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隻能給那個人拖後腿了
何泉沒著急倒是劉明坐不住了,他緊緊抓著手機聲音洪亮的大喊,“老大,陳文和要是死了那我們之前所有的行動就都白費了你知道嗎?”
“廢話,我當然知道,小爺才多久沒回警局,不至於連這個都忘了。”他把電話拉離耳側,實在是受不了這高分貝的轟炸。
他的話讓劉明一怔,後者旋即小聲嗶嗶了一句,“那你怎麽還那麽冷靜?”
聞言,何泉氣鬱,“不然你是想我衝進監獄把那個想要刺殺陳文和的罪犯拉出來摁進土裏順便再插上兩米高的墳頭草嗎?”
劉明嘿嘿的笑,“不不不,這就不用了,不過老大,郭局那邊給你的假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麽還不見你回警局來?”
何泉麵無表情的回複,“你也說我狗了二十八年,什麽時候不狗了就回來了。”
“……”
劉明幹咳了一聲,斟酌再三隨後問,“所以,你是在約炮?”
“……約你大爺!”
何泉覺得,如果劉明此刻就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定半分猶豫都沒有的,狠狠的,掐死這個癟三。
好容易咽下一口氣,他又皮笑肉不笑的說,“別轉移話題,陳文和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被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何泉揚眉,“做得好,這幾天記得多找幾個人看著。”
“還要多找人嗎?難道還有人想害他?”
“白當警察了你,陳文和到現在還沒招供,一旦他招供,最危險的人是誰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大概描述了一下,然後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何泉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
他不緊不慢的將一塊牛排往嘴裏送,眉眼裏看不出喜怒。
想了想,何泉又湊過去悄咪咪的說,“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做警察?”
陸淮斜了他一眼,“算了吧,我怕你到時候舍不得讓出你的位置。”
“……”
何泉很克製的看他一眼,知道這個男人不能誇,一誇就得上天。
他拿起麵前的刀叉,也開始在牛排上切劃起來,一邊吃一邊問,“話說你怎麽會那麽猜到你二叔的心思的?”
陸淮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好半晌才說,“怎麽說也是在同個屋簷下生活過十幾年的人。”
聞言,何泉驀地一怔。
很難想象,跟一個處處想著怎麽設計害自己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既要自我保護好還要不動聲色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也許就因為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他才會變成像現在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吧?
都說隱忍和謹慎是每個人必須掌握的,但是眼前這個人卻是,隱忍和謹慎過了頭。
想到這裏,何泉突然覺得他自以為很了解陸淮的理論被推翻。
他其實一點也不了解這個男人。
當初一口咬定他是間接害死何銘的凶手,一心想要抓著他的把柄卻從未想過好好的徹查這件事的始末。
相處這麽長時間,他知道陸淮不善解釋,加上何銘又對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會那麽容易的感情用事。
從而入了陰險小人的圈套。
何泉看著他,微微舔唇又突然冒出一句,“我之前聽我哥說,他的上司雖然是個冷麵閻王但是對他很好。”
男人切牛排的手滯了滯,隨後恢複常態的丟出三個字,“想多了。”
“……”
何泉斜睨他一眼,而後放下刀叉一雙眸緊緊逼著他,“你跟我哥的死明明沒有關係,為什麽不說?還是你覺得替人背鍋的感覺很爽?”
他的聲音有些大,周邊兩桌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陸淮也擱下餐具,端起麵前的茶水小啜一口,這才不急不緩的給出答案,“因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
陳文和被人偷襲後的第四天,終於是坐不住pi-gu,再一次提出申請,要見陸淮。
劉明知道以後,緊趕慢趕的給何泉打去電話,後者知道這件事後,沉默了幾秒,還是應了他的請求。
沒想到的是,以為還要再拖個幾天,警局門口卻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其實他並不知道,陸淮對這次的見麵,可以說是等待已久。
審訊室裏,氣氛低壓至冰點。
男人平靜的目光一掃坐在對麵的陳文和,較之前相比,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應該是受傷了還沒有完全恢複元氣的結果,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然和狼狽。
陸淮隱隱勾唇,禮貌性的問候一句,“傷口好些了嗎?”
陳文和看著他,黝黑的眸子沉了沉,“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有人會來殺我了?”
男人靜默,沒有回駁他的話。
都是沉默頂替了答案,想到這裏,陳文和的情緒有幾分激動的意味,他撐著桌麵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陸淮,“是他對不對?想要殺我的人是他對不對?"
”這個社會與人交好總是帶點利益性的,你若沒落在警察手裏,或許還能多活兩日,可你一旦進來這裏了……說難聽點,你就隻能給那個人拖後腿了,有點腦子的都不希望你活著吧?“
男人雙手環抱,悠閑的靠著椅背,隨後輕哂,”所以是全盤托出還是繼續包庇,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話落,審訊室裏是死一樣的沉默。
陳文和死死的攥著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骨多處都泛著白,連皮下的骨頭都是清晰可見的。
他憤憤咬牙,一字一句硬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媽的,老子替他賣命,到頭來卻落得這麽個下場,混蛋!“
語畢,審訊室裏的幾個人皆是麵色一變。
劉明錯愕的問了何泉一句,”老大,他這是要招供的打算?“
何泉也是一樣的反應,不過半秒後他又恢複常態,爭分奪秒的拍了拍他的腦袋,下達指令,”傻了?還不做筆錄?“
”噢,好、好的。“
說完,劉明向陸淮投去一個崇拜的眼光,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牛逼,我們用了那麽多招都沒撬開陳文和的嘴,那個男人來警局統共不到三次,就讓他招供,真是神了。“
他的話被何泉盡收入耳,後者笑笑,算是默認。
不可置否,陸淮這招棋走的很險,但同樣,他也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