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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忽悠

  勝神洲東部一處偏僻山頭兒猛然悶雷炸響,四道身影憑空出現,一頭青毛兒神鹿懸停雲海,靜等那白衣青年言語。


  幾十裏外的莫家馬車停滯不前,想要回去看看那人,卻又不敢回頭。馬車中的中年男子始終皺著眉頭,這下兒把高陽莫氏的臉麵丟盡了,但場子得找回來,我莫氏還治不了你幾個最高才是合道境界的劍修了?

  自從青爺回了這方天下,就下定決心留一縷神魂在張木流身邊,像是變著法兒與那小子簽署一份契約,略微付出代價,便可聯係到張木流。


  如此好事也不是白來的,從那縷神魂被張木流煉化起,青爺的命就綁在張木流身上了。


  不過兩人都能讓對方放心。


  那白衣青年麵色冷漠,轉頭往東南方向看了看,沉聲道:“所以柢邙山廢了藍華前輩,自個兒占了儋州?溪盉跟鍾守矩是不是有危險?”


  離秋水自打現身便一言不發,她知道張木流已經怒氣難消。


  青爺沉聲道:“薑末航已經去了,丘玄聰跟嶽然也在後麵追去,好像江潢也去了,隻不過……”


  接下來的言語,青爺傳音張木流,“天庭在的時候,大乘之後可以飛升,現如今沒有天庭了,大乘之後便是仙人境界。那座柢邙山,在有勝神洲時便已經有了山頭兒,仙人不止一位。縱使給三教約束之下,這些仙人跟仙人之上的大修士不得隨意出山,可他柢邙山隨便派出來幾個煉虛境界的劍修,咱們暫時就已經抵擋不住了。”


  張木流皺眉看向青爺,後者苦笑道:“我們原本都是仙人境界,後來天庭隕落坍塌,對我們影響十分大。這些事兒我從前不敢說,要是說出來了,你隻會消沉。”


  白衣青年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無論如何,師兄他們不能出事兒。一時擋不住,不會一世擋不住的。”


  張木流猛然想起什麽,傳音問道:“那位大真人與師,都是仙人對嗎?還有我在東海碰到的老龍王。”


  青爺點了點頭,輕聲道:“有很多的,四大部洲隱匿不出的仙人不在少數,渡劫與大乘更是沒法兒細數,隻不過有些規矩傍身,出來一趟得不償失罷了。”


  白衣青年緩緩點頭,轉身對著離秋水一笑,之後笑著說:“你帶著這兩個家夥回木秋山,我得去秋浦。”


  離秋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要是不跟著一起去,你們還有什麽勝算?起碼都是煉虛境界起步,說不定還有煉虛劍修。”


  一個可字還沒有說出來,離秋水已經禦劍往東南方向去,張木流隻有苦笑。


  “方蔥,劉工,你們兩個先跟著青爺回去木秋山,幫我照顧藍華前輩,我們很快就會回去。”


  說完便禦劍而去,青爺鹿眼淩厲,卻沒跟著同去。這天下現如今隻容得下一頭麒麟,他要是跟著一起去了,是禍非福。


  前後兩道劍氣長線劃破雲海,與那懸停馬車擦肩而過。馬車中的臃腫女子大氣都不敢出,那中年男子更是眉頭深皺,卻沒出去阻攔。


  好一個魁首,如此囂張,真當我高陽莫氏好欺嗎?

  馬車外的扈從忽然開口,“四爺,族中傳信,讓我們抓緊回去。”


  雲溪河畔,兩位劍修,兩位勝神洲年輕一輩的頂尖人物,此刻淒慘無比。到底是對著十幾位合道,還有三個煉虛。


  丘玄聰手持金鐧,擦了擦嘴角鮮血,罵罵咧咧道:“好家夥,忒不要臉,你們丫的都是好醫師啊!屁股蛋兒的肉削下來貼在臉上,爺爺我硬是沒看出來針眼兒。當老子不會喊人嗎?”


  一旁的書生嶽然也是頗為淒慘,手持一柄長刀拄在地上,胸口與大腿都有幾道傷痕,“你他娘的少說點兒,我就服了你這張嘴了,你喊誰去?”


  江潢一邊兒袖子耷拉著,大笑道:“與諸位並肩作戰,痛快啊!就是少點兒酒,要是張木流在這兒,酒是決計不可能缺的。”


  白衣薑末航,相對來說好一點,隻是瞧著頭發有些淩亂罷了,“我說各位,能喊人的就趕緊喊人,這幫人太不要臉,我也遭不住啊!”


  三人皆翻白眼,你薑末航一個合道與十個合道打了這麽大半天,都沒我們身上掛彩多,你有臉說遭不住了?

  三個煉虛境界始終懸停在不遠處,也沒出手的也沒看這處戰場,反倒是那紅毛兒白頭的大鳥,與九頭獅子話最多。


  其實四人都知道,隻要白麒麟來此,或者是那頭盤瓠,這些人都不成問題,可木秋山初立,若是如此著急將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和盤托出,日後哪兒還有半點兒依仗了?


  丘玄聰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也就希望那個坑貨別來,不然就正中他們下懷。那三個老不要臉的自始至終都沒出手,還不是在等他。”


  薑末航笑道:“我師弟怎麽可能不來,不來又還算是張木流嗎?”


  四人抬頭看向天幕,一道藍色劍光瞬至,寒流之下直教人瑟瑟發抖,起碼有一手之數的合道修士給凍成冰雕。離秋水飄然落地,手持十諒水橫掃一記,隻有一處冰雕倉皇逃出,剩下四人皆是粉碎。


  丘玄聰嘴角抽搐,喃喃道:“弟妹這麽……猛的麽?薑末航你打得過嗎?”


  薑末航未曾開口,嶽然笑著說:“那是你沒趕上,上次我就見識了。就那綦風栩,哪怕不藏拙,傾力出手,也極難擋住弟妹一劍。”


  丘玄聰扶額歎氣,“造孽啊!他張木流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兒?”


  懸停半空的三位煉虛猛然睜眼,眼神戲謔,伸手召回四道元嬰,笑著說:“張木流總不是女的吧?”


  又是一道烈焰劍光,有個白衣劍客背負長劍又手持長劍,瞬間重傷一位合道修士。


  可不是誰都跟離秋水似的,同境界無解。


  天賦這事兒,你沒地方跟人說理去。也不是煉化十諒水之後,離秋水才有了這份資質,而是離秋水起步晚了。


  張木流笑了笑,輕聲道:“你們四個就這麽不惜命?”


  丘玄聰罵罵咧咧,“你他娘的還不是一樣,陪著我們送死?”


  離秋水瞬身進去屋子,帶著溪盉與她已經暈厥的娘親出現在院子裏,鍾守矩還是手握殺豬刀,死死護著溪盉。


  張木流沒好氣道:“那是我媳婦兒,防賊似的幹嘛呢?”


  溪盉認真瞅了瞅離秋水,眼中除了驚豔再無旁的,沒來由就說了一句:“嫂子真漂亮。”


  離秋水笑道:“溪盉也不差的,放心待著,我們一起回木秋山。”


  溪盉沉默一會兒,輕聲道:“我師傅,他還活著嗎?”


  離秋水按住溪盉肩頭,笑道:“放心,張木流最厲害的本事其實是煉丹,到時候一定能把藍前輩治好。”


  確實,張木流的煉丹術可比他的劍術有看頭兒多了。


  懸在半空的三個煉虛修士都睜開了眼睛,其中一人淡淡笑道:“真敢來啊!不過也好,現在就差你手中的火盆了。”


  薑末航湊過來,嬉皮笑臉不停,“師弟啊!要不然你就把那個逍遙巾戴上,喊一幫徒子徒孫過來,揍死這幫不要臉的。”


  書生嶽然也走上前,笑著說:“遇見你就沒好事兒,咱們認識這麽久,哪次跟你見麵沒打架?”


  丘玄聰深有體會,與這坑貨一見麵,不是給人打就是在打人。


  張木流沒搭茬兒,而是看向那三個煉虛修士,神色頗為輕鬆,還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


  隻見白衣青年瞬間流露一身駭人劍意,是曾經助他重建人身天地的那縷。


  青年戲謔道:“當真以為這就攔的住我?此地離陵陽山這麽近,當師看不見?還有,你以為我怎麽就能幾年時間到分神的?”


  說著劍意更甚,隱約有幾分古神氣息流露。


  青年神色十分怪異,無喜無悲,好似毫無人性,“沒聽說過轉世神嗎?”


  除了離秋水跟薑末航,剩下眾人皆是神色大駭,懸在半空的三位煉虛境界,也終於變了臉色。


  隻見那青年緩緩拔劍,雙手重疊拄在劍柄,沙啞道:“這是你們逼我的!”


  白衣青年一身駭人劍意流露,無關境界威勢,光憑那劍意,就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即便薑末航,也要輸上幾分。


  三個煉虛修士皺眉不停,心說這小子想要幹什麽?

  猛然回過神,三人齊聲大喝一聲:“不好!”


  隻不過為時已晚,幾人連同一座宅院瞬間消失不見。


  九頭獅子木訥轉頭,“三位護法,他們人呢?”


  可那三人卻隻是皺眉,其中一人冷聲道:“這小子把我們忽悠了。”


  剛想追上去,尋那處秘境所在之處,忽然有三道身影憑空出現在雲溪河畔。


  有個一身白衣,雙手合十,脖子掛著一大串珠子的少年和尚來此。少年和尚口念彌陀佛,笑著轉頭看向另外兩人。


  中間是個肉嘟嘟的少年道士,他嘴角抽搐,瞪著師道:“死禿驢,你看什麽?”


  這兩人一同轉世,幾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還有一人是個中年男子,一身儒衫,身形挺拔直立,難掩一身浩然之氣。


  讀書人轉頭作揖,笑道:“兩位前輩怎麽都來了?”


  師搖頭道:“欠那小子人情,本想著讓他吃點兒虧再來,沒想到他這麽奸猾。”


  大真人則是淡然道:“我來看我小師弟給人打死沒有,你個臭念書的管得著?”


  讀書人微微一笑,輕聲道:“好巧不巧,我也是看看師弟有沒有什麽危險。”


  道士冷哼道:“他學過你們儒家一招半式沒有,怎麽有臉喊師弟?”


  讀書人搖頭一笑,“我家先生用最後一段兒光陰在那個地方,收了三個弟子,他們自然會承認的。”


  大真人無可奈何,那個臭小子死活不願承認自個兒是道門弟子,他也沒法子。


  也隻能轉頭看向那三位煉虛,黑著臉問道:“臉呢?”


  可那三位煉虛卻無什麽驚慌之色,反而笑著問道:“三位聖人這是要壞規矩嗎?我們渡劫之下的修士,其中恩怨你們好像管不著吧?”


  大真人哈哈一笑,說打不死人就行了。


  …………


  一處河穀憑空出現一座院子,那河穀是由兩條河水匯成,兩側皆是石崖,唯有一條蜿蜒小路可以離開。


  鍾守矩跟溪盉,還有溪盉的母親,可都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


  丘玄聰驚疑不定,試探道:“你他娘的真是古神轉世?”


  張木流翻了個白眼,攤開雙手給幾人看,手心全是汗水。青年沒好氣道:“轉你個頭,我是怕跑不了,才編謊的。”


  薑末航湊過來問道:“三個煉虛而已,弟妹加上你我,拚著受點兒傷,應該問題不大吧?”


  院子裏的絕美女子緩緩走出,搖頭道:“柢邙山太近,說不好會不會有渡劫出來,咱們能跑已經很好了。”


  嶽然歎了一口氣,“好一個柢邙山,好一個與勝神洲同壽的大宗門,我算是見識了。”


  白衣青年不曾言語,走去鍾守矩旁邊,輕聲問道:“我已經招惹了很多人,你們兩個願不願意跟我回木秋山?”


  不用鍾守矩回答,溪盉搶先答道:“溪盉要去張先生山中照顧師傅,還望先生答應。”


  張木流笑道:“然後呢?”


  女子聲音冰冷,緩緩開口:“是師傅教我的柢邙山術法,終有一天我會替師傅問劍,拆了那座柢邙山。”


  青年哈哈一笑,這丫頭真是誌向遠大。就連自個兒,都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有底氣去走一遭柢邙山,不過無論要多久,隻要活著,那就一定會去的,而且不光是此地眾人,還有小竹山的遊子們。


  嶽然問了一句,“這是你煉化的秘境?咱們逃得掉嗎?”


  青年微微一笑,率先順著蜿蜒小路往上,幾人相繼登山,爬上石頂端時,天地猛然變換,再打量周圍,已經在木秋山靠近西邊兒的一處山峰。


  估摸著自個兒回來的比方蔥他們還要快呢。


  白潞瞬間出現,是本體,“青麒都跟你說了是嗎?”


  張木流沒好氣瞥了其一眼,問道:“藍華傷勢如何?”


  白潞搖頭道:“他的本命劍是以心血溫養的,兩柄本命劍同時破碎,反噬傷害極大。就算你拿天材煉藥,也最多讓他多活百年,想要重新修煉是沒有絲毫希望的。”


  離秋水問道:“就算把本命劍修繕好也不行嗎?”


  白潞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他不像你,沒法兒修繕的。”


  眾人皆是沉下臉色,張木流換了一副笑臉,與背後幾人說道:“麻煩你們幫我尋個丹爐,我得給藍華前輩煉幾味藥。”


  說完便禦劍往主峰方向去,張瀾已經在等他了。


  離秋水歎了一口氣,打算等方蔥跟劉工回來以後,一起返回小竹山。那些人說不好會對小竹山有什麽小動作。


  張瀾原本想把藍華安置在秋潭邊上,可略微有了點兒精神頭兒的藍華卻死活不願意,隻在半山腰挑了個舊宅子住下。


  張瀾領著張木流往那處宅子走去,一路上半句話都沒說,到了門前才開口道:“山主,你最好當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與他閑聊就好。”


  張木流點了點頭,這點兒事兒他還是知道的。若是以異樣眼光去看藍華,隻會讓人自卑罷了。


  一步過門,彎彎繞繞走了幾處院子,張木流一把推開一處門戶,進門去還沒有說話呢,躺在床上的藍華便笑著說:“好小子,山頭兒不錯。”


  明明都打好主意隻笑著聊一會兒,可看到藍華那副模樣,張木流還是沒忍住身子顫抖了一下。


  “原本不想說這些的,可有些忍不住。是我對不住你,若是沒讓你摻合進來,就不會有這些事兒了。”青年極力掩飾悲傷,硬是憋著一副笑臉,可這那兒憋得住?


  藍華笑了笑,眼睛看向一張椅子,示意青年先坐下,然後才笑著說:“你對我說對不住,其實我還想謝謝你呢。若不是你,我怎會知道曾經引以為傲,與勝神洲同壽的柢邙山,居然是一處糞水池子,又黑又臭。”


  張木流哈哈一笑,故作輕鬆道:“那你不是要好好謝謝我?”


  說著說著,青年猛然去到床邊,緊緊握住藍華手掌,咬牙道:“木秋山給你養老,你得趕緊好起來,然後幫著我教人劍術,起碼得給我教出來十個八個劍仙才行。”


  藍華身體微微顫抖,片刻後笑著說:“你小子當什麽爛好人?我都成了這樣兒了,你留著有什麽用?”


  張木流沉聲道:“有用,溪盉跟鍾守矩我給你帶來了,他們以後都會是木秋山的嫡傳。終有一天我會帶著他們去平了柢邙山,這一天或許來的很晚,但你要相信我,得多活些年。”


  藍華看著房梁,喃喃道:“我盡量。”


  外邊兒有人喊了一聲師傅,接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女子一步進門,見著床上躺著的藍華,眼眶立馬發紅,滴滴晶瑩不斷落向地麵。


  張木流起身拍了拍溪盉肩膀,輕聲道:“你們聊著,我會治好他的,你放心。”


  說完便離開屋子,等出去時,發現鍾守矩還是拿著殺豬刀,盤腿坐在大門口,像是比溪盉還要難過的多。


  張木流氣笑道:“你他娘的到了我的山頭兒還要拿著殺豬刀?”


  可鍾守矩沒笑,“張先生,不對,現在該喊你山主了。我想問你個問題。”


  青年點了點頭,鍾守矩便說道:“我其實知道你以前跟我說的那個故事,其實是哄我的。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以我一人之力,能不能讓凡俗武道登天,你說,我能嗎?”


  張木流沉默片刻,輕聲道:“最早哪兒有修士?有人能以吸取天地靈氣而長生,為什麽不能有人以凡俗武道走出一條別樣的通天之路呢?隻不過,身前無人最是難。”


  要獨自一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一條嶄新大道,極難。且這條路注定是孤獨的。


  殺豬匠收起殺豬刀,背靠著牆壁靜默無言。


  有個一身墨綠色長裙的少女急匆匆跑來,離秋水跟在後邊兒。


  方蔥鼓起勇氣說道:“你不要傷心嘛,我們都在呢。”


  張木流麵色古怪,與離秋水相視一笑,走過去按住少女腦袋使勁兒搖了幾下。


  方蔥氣呼呼道:“我怎麽感覺你拿我當閨女養著了?”


  離秋水附和道:“我早就這麽覺得了,你小心早早吃醋啊!”


  青年哈哈一笑,說我可不敢當你爹。


  方蔥想了一會兒,抬頭輕聲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徒弟,可我不會認你這個師傅的。”


  青年點頭,說了一句好,忍住沒喝酒。


  臘月初一那天,離秋水帶著劉工與方蔥離開,返回小竹山。也打算在張木流曾經練劍的那片竹林子,給這兩個“不爭氣”的家夥好好教教劍術。


  給人打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以後自個兒闖蕩可怎麽辦?

  而張木流則是在山中繼續穩固護山大陣,一邊兒與張瀾商議各峰命名,一邊兒給那三十六處府邸修建提一些建議。


  隻不過他的建議,沒人采納罷了。


  等了半個多月,眼瞅著年關將近,柢邙山依舊沒人來尋事,張木流覺得有些奇怪,卻又實在沒察覺到附近有人偷偷窺視。


  木秋山落地之後,張木流倒是發現了個意外之喜。一進木秋山,那股給人窺探的感覺就會消失。


  白麒麟渡劫將近,青爺忙前忙後的。龍大也跟著瞎忙,一天天的不見人影,張木流都想著真讓那家夥王八駝石碑去了。


  臘月二十那天,木秋山終於來客人了,那客人張木流還認識。


  有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相貌俊俏的年輕女子到了木秋山外。男子跪著磕頭,求劍候大人救救兩個女子性命。


  這家夥的奢華馬車已經消失不見,四個扈從也不知是死是活,兩隻蝴蝶精魅再無先前那股子優越感覺,倒像是個山中出來的村婦。


  張寒漱緩緩走去山門,如今這個不再喜歡衣著清涼的女子,在成州尚未建成之前,負責木秋山待人接物。


  女子看著那從驤龍府一路逃來的三人,心說自家山主怎麽老能遇到這些事兒?不過自個兒都算是他撿來的,怎麽說?

  張寒漱笑盈盈站在一旁,這女子相貌自然沒的說,身材纖細,弱不禁風似的極其惹人憐。她對著孟魯司嫣然一笑,輕聲道:“我們山主讓我問問你,救兩隻蝴蝶,我們山頭兒留著采蜜嗎?”


  孟魯司苦笑著說:“我跟夫人從前太慣著她們,惹了禍事都有我們兜底。現在夫人走了,我也沒多久活頭,就想著盡力保她們一命。來這兒也是碰碰運氣,哪怕劍候大人要收她們做妾做婢,我也代她們應了,活著就行。”


  張寒漱笑道:“就為了兩隻蝴蝶?”


  孟魯司苦笑道:“對我跟我夫人來說,她們是女兒。”


  彩蝶跟素蝶隻是跪在地上,深深埋頭,由始至終一語未發。


  張寒漱冷著臉喝道:“你們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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