯舟島聯姻,雙雙師妹的性命就可以保全。若你不從!我便隻能忍痛送你們一起上路了。”


  鼓掌聲又起,妖苓把貼在自己額頭的符籙撕下,伸出舌頭舔了舔,咽了一口唾沫後一口便將符籙吞下。


  何園皺眉不停,那道符籙可不是先前能比的,縱使金丹鬼修也招架不住,而這妖苓居然能將其生吞下去,還是低估這隻女鬼了。


  已經知道打不過,不跑還等什麽?

  一道青煙閃過,何園瞬間消失不見。隻是隨後有一道黑色長袖緊緊追出去,瞬間便將何園抓回來。


  妖苓以五根漆黑指甲扣住何園腦袋,笑嘻嘻說道“這就想跑?我答應了嗎?瞧你這德行,與那耍刀的小哥兒可差遠了。”


  何園神色不再冷峻,眼神閃爍幾下笑著說道“妖苓姐姐,咱們可以好好說話的。這三個女子你全然可以收做女婢,我也能幫著你聚攏那些鬼物來此,讓你修為精進。”


  小女孩伸長手臂,拍了拍何園肩膀,猛然間五指合攏,將男子肩頭抓了五個大窟窿。一時間哀嚎聲不斷。


  妖苓猛然轉頭,她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後背升起,一瞬間遍體生寒。


  因為不知何時起,一襲白衣坐在火堆旁,手拿個朱紅酒葫蘆,左右肩頭各蹲了一頭白鹿與一隻小狗,背後一把銀黑長劍。


  張木流轉頭笑道“繼續啊,很好看的一場戲,狗咬狗?”


  劉工已經扶起王浪,搖著頭往其嘴裏喂了一粒藥丸子,是給嶽薈吃剩下的一枚丹藥,劉工知道師傅花了兩枚泉兒呢,所以他也是肉疼至極。


  其實那一隻手臂貫穿王浪,瞧著傷的極重,可張木流早就施法護住王浪心脈,死是死不了的。


  黃朵見王浪有了進氣,猛然衝過來一把將其抱住,隻是不住的抽噎。曾暖還沒有緩過氣來,不曉得那白衣青年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而孟雙雙就有活力多了,抽著鼻子看向張木流,不知為何眼淚長流,嘟囔說了一句


  “騙子!”


  妖苓訕訕收回手掌,將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小姑娘做派,抱怨道“怎麽回事兒嘛?鬧來鬧去原來你才是藏的最深的。”


  一抹黑線掠出,遊方以劍尖對著妖苓額頭,後者結巴道“真……真是劍仙?”


  隻是張木流並未搭理她,而是轉頭看向何園,眯眼笑道“好家夥!我今兒個可算見到什麽叫做狼心狗肺了!”


  劉工緊了緊背後風泉,冷聲道“現在你可以回答我了,你娘賣不賣?”


  何園瞬間癱坐在地上,一頭汗水似乎比破屋外的大雨還要多。


  一旁的妖苓嘻嘻笑道“劍仙哥哥!你看看,你把這家夥都要嚇尿了。”


  遊方深入幾分,那女童模樣,實則是個女鬼的家夥,額頭黑氣滲出。


  張木流冷聲道“看夠了人心,那我也來看看鬼修,有沒有心。”


  小女鬼腦袋後仰,額頭仿佛被開了個天眼,豎著一條小小疤痕,黑氣絲絲往外溢出。小姑娘板著臉拿手把那疤痕捂得死死的,可黑氣還是不斷從指頭縫兒鑽出來。她苦著臉轉頭說道“劍仙哥哥!我要不是看這兩個家夥太壞,我也不會下殺手嘛!你看這兩個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有憋著好心思,我第一次出手明明沒有用力,他們硬是裝死。後來我打那黃朵小姐姐,也是想試探一下他們嘛!”


  她指著王浪撇嘴不停,“誰知道這個傻貨會自個兒往我手裏鑽嘛!”


  張木流隻是把幹柴往火堆裏遞去,火燒的劈裏啪啦響不停。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鬼其實沒想過殺黃朵,確實是想看一看那兩個男子究竟有多心狠。


  白衣青年隨手甩去一道符籙,緊貼在女鬼妖苓額頭,後者額頭黑氣不再溢出。


  妖苓吸了一大口氣,腮幫子鼓鼓的使勁兒吹起符籙,又把舌頭伸長舔了舔那道符籙,之後便不住的咽口水。


  張木流冷笑道“挺好吃的,你可以嚼著試試,要是不好吃我跟你姓。”


  妖苓撇了撇嘴,嘟囔道“我又不傻,吃了它我不就又漏氣兒了。”


  白麒麟與樂青自始至終都沒有半句言語,不是沒話說,是人太髒,不願動嘴。


  何園再無求生的心思,那女鬼都不願放自己一條生路,更何況這個給自己得罪不輕的劍仙?如今他也隻能在原地閉目等死了。


  張木流收起酒葫蘆,目不轉睛盯著何園,後者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那比鬼氣更加森羅的目光。


  “劍仙前輩真能藏拙啊!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一早便露出真身,還會有這麽多事兒嗎?我若是見了你這本領,還會黑著心算計不休嗎?所以今日之事有一半罪過在你身上!”


  遊方一閃而逝,何園人頭落地。


  白衣青年緩緩起身,看著眼珠子通紅的曾暖,淡淡道“你若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要怪我也可以的。我隻有一句話說,幹了惡心事兒,得有個硬脖子撐著,這世間可不隻一個張別古,不隻一個躲在山林中的妖苓。”


  孟雙雙再不覺得這位年輕劍仙好說話了,可她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護住曾暖,仰著頭說道“你凶什麽凶!畢竟是我們的師兄,哪怕他做了壞事兒,可也是親近之人啊!”


  劉工不知為何忽然大怒,“你腦子有疤嗎?你腦子裏飄著豆腐花兒是嗎?你憑什麽覺得親近之人犯了錯就可以被原諒?”


  孟雙雙忽然皺起臉,眼淚一雙一雙的,哭著說道“你罵我,要不是我好心把你從泥巴裏麵拽出來,你這會兒還淋雨呢!你居然罵我。我也知道何園錯了,我就是不想讓姐姐傷心嘛,你憑什麽罵我啊?”


  少年人嘴角抽搐,溫柔鄉不是個事兒,這梨花帶雨可真是受不了。


  張木流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什麽事兒都論個親疏,好也不好。因為,若是遇事不分個親疏,那是沒人性。可若是事事分個親疏,也會有些沒人性的。”


  曾暖終於緩和一些,皺著臉問道“為何都是沒人性?”


  白衣青年灌了一口酒,笑道“若是遇事不分親疏,對親人來說沒人性。若是事事都要分個親疏,對他人來說就是沒人性。”


  曾暖又問“那該如何自處?”


  青年笑道“憑心而定。”


  一問一答良久,一時間這破道觀又安靜了下來了。唯獨火堆幹柴炸裂,簷下水滴不停。後來又夾雜一道吹的紙片兒摩挲的聲音。


  張木流轉頭瞪了一眼妖苓,後者搖頭晃腦,下嘴唇包著上嘴唇,噗噗吹氣不停。


  這個足足有元嬰境界的鬼修,怕還是怕的,可誰還沒點兒骨氣了?這符籙貼著擋眼睛,我吹幾口氣還不行?你劍仙管的也太寬了吧?


  張木流歎了一口氣,丟去一枚丹藥給孟雙雙,隨後起身走向妖苓,一把揪住小姑娘耳朵扯著就往出走,一邊兒走一邊兒說道

  “王浪醒了之後,替我告訴他一句話。就說,有個白衣劍客說了,不是什麽東西都是買得到的,也不是他想得到的就能得到的。喜歡的物件兒也好,喜歡的人也罷,之所以最後能到他手裏,是因為有人想給他。”


  既是給王浪的言語,也是回答劉工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劉工悶悶不樂,走在雨中嘟囔道“可總有些人,以為什麽事兒都得旋著他轉就行,以為什麽事兒都是以他為首。”


  張木流笑道“那就好好練劍,以後你去教他們做人。”


  那個話很多的孟雙雙追了上來,大聲喊道“我以後要是報仇,去哪兒找你?”


  白衣青年一個激靈,有十分不詳的預感,下意識就扭了一下右手,妖苓嗷嗷叫喊不停。


  “想找我報仇?最起碼也得是煉虛境界起步,我是俱蘆洲人氏,姓趙,名叫五羊。”


  孟雙雙眼神呆滯,“娘咧!煉虛境界才能找他報仇?”


  女子有些哭喪著臉,嘟囔道“那我得練到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他嘛!”


  ……


  七月十六,雨勢終於停了,白衣青年一行人中又多了個小姑娘。


  劉工其實打從天亮就疑惑不停,最後終於沒忍住,湊過去妖苓身邊,笑著問道“妖苓妹妹,不是說鬼都怕太陽嗎?怎的你不怕啊?”


  小姑娘吹了吹額頭符籙,哼哼道“妹妹?我可比你大的多得多。”


  少年尷尬無比。


  白麒麟說話了,“小子,讓你白姨給你長長見識吧!世人傳說的鬼,跟鬼修已經是兩回事兒了,鬼沒有實體,隻是陰氣凝聚成的虛幻存在,所以當然是怕日光的。而鬼修就厲害多了,你要知道,鬼物變成鬼修,有個最基本的條件,就是要到一種陰氣至極的狀態,所謂物極必反,陰極便可生陽,有了陰陽二氣,鬼修其實與尋常修士差不了多少。”


  劉工長長哦了一句,好像他真的聽懂了。


  長著犄角的小狗趴在張木流肩頭,樂青有些搞不懂這個坑貨想幹嘛,帶著個元嬰鬼修在身邊,莫非是又想坑人了?

  “我說張小子,你又憋著什麽壞主意呢?把這小鬼帶上是想幹嘛?”


  張木流無奈答道“你以為我想帶著嗎?這不是惹不起的人讓我帶著嘛!”


  其實妖苓一出現,懶洋洋躺在水殿高座的女子劍仙就說了,得把這女鬼帶著。


  這……不答應也得答應,萬一惹得人家不高興了,一劍給你元嬰砍碎咋整?

  樂青替張木流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張木流說的是誰。第一次見麵人家就說了,那兒以後是她的地盤兒。


  ……


  有一隻青色毛驢兒獨自南下,這日終於晃晃悠悠走到了一處湖畔宅子。七月份的洪都正值酷暑時節,三個丫頭蹲在門口,都是穿著一身淺綠色長裙,按個頭兒大小一字排開。


  最左邊兒的個兒最高,是何清穎,其次是莫淼淼,最後才是年齡最小,個頭兒也最小的張早早。


  小丫頭扭頭看向大姑姑和小姑姑,嘟囔道“我想爹爹了怎麽辦?”


  莫淼淼轉頭看向何清穎,同樣嘟囔不休“別說早早想爹爹,我都想哥哥了,姐姐你想不想?”


  何清穎無奈說道“我也想哥哥啊!可是他不來我又什麽辦法?估摸著胡家那個小丫頭也想他呢!”


  一頭青色毛驢兒走到近前,看了一眼何清穎,口吐人言道“你想哥哥我明白,她們兩個一個想哥哥我也能接受,可還有一個想爹爹是咋回事?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何清穎呀的一聲站起來,手指著青色毛驢兒,失聲喊道“這不是小青嘛?你都成精了啊?”


  莫淼淼更是驚訝,她也在自家見過這毛驢兒的,而且還喂了幾把青草呢。


  小丫頭張早早撇著嘴巴,見怪不怪。倒也是,小丫頭年齡是小,可也是遠遊過一洲的,頭發長見識也長。


  張早早嘟囔道“你就是我爹爹說的那個腦子不好的青爺吧?”


  青爺半晌沒說出話來,又是看了看何清穎,後者點了點頭。


  於是隻見一頭青色的毛驢兒長大嘴巴,一副不願相信的模樣,緩緩說道


  “我這才一年沒見,閨女都這麽大了?”


  他看向張早早,疑惑道“小丫頭你是見風就長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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