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為什麽沒有好報
幾個護士一邊走一邊閑談著。
“我剛剛路過帝夫人的病房,往裏麵瞟了一眼,發現好幾個孩子都有點殘疾……”
“你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居然現在才知道,那些孩子其實每一個的身體都有缺陷……”
“這些孩子也真是可憐,本來身體的缺陷就已經很慘了,結果還要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拋棄。”
“幸好他們遇到了帝夫人,帝夫人有錢有權,收養了他們,他們以後的日子應該也不用過多憂慮了吧。”
“是啊,而且連霍隊也願意接納這些孩子,甚至還主動送他們去軍營接受訓練,這些孩子雖然被父母拋棄了,卻遇到了帝夫人和霍隊,也算是他們最大的幸運了……”
旁邊站著的褒祖聽到這些話,不由怔住了。
他拉住一個護士的袖子,怔怔的道:“你們的意思是,那些殘疾的孩子,是蘇橙收養的?”
“是啊,收養手續都辦好了。”那被拉住的護士點頭道,“但是因為帝夫人太年輕了,所以那些孩子沒有改口喊媽媽,一直喊的是姐姐。哎,都說善有善報,為什麽帝夫人這麽善良的人卻得不到好報呢?”
那護士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褒祖一眼。
這陣子,褒祖在醫院的一些惡劣事跡早就傳遍了,醫院裏的護士基本上都認識這個長得胖,卻喜歡作天作地的來自HK島的中醫,對他均沒有太多的好感。
褒祖被那護士那樣的目光看的,感覺自己的臉更是火辣辣的灼燒著。
他呐呐的轉身,緩步走進了中醫研製室。
這是鄭醫生花費了大精力給他組建起來的專用研究室,還給他配備了兩個助手。
此時,那兩個助手正認真的記錄著他給他們布置的任務。
他布置下去的任務,跟研製解藥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隻是純屬給那兩個助手找點事做罷了。
就如他讓霍北川去找那些稀世的藥材,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他不想費心費力的去研製天石散的解藥,所以想盡一切辦法將這件事推開,推不開就拖。
反正,打死他也不會救那個女人。
為什麽不救?現在想一想,其實也不過是賭一口惡氣罷了。
這些年,他被褒家的人威脅,不得踏入華國半步,他恪守著這條規則。
卻在一個月前,被人打破,強行帶回了這片故土。
他不滿,他掙紮,他想逃,可卻無可奈何。
他在國外的時候,無論是乞丐還是流浪漢,甚至是街邊的流浪狗,他都會搭手救治。
可如今卻被人強行逼迫著給人治病,這是他作為一名醫生最大的恥辱。
所以他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可當觸碰到那些孩子純淨明亮的眸光時,他又發現,自己好像做的過頭了一點。
如果蘇橙死了,那,這些可憐的孩子是不是就沒人管了?
那些孩子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溫暖的家,卻因為蘇橙的死而再次淪為孤兒,那就豈不是成了他做下的孽?
褒祖越想越煩躁,在研究室裏走來走去,顯得坐立不安。
“褒醫生,您讓我整理的中藥學致陰的所有中藥都列在了這張單子上……”
年輕的助理將這幾天的工作成果遞了過來。
褒祖卻看也沒看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淨整些沒用的東西!”
那助理的臉上不由一僵,這張單子不是褒醫生讓他整理出來的嗎,褒醫生不是說這是研製天石散解藥最重要的東西嗎,為什麽現在卻成了他嘴裏沒用的東西?
褒祖哪有心思卻猜測這助理心裏的想法,他皺起眉,冷聲道:“你把蘇橙的病曆本來拿給我。”
那助理遲疑的道:“褒醫生,您不是說在藥方的名目沒有確定之前,看病曆本沒有意義嗎?”
褒祖的臉上不由一僵。
他之前根本就不願意為蘇橙那個女人治病,當然要想方設法的不去看病曆本。
但現在麽,為了那些孩子,他不介意研究一下。
如果蘇橙的病情沒有嚴重到無藥可治的地步,他或許能試著把天石散這種毒藥給攻克。
但如果棘手無比,他當然不會廢這個閑心!
褒祖心思的轉變,蘇橙絲毫不知。
她握著手機,給夜痕打了個電話,叮囑了幾句,剛放下手機,就看到霍北川走了進來。
他一身的冷肅,夾雜著冬日的陰寒,卻在走進病房後,消失不見。
蘇橙拉著他有些冰冷的手,笑道:“今天鄭醫生給我做了B超,寶寶已經有快四斤了,小胳膊小腿的,超級可愛。鄭醫生說我的預產期在明年春天,正是陽春花開的季節,真期待小家夥出來的樣子。”
霍北川彎下腰,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聽了聽,也嘴角含著笑道:“他知道我回來了,踢了我一腳。”
蘇橙也彎著唇笑起來。
兩人和未出世的孩子說了一會話,氣氛逐漸融洽下來。
蘇橙這才道:“北川,你把那則懸賞消息給撤了吧,我已經讓夜痕把桫欏珙桐那些藥材取來了。”
霍北川的眉目一擰:“什麽意思?”
“我試探過褒祖,他根本就說不出這幾味藥材的來路,所以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就是為了為難你。”蘇橙淡聲道,“既然是他胡謅出來的藥材名字,那我拿個十年的桫欏過去,他又能辨認的出麽?”
霍北川卻有自己的顧慮:“若這些藥材真的是拿來為你研製解藥的,十年桫欏比起百年的,藥效肯定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或許連天石散的毒性都解不了,我不想冒這個險。”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一根筋呢?”蘇橙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太陽穴,“以褒祖搞事情的尿性,你覺得他會老老實實的給我研製解藥嗎?血庫裏那些珍貴無比的血都被他給糟蹋了,你遍尋而來的稀世藥材他也根本不會放在眼底!”
霍北川的下巴繃緊,眸光漆黑而深邃。
“北川,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可是你也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這麽緊啊。”蘇橙靠著他,歎了一口氣說道,“與其和褒祖在這裏耗時間,還不如多給鄭醫生一些信任,說不定鄭醫生優先研究出來了呢?北川,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強求,就算強求來了,那也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褒祖若是心懷怨恨,將毒藥當成解藥給我,你又能有什麽辦法?”
“所以北川,別強求了,順其自然吧。”
蘇橙輕柔的話傳進霍北川的耳朵,讓他不由默然的闔上了眸子。
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強求不來,尤其是治病這種事,如何強求?
軍區醫院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醫院,卻依然會出不少醫療事故,醫生的手一抖,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一個被逼著上陣的醫生,又如何治得好病人?
霍北川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可是事關蘇橙,他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