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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人間 第九十二章 似夢非夢

  昨夜睡的極沉,一覺醒來已經天光大亮。離秋水坐在床邊,見張木流終於睜開眼睛,揉了揉青年眉頭,無奈說了一句,怎麽學會打呼嚕?雷聲似的。


  張木流笑著搖了搖頭,起身梳洗一番,之後端坐床頭,不知在想什麽。


  離秋水輕聲道“早早先留在這兒吧,等過年前我帶著三個小丫頭,咱們長安會麵?”


  青年點了點頭,笑著說“唉!這才剛剛見麵便又要分離,命苦啊!”


  女子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就曉得憋著壞心思是嗎?我要是一直不給你碰,你張木流便要去那些煙花巷子?”


  張木流緊閉嘴唇,搖頭不止。


  咱雖然不是讀書人,卻也算正人君子。


  離秋水嫣然一笑,把那根玉簪子插到青年頭頂,嘴唇輕點了點其額頭,輕聲道“方蔥做那雙鞋子可辛苦了,你還是穿著吧,免得讓人家小姑娘傷心。”


  張木流搖頭氣笑道“我覺得你們,包括她自己,都搞錯了。哪兒就喜歡我了?八杆子也打不著的。方蔥隻不過沒給人這麽對待過,所以說,那個人換作別人,她一樣會有一種錯覺。”


  女子起身往外走去,擺手說道“好啦好啦!你想怎樣都行,隻是別太讓小姑娘難受。還有啊!咱們最後偷偷摸摸走,別給早早她們知道了。”


  女子站在門口溫柔一笑,眉心一抹寒光射出,禦劍直去百越。


  張木流搖了搖頭,與兩頭麒麟傳音說了幾句話,又將方蔥叫了出來。


  三個小丫頭還未起床,何清穎氣呼呼的與哥哥說,下次得帶禮物來。


  臨行之際,白衣青年對自己的娘親說了一句,“下次我一定會打聽到娘親自己的生辰。”


  近二十年,何紫棠一直在九月初三做壽,可其實那是張木流的生辰。


  張木流帶著妖苓禦劍去往匡廬,給那座墳頭兒上了一柱香,之後又往東南方向去。


  少女沒看到張木流穿自己做的布鞋,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直到路過彭澤,見著那懸坐大澤水麵,以黑槍做釣竿的石像時,才被轉移了些許注意。


  當時方蔥問了一句,“是不是每個大澤都有一座這樣的石像?為了平定水患嗎?”


  張木流答道“如同往邊城殺魔,這些前輩都是替天下人赴死。”


  雖然方蔥隻在湖畔宅子待了一天,可她卻是很喜歡莫淼淼那個小丫頭。因為她聽說了,莫淼淼的爺爺與父親,各自化身成了巨大石像,鎮守兩處大澤。而自己的父母,也是化作英靈,守著北邊兒的冰原。


  到了越國境內,張木流便略微改扮了一番,尋常修士看不出來自個兒根底的。畢竟在越國,他張木流可算是個名人。


  作為這幾日行事過分的處罰,方蔥的境界硬生生又被壓製在煉氣巔峰,且還是得背著遊方。


  所以綠衣少女的背上,有一把銀色無鞘的遊方,也有一把離秋水送的清白。


  方蔥極其討厭他現在的樣子,明明可以禦空禦劍的,可張木流偏偏要走路,還美其名曰走江湖。還不是因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黑心劍客給自己穿小鞋了。


  世俗間有許多豪俠,沒個明確境界劃分,一般都是自稱“師”,拳師武師劍師之類的。倒是沒聽說過有人自稱刀師或錘師,還是不大好聽吧。


  張木流是打算先去一趟驤龍府,逛一遭那座龍神廟,替青爺做些打算。接著北上秋浦,看一看被自己哄騙的鍾守矩,順便去陵陽山拜會一下師。然後直去金陵,與小皇帝談一談逍遙山的事兒。之後北上涿鹿,順著河水去潼穀關,再稍稍往南,去雷澤放下那個小葫蘆。還要去一趟洛陽,順路返回長安,與魚夢夢有話要說。


  最後張木流得去一趟滎澤,看能不能與那位前輩詢問一番四口井的事兒。


  去潼穀關,是先前劉小北說的。她說那是她的祖地,可張木流不太相信。那位女子劍仙還說了,打死都不許去風陵渡。


  如此一來,兩個月時間其實不大夠。


  於是這越國山水間,便有了個白衣青年,腰懸酒葫蘆,一人在前。有個身穿墨綠色長裙的少女背著兩把劍,氣呼呼的跟在後麵。


  方蔥最生氣的,還是那個家夥居然沒穿自己做的布鞋。


  她一個俱蘆洲人,勝神洲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就隻聽黑心劍客說,要去驤龍府,去龍神廟。現如今還有五百裏上下的路程。


  五百裏啊!這是要走斷本小姐的腿嗎?

  前方的張木流忽然轉頭,笑著說“方蔥,找你的人來了。”


  三個合道老人憑空出現,瞧模樣是把斷臂已經接回去了。


  其中那個陳姓老者苦笑著抱拳,詢問道“張劍仙,我已經備好了錢財,少主是不是能跟我們走了?”


  張木流轉頭看了看少女,意思是你們問她吧。


  方蔥猶豫了好半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個耐看笑臉,低聲道“陳爺爺,還有兩位刀爺爺。這麽些年,謝謝你們包容,我其實知道,你們都很討厭我的。現在我不會回去,我要跟著他,等我我變得足夠好了,我會自己會俱蘆洲,跪在爺爺麵前磕頭。”


  三個老者驚疑不定,自家這個少主,可從來不會這麽說話的。莫不是這姓張的還是個咒術師?下了什麽咒術嗎?


  陳姓老者乞求似的看向張木流,後者無奈搖頭,淡淡道“她想讓自己好一點,你們方家便給個機會與她。日後我會親自送她回去俱蘆洲,做客方家。”


  三個老者對視一眼,還是陳姓老者無奈說道“少主既然不願意回去,我們也不強迫。”


  說著拋給張木流一塊奇異石頭,通體漆黑,細孔無數。


  “這塊兒石頭是我去扶搖城方家鋪子取來的,有什麽奇異效果我們也不知,但決不是俗物。以此作為少主對那位龍先生和妖苓小姐的賠償,還望張劍仙莫要虧待我們少主。”


  張木流伸手接過,轉頭繼續前行,隻是淡淡一句“別跟著我們,我不喜歡有尾巴。”


  少女忙跟著離開,還不忘叮囑幾聲,別跟著,千萬別跟著。


  留下三個老者苦笑不停,他們哪兒見過方蔥這樣子?

  一走又是一天,少女覺得腿都不是自個兒的了。隻有個煉氣修為,哪兒能禁得住這一天二百裏路程嘛!

  二人走到個香火凋零的河神廟,好端端的便又下起了雨水。


  小小祠廟,尋常百姓家院子大小,也就一間屋子,供著個泥胎神像,瞧著是個女河神。


  人間神位分作兩種,都是正統,卻不大一樣。


  如一地山神河神,有的是朝廷敕封,有了國運傍身,便是正統。另外一些,則是當地居民為了悼念某人,自發為其塑造神像,因其身前功績,尊為一方神祗。


  都有個神字兒,可與那古天庭的神靈,天壤之別。


  張木流帶著方蔥進廟一看便出來,好賴是一地河神,且廟宇尚未荒廢,在廟中避雨還是有些不大禮貌,蹲在屋簷下便可。


  少女嘟嘴說道“張木流,我餓了。”


  張木流沒搭理她,過了小半個時辰雨小了點兒,少女氣呼呼的捂著頭跑出去,不多一會兒抱回來一大堆柴禾,哭喪著臉說道“我已經盡量去挑幹的了,可這麽大雨,都沾了水了。”


  青年拾起一根樹枝,輕輕一掰,然後笑了起來。


  “我是真沒看出來,你還曉得撿這種幹柴?我以為你會在樹上往下撅呢。”


  方蔥嘟囔了一句少看不起我。


  升起火堆後,張木流從袖裏取出兩條魚,不多時便烤好,全遞給了方蔥。


  誰知少女從懷裏取出個油紙包,裏麵放著一塊兒素火燒。


  張木流氣笑道“有吃的還要煩我?”


  少女眨了眨眼睛,轉頭看著雨水,塞了一大口烤魚,含糊不清道“某些人不是不愛吃肉嘛?本小姐好心好意特意留的素食。”


  青年搖了搖頭,雨聲中有馬蹄聲響起,一輛十分奢華的馬車疾速駛來,前後各有兩騎護衛那輛馬車。


  馬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子,還有兩個跟方蔥差不多年紀的少女。四個護衛把馬拴在一旁,兩人身披蓑衣在遠處,另外有兩人跟在中年男人身邊。


  那護衛作勢要將張木流二人趕走,被中年男子瞪了一眼才作罷。


  原本幾人是有意進廟休息,可那中年人見著張木流簷下生火,便打消了進去的念頭。也學著張木流在另外一邊簷下生火,就是兩個少女有些不情願。因為房簷滴水四濺,漂亮的繡花衣裳給泥濘畫滿了花兒。


  那邊兒的其中一個少女見方蔥一身布衣,啃著烤魚十分不雅,絲毫不掩飾厭惡眼神。


  方蔥自然察覺了那少女眼神,幹脆盤腿坐,下,背靠在張木流腿上,朝著那夥人不斷吧唧嘴。


  張木流額頭爬滿黑線,抖了抖右腿,可方蔥毫無自覺。於是青年伸手攥住她後脖領子,硬生生給掉了個兒靠在牆上。


  方蔥一肚子氣,卻隻得把勁兒用在牙床。


  於張木流來說,隨手提起個百十來斤再正常不過了,可世俗武師又有多少氣力?於是那個中年男子,以及其身邊的兩個護衛都側目看來。


  那中年男子遙遙抱拳,笑著說“在下孟魯司,這位少俠一看就是練家子啊!”


  方蔥急忙插嘴道“可不是!我相公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劍客,一手劍術出神入化,虧的沒碰見劍仙,不然劍仙也要吃癟。”


  張木流笑盈盈的伸手按住方蔥頭顱,對著那自稱孟魯司的漢子歉意道“晚輩張別古,學過幾年劍。這丫頭是我侄女,小時候掉進河裏衝壞了腦子,我這次就是帶她去驤龍府尋醫的。”


  方蔥眼神幽怨,嘟囔著說“誰是你侄女,有個這麽年輕的娘子你就偷著樂去吧!”


  隻是又一想,離秋水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自個兒再長幾年,多半也是比不過的。


  唉!小小憂愁大過天。


  那邊兒兩個繡花裙的少女作勢出言譏諷,可給孟魯司瞪了一眼,便沒出聲。


  孟魯司一聽張別古三個字,頓時打消大半疑慮。江湖人多半會用化名,可大多也是易名不易姓,特別是用劍的,一個個都是死腦筋。


  張別古,一國江湖哪兒有這麽個人?估計就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還是那種大門派,找了個少女做劍侍。


  純粹劍客,誰願意要劍侍?

  孟魯司笑著說“原來是張少俠,是要去驤龍府尋醫?在下便是驤龍府人氏,卻是沒聽說過有什麽名醫啊?”


  張木流歎氣道“也沒什麽法子,就隻能帶著她四處走走,碰上了好大夫自然更好,若是碰不上,就當是帶她遊走天下,或許敞開心扉了,病就好了。”


  中年人心說這年輕人可真會編,隻不過他不會說破。萍水相逢而已,何必讓人家下不來台?


  又隨意聊了幾句便各幹各的,張木流解下酒葫蘆開始喝酒,方蔥倒在張木流身旁,盤著腿就睡著了。


  也確實是太辛苦,隻有煉氣修為,說實話比不上個江湖大宗師的。


  瞧著孟魯司的架勢,像是在逃,估計等雨停了便會繼續趕路離開。


  而張木流卻不著急,等著這死丫頭睡醒,天亮趕路便是。


  原本兩撥人不會再有什麽交集,可那兩個少女卻走到張木流近前,其中一人笑著問道“張公子可有妻室?”


  張木流皺了皺眉頭,原來是兩隻小山精,倒是障眼法不錯,若非刻意看了一眼,都沒發現。


  “家中已有妻室,兩位姑娘何出此問呐?”


  青年看向那中年人,眯眼一笑,“晚輩身上帶著個師門仙寶,兩位蝴蝶仙子還是認得出來的。”


  孟魯司苦笑一聲,喊回兩個少女,無奈道“你們兩個呀!就別想著遺禍他人了。逃得掉咱就逃,逃不掉的話,咱認命便是。”


  張木流眯眼道“莫非我差點兒就著了什麽算計了?”


  中年人站起身子,恭恭敬敬抱了一拳,歉意道“我一行人其實是逃命至此,驤龍府有幾位仙人非要把素蝶與彩蝶捉去,她們是我養大的,我也沒法子,隻能逃。”


  青年看了看那蓑衣四人,笑著搖了搖頭。懶得去讀心,更懶得知道來龍去脈。


  那兩個少女其實是蝴蝶成精,境界不高,築基而已,也不曉得用什麽法子化形的。方才說話時間便撒了其本體身上的粉塵過來,若張木流真隻是個尋常人,待會兒追兵趕至,自己便受了無妄之災。


  若如同沈長成那般,寧願下藥也要阻攔張木流被牽連,張木流決計會出手。可這兩隻小精怪確實令人失望。


  張木流閉上眼睛,不再理會那邊兒。不一會兒功夫便停了雨,孟魯司一行人繼續往北,估摸著是逃去梁國。


  天光大亮,方蔥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頭枕著黑心劍客的大腿,然後又悄咪咪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張木流歎氣道“占便宜也要有個數兒,你再這樣,我就把你送回俱蘆洲。”


  少女抬頭看去,見青年神色嚴肅,便隻能委屈巴巴的點頭。


  其實方蔥這會兒心想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個離秋水還沒有成婚,我喜歡你張木流又怎麽啦?喜歡你是我的事兒!”


  張木流冷聲道“我不願窺探你內心所言,可我得告訴你,我這一生負過好幾個女子,此生不會再負秋水。你心中的所謂喜歡,隻不過是有了個能讓你依賴的人,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少女偷偷抹了一把水霧,哼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幾日生辰過了才算二十歲,又能比我大多少?跟我裝什麽成熟大叔。”


  青年神色淡漠,轉頭看著少女,沉聲道“我帶著你,就想著將你帶成與你父母給你起的名字一般,而不是我想把你如何。若是你依舊這副模樣,我一定把你送回俱蘆洲。”


  方蔥猛抬起頭,委屈道“可喜歡誰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我又控製不住我自己。”


  張木流伸手按住少女的頭,變換一副笑臉,無奈笑道“我知道,隻不過你心裏的喜歡,萬一不是那種喜歡呢?你以後肯定也會碰到一個很喜歡你的男子,到時你再回頭看時,你就會發現,你對我的喜歡,更像是對長輩的敬愛。”


  少女神色淒苦,輕輕點了點頭。


  收拾了一番,還未啟程呢便有個金丹修士追來,憑空出現在這水神廟門口,看向張木流二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那年輕金丹問道可曾看見一隊人馬,其中有兩個少女。”


  張木流搖了搖頭,並未如何搭理他,就要往前走去。


  可那年輕金丹卻死死盯著方蔥背後長劍,猛然咧嘴笑道“劍好看,人也好看。小姑娘,不如跟著哥哥走,享福去?”


  張木流轉頭瞪去,那年輕金丹卻瞬身到方蔥身前,動手就要摸少女臉蛋兒。


  青年淡淡道“拔劍。”


  少女退後一步,拔出背後清白。


  年輕金丹驚訝道“原來是個煉氣修士啊?不如拜我為師?咱倆天人相交,保準你立馬躋身築基,踏入長生大道。”


  好賴當了十幾年的混世魔女,方蔥眼神冷淡,橫掃一劍過去。


  年輕金丹麵露貪婪之色,瞬身到方蔥身後,伸手便要解了少女腰帶。


  隻不過一隻修長大手扣住其頭顱,劍意激蕩之下,這位金丹修士瞬間便形神俱滅。


  殺人一事於方蔥而言不算什麽,她隻是將清白插回劍鞘,咧出個笑臉問道“不拜師能不能教我劍術?”


  張木流點了點頭,輕聲道“在教了。”


  隨手殺個金丹,好像有些莽撞了。若是來幾個愛講公道話的,肯定要說上一番,“他隻是起了貪婪心思,可他做了什麽沒有?”


  等他做了什麽,還來得及嗎?

  餘錢當初也有這一問,張木流的答案是一樣的。


  他希望方蔥能由此想到她自己,這便是教劍。


  …………


  驤龍府的龍神廟,祭拜的應該是應龍,也就是黃龍。


  其實中土之靈是區別於四方靈獸,卻又統禦四方靈獸。當年那最後一位人族大帝治水,便有應龍相助,後世便將其叫做了黃龍王。


  中土九州消失之後,黃龍便身死。以至於中土之獸,空懸上萬年之久。


  這龍神廟所供奉的神像,是一頭巨大黃龍,背生雙翅,威風凜凜。


  且這尊龍神,算是麒麟一族的爺爺了。


  瘦篙洲那座水神廟尚且有一絲神念,這龍神廟也該差不多才是。


  方蔥沒跟著一起進廟,張木流獨自一人走去大殿,看到上方盤臥的龍神像,沒來由就想起了與黑如前輩一起的那條黑龍。


  世間所記載的黑龍,唯獨有一條,便是書中所寫的禍端之龍,乃是北海龍王的祖先,常常無端掀起洪水,後被那補天之人殺於中土冀州。


  而那黑龍似乎與黑如一般,也不是活物了。且還認得龍膽。


  莫非夢中三千年,當真就在那中土?

  搖了搖頭,張木流拱手一禮,以心聲說道“晚輩張木流,見過龍神。”


  隻一瞬間,可張木流卻像是過了數年,一身汗水浸透白衣,惹得周圍信眾側目。


  張木流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又是抱拳一禮,沉聲道“謝龍神。”


  不顧身上汗水,青年疾步走出龍神廟,又是深吸一口氣,這才緩和了一些。


  方蔥看到眼前白衣緊貼在身上的青年,擔心道“咋回事?你受傷了嗎?”


  青年微微一笑,將白衣蒸幹,伸手按住少女的腦袋,瞧著像是很開心。


  張木流笑道“娘咧!嚇死我了!”


  少女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開張木流,嘟囔道“別按我的頭,長不高了我叫你賠!”


  方才在龍神廟,雖然沒像在那水神廟似的給人扯去元嬰,卻是猛然間陷入夢魘,好似給人按住腦袋去看了一遭萬年前的數場大戰。


  灌入腦中的大戰場景,哪兒有什麽術法絢爛?就是這邊一劍砍碎一截兒天庭,那邊兒一尾巴砸沉一座大洲。


  持劍之人有數位,兩位看不清麵容的女子殺力最大,張木流猜測其中一位便是那水神。


  這位龍神讓自己看的畫麵,張木流猜測不在同一時間地點。


  因為一處在天庭,一處在人間。


  方蔥氣呼呼的喊道“你發什麽呆呢?傻笑什麽?”


  張木流笑著說“原來那既是夢,也不是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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