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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

  周如雪又跟他聊了幾句就回來了了。


  直到車子徹底開進地下停車場,周如斯才道:“你剛剛跟他說什麽了?”


  周如雪笑著去後備箱拿東西:“我告訴他他的發色很美,但是我覺得黑發對他來說可能會更好看。”


  “很美?”周如斯一件件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我知道你不是認真的,你隻是在委婉地勸他把頭發染回來。”


  周如雪提著袋子往上麵走:“我是認真的。”


  已經到了電梯,馮微和周正言也過來了,周如斯按了下五,等待的時間裏,周如斯問周如雪:“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上午的機票,如果你舍不得我的話,晚上可以和我一起通宵打遊戲。”


  周正言瞪了下周如雪:“自己沒個正形還要帶歪你弟弟,他現在都高四了,主要任務就是學習,跟你能一樣?”


  馮微一聽立馬捶了下周正言,高聲道:“你這麽嚴肅幹嘛,孩子不也是開玩笑?好不容易回趟家,現在還要被你氣!”


  周如雪噘嘴:“就是就是!爸你怎麽老是凶我!我是撿來的還是垃圾袋裏漏出來?”


  此話一出,幾人瞬間安靜下來,周正言和馮微同時看向周如斯,周如斯無畏地接話道:“爸也是有苦衷的,畢竟再過幾年想凶都凶不到了。”


  周正言神色放鬆了些,馮微笑了笑,周如雪本來就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也不和周如斯懟了,把矛頭指向周正言道:“爸,不是我說你,你這思想真要改改,現在教育都講勞逸結合,不能人家玩個遊戲上個網就成了不幹正事的壞孩子,再說我們餃餃的腦子那麽好,考個一本應該是沒問題的,再努點力,重點隨便挑唄,您真別太操心,操心多敗兒啊!”


  “你個死丫頭!”周正言舉起手就要往周如雪身上打,電梯門突然開了,周如雪連忙躥進去,然後把周如斯擋在身前衝男人道:“家暴是可恥的!哼!”


  周如斯也對周如雪道:“說大話也是可恥的,以後禁止吹捧。”


  周如雪“嘖”了聲:“餃餃別謙虛,姐姐還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兩人扯著扯著樓層就到了,一家人進了屋開始各忙各的。周如雪這次回來的時間短,本來就沒帶什麽東西,行李隻花了十來分鍾就整理好了。周如斯野餐的東西規整好後,就走到周如雪身邊,然後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用鑲嵌著水晶的桂花胸針。


  “今天在特色小店看到的,我覺得還挺好看的,不過這好像是女孩子用的,你要不。”


  周如雪一把奪過來:“要!”她摸著看了兩遍,胸針的款式並不是很新穎,但湊近一聞就能聞到一股桂花特有的香味,讓人覺得束縛。


  她又瞪了周如斯一眼:“不過你以後你送東西要是再這種態度,我可就不要了,明明是特意給人家買的,就應該給人家雙手奉上祈求接受,你居然還給我裝樣子,死傲嬌!”


  周如斯舉起雙手:“對不起,下次我會裝得更像一點。”


  “你想挨打!”


  周如斯不想挨打,他去廚房幫馮微打下手,期間手機響了一次,是李大霧發的短信:林煥請了籃球隊的老朋友出去聚餐,但我沒去,有節操吧。


  他隻隨便看了眼,接著鍋裏的青椒就發出滋滋的聲音,馮微去客廳擺餐具了,他拿起鍋鏟炒了幾下然後到案板前切蔥花,此時電視正在放新聞聯播,周正言看得津津有味,周如雪則磕著瓜子過來跟周如斯說話。


  “前段時間咱媽給我打電話,說你在看林煥的影像。”


  周如斯糾正:“是籃球賽的影像。”


  “嗯,我知道咱媽敏感,有點會小題大做了,但經曆那件事後,在你的這種情況下,那種反應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也別多想……對了,你頭發暑假到現在應該都沒剪吧,我看前麵的劉海都快遮眼睛了,明天有時間趕緊去修剪修剪。”


  周如斯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的確好久沒剪了,他點了下頭。


  周如雪歎了口氣,默默地背過身,小巧的身子靠著廚台:“不管發生過什麽,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弟弟。”


  馮微已經擺好餐桌了,緊了緊圍裙,過來就接了周如斯的班,她火速地炒了兩把鍋裏的青椒雞蛋,隨後端著鍋就盛到盤子裏:“就剩最後一道菜了,你倆姐弟深情給我到客廳情深去,別礙著你老媽的事!”


  周如斯聽話地揉著周如雪腦袋上的短毛和她一起去客廳等待投喂晚飯。


  窗外的月亮很圓,馮微上完菜就把窗給簾都拉開了,說是讓家裏曬曬月亮。周如斯趁機站起來給他們盛好湯圓,電視上播放著地方台的中秋晚會,在主持人歡慶的講話中,一家人坐在一起開吃。


  周如斯剛吃到一半,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放下筷子起身去看,發現又是李大霧的電話。


  他走到小陽台時電話已經掛了,他重新撥打回去,空氣涼涼的,透過防盜窗可以看到小區的噴泉和路道,雖然現在已是夜晚,可是外麵並不是很黑。


  電話接通了,他直接問:“什麽事?”


  李大霧的聲音從手機裏傳過來:“我不是跟你說林煥回來就請了籃球隊的老朋友聚餐了麽,我沒去,但剛剛看到‘老生常談’的微信群炸了,就進去看了下,臥槽……裏麵去參加聚餐的人,都說林煥和邊翊幹上了!”


  “老生常談”是林煥曾經建的微信群,裏麵都是昭河校隊的人,高考後,周如斯就退了那個群。


  李大霧繼續道:“群裏麵還有他倆站在一塊的照片,也不知道怎麽打起來的,看聊天記錄是說是邊翊進去就找的林煥,兩人好像還出去聊了聊,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動手了,我不在現場不清楚,可邊翊那邊就一個人倒是真的,所以這事兒我看夠嗆。”


  周如斯拿著手機沒說話,眼睛依舊看著窗外的夜景,室內回響著晚會節目裏的歌聲,他轉過身,另一隻手慢慢握成了拳,最後卻又鬆開。


  “他們聚餐的地方在哪兒?”


  “你等會啊,我看看信息……蓬蓮閣,二樓的……白雲間!”


  ☆、010

  蓬蓮閣離昭河高中很近,是家中檔飯店,周如斯以前還曾和林煥說過,這地方近,環境好花費又不誇張,高考後肯定請老同學在這兒搞得聚餐,林煥當時隻是笑笑。


  周如斯花了三十分鍾左右才到了地方,上樓前他想了很多。


  邊翊為什麽要去找林煥,而且兩人還到了動手的地步?


  上了樓,最前麵的一間就是白雲間,他推開門走進去,桌上正熱鬧著,八/九個男生吃著菜喝著酒扯著淡,彭輝也在裏麵。


  他們看到周如斯的第一時間,全部都低頭笑了,隨後竊竊私語起來。


  有種奇怪的氣氛。


  林煥坐在中間,手裏還拿著一杯酒獨自在那兒灌,聽聞動靜就瞟了一眼,放下酒杯道:“來了?”


  周如斯皺了下眉,他記得林煥不愛喝酒。


  “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林煥站起來,“就算退了群,依舊會有人告訴他邊翊來找過我。”


  “他在哪兒?”


  “這麽關心他?你們……什麽時候開始這麽要好了?”林煥走過來,抬手想摸一摸他臉上已經消退不少的傷痕,卻被他躲過了,林煥也不惱,“聽說這是被學校的新生弄出來的,怎麽回事?看著真讓人心疼。”


  彭輝突然高聲說:“表哥,周如斯哪能讓別人給欺負了?那幾個動手的,哪個比他傷的輕?人家可是有人撐腰的。”


  林煥笑了,故意問道:“誰幫的你?我想想,邊翊?”


  周如斯把手插/進口袋:“邊翊在哪兒?如果你們沒變種的話,應該能聽懂我的話。”


  彭輝氣地猛的站起來,林煥依舊風輕雲淡:“如果你是來找邊翊的,可能會比較失望,他早在半個小時前就走了。”


  “還有我們沒有動手,他的確來找我問一些事情,不過我們交談地很好。隻不過在他走後,我突然就想玩個遊戲,看你會不會因為他而親自來見我。”


  彭輝附和:“哈哈,大家都沒想到你會真的來,不過看著架勢,你現在不會和那個邊翊有一腿吧?”


  “有又怎樣?”周如斯道。


  一語驚人。


  林煥眉頭一挑,將周如斯望著。


  彭輝嗆了下,說:“惡心死了。”


  “惡心到你,是我的榮幸。”周如斯轉身握住門把準備走,林煥緊跟在後:“你不想知道邊翊問了我什麽?”


  周如斯果然沒再動作,林煥笑道:“他問了那件事。”


  周如斯當然知道那件事是什麽事。


  他們最後一場比賽結束了,林煥就對沈欣告了白,周如斯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具體進展,隻聽說女方一直不予回應,接著林煥請他去酒吧喝酒,周如斯知道他不喜歡喝酒,隻當他借酒消愁,一塊陪同去了。


  林煥隻喝了半杯雞尾酒就難受地不行,周如斯勸他別喝了,他笑著說:“行,不過你得替我把剩下的喝完才行,怎麽樣?”


  他想都沒想,直接從林煥手中奪過來一口喝見了底。


  燈光閃爍,林煥看他時的神情開始發生細微的轉變。


  周如斯坐在一旁陪著他,過了會兒覺得有些熱,他脫了外套,覺得呼吸的節奏開始改變,眼前也有些朦朧的意味,他伸手想撐一下林煥的身體,卻撲了空,他慢悠悠地抬起頭,林煥不見了。


  他麻著頭皮努力站起來尋人,走了幾步,視力越來越模糊,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他二話不說就拽著他的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艱難地往外走。


  “林、林煥,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去吧!”


  對方沒有帶他出去,隻是低低笑了兩聲,兩手在他的身體上開始觸摸,被碰觸地每一個地方都如澆了岩漿,滾燙而敏感,那是一種危險而可怕的感受,他想要抗拒,可視角裏那個熟悉的影子,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那是他思極慕極的。


  脖子上的肌膚被人突然吻上,他渾身顫栗,白皙的脖頸迅速開始發紅,仿佛心髒即將停止跳動,他緊緊抱住對方,嘴裏急切地念著:“林煥,林煥……”


  過程到底是怎樣的,他不記得了。


  隻知道意識清醒的時候,他人已經不在酒吧,四周是白色的牆壁,年代久遠的電視機不知在播放著什麽節目,主持人笑得聒噪,房間隔音效果不好,能聽到隔壁男人與女人激烈的響動……


  街頭隨處可見的廉價小旅館裏,高大的陌生男人壓在他的身上,身上那件和林煥一模一樣的外套被脫下扔到一邊,望著他的眼神無比渴望,嘴裏吐著淫言穢語,一隻手曖昧地撫摸著他的小腹,另一隻手正激動地解開他的休閑褲的拉鏈……


  那個猥褻他的男人被他打得很慘,他也被對方揍得不輕,但好在成功逃了出來,也沒有讓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


  那個夜晚,他一個人狼狽地在街頭遊蕩了很久,腦子時而混沌時而空白,身體每一處曾滾燙的地方此時都是致命地冰涼。夜風很大,卻無法吹走他身上那股怪異的氣味。


  周如斯離開蓬蓮閣的時候,有人問林煥:“煥哥,邊翊當時聽你說完後明明跟你動手了,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什麽了,但你幹嘛騙周如斯呢?反正我們這麽多人在,還能怕他,再說當時也沒讓邊翊好過啊!”


  彭輝嘁了聲:“你被打了還滿世界宣傳?”


  眾人當即覺得這個回答很有道理。


  林煥始終沒說話,嘴邊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他站在窗邊一直看那個人走遠,才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小腹。


  邊翊的那一拳實在讓人無法消受。


  林煥喃喃道:“周如斯喜歡一個人,不會輕易說出來。”


  彭輝離他遠,隻看到他的嘴動了動,衝他問道:“表哥,你在那兒說什麽呢?”


  林煥轉身走過去坐下,把先前的那杯酒倒入垃圾桶,悠悠道:“他不喜歡邊翊。”


  林煥口中的“他”毫無疑問是指周如斯。


  彭輝並沒覺得意外,他先前與周如斯所說的話純屬逞口舌之快,倒沒有真的去想他們兩人有什麽不一樣的關係。比起來,他覺得林煥此時說的這些話讓他更意外,以前林煥和周如斯關係要好的時候也不見他真正關心周如斯的私事,如今鬧僵了,倒對那人關注起來。


  據他了解,林煥並不是很喜歡在這種地方聚餐,當時高考成績出後,林父在高檔酒店擺謝師宴,他幾乎去敬了酒就不再說話了,別人問話,也都是不耐地回答。


  林煥並不是一個不喜歡熱鬧的人,他的熱鬧是看地點的,比起這種場所,他更喜歡有些浪漫氛圍的地方。


  彭輝細想下,越發覺得不對勁,試探林煥道:“表哥,你這次為什麽突然回來了,中秋假期也不長,F市又遠,來回跑不費勁嗎?”


  林煥拿著手帕擦了擦嘴角:“想看好戲,費些力怕什麽?”


  彭輝夾了口菜吃下去,不再問了,


  他覺得現在的林煥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那人具體的變化在哪裏,有時候看林煥的所作所為,特別像一個後知後覺丟失了玩偶的小孩,小孩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把玩偶找回來,可真正找回來了,卻發現自己的玩偶已經被別人打扮成了完全陌生的樣子。


  小孩想把木偶變回來。


  彭輝突然就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他扒了兩口飯,一搭沒一搭地跟身邊的人聊天,轉移著注意力。


  周如斯回到小區時,看到有個人蹲在遠處的路燈下,黑黑的影子一動不動。


  夜裏小區時有這種情況,或是鬧了情緒的情侶,男朋友在下麵等待原諒,或是單純為了等待戀慕的人出現,隻為看一眼。


  周如斯雙手插著長褲的口袋,一如往常走過去,路燈的光線昏黃柔和,男生步履疲憊,直到蹲在地上的那個人在他身旁猛然站起來,他才分出幾分注意力看過去。


  俊朗英氣的臉出現了幾道口子,像是被人用硬物砸的,那人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周如斯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一句話:“你怎麽在這兒?”


  地上的影子躥得很長,身材高大的男生走近一步,狹長的雙眼被陰影埋住,透著濃重的戾氣,在周如斯準備再度開口時,就突然被對方抓住肩膀一扯,倏然間被帶到了一個懷抱裏,邊翊的力道很大,似乎要把他勒進自己的身體裏,直到周如斯悶哼了聲,他才鬆了些,轉而撫摸著他的背。


  那隻寬大的在他的背上手輕不可聞地顫動了下。


  周如斯定住,他震驚了好一會兒,腦海想起林煥對他說的話,連忙後退著推開對方的掌控:“邊翊!”


  邊翊回了神,他微愣,開始揉自己的眉峰:“我去你家裏,他們說你有事出了門不在,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你別怕,我……”


  周如斯沒等他說完就往前麵的居民樓走去,邊翊拽住他的手:“餃餃。”


  周如斯偏過頭:“邊翊,你為什麽要去找林煥?為什麽要問那些事?我真的不明白。”


  邊翊反問:“你去了林煥那裏?”


  周如斯不想說自己去一趟的緣由,他違心道:“老朋友,見一見應該很正常。”


  邊翊鬆開他的手:“老朋友?”


  周如斯盯著自己的手,嗓音有些啞:“我知道你在查我,你到底想做什麽我不關心,但請就此為止。謝謝你之前的幫助,以後有需要請說一聲,我會到。”


  他說完想走,肩膀再次被人抓住,這次的動作太過迅速,他還沒能做出反應,身子就被強行轉了過去。


  灼熱的唇狠狠貼過來。


  一個強勢恐怖的吻。


  周如斯瞪大眼睛。


  心髒驟停一秒,胸口的跳動隨之加速,身體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全世界在這一瞬成了白茫茫的空白格。


  邊翊撬開他的嘴,在周如斯失神地還來不及咬緊牙關便將舌頭探了進去,兩人唇間濕滑,津液交替。邊翊的喘息變粗,手緊緊地固定著周如斯的後腦,深沉的眼眸帶著難以言喻的憤怒,想要發泄什麽卻沒有辦法,隻能以這種方式在男生的口中抵舔著進攻著,那裏的柔軟比想象中還要美好,讓他忽然沒了火氣,想要就此沉溺下去。他咬著周如斯的唇瓣將他抵到一旁的路燈燈杆上,手墊著他的背。


  突如其來的熱吻讓周如斯眼中漫出一層難以置信的霧氣,邊翊垂眼看著,心中忽然一疼,他俯身親了親他的睫毛,看周如斯發愣的模樣,又忍不住堵住他微微張開的嘴。


  周如斯掙紮著一巴掌打過去:“邊翊,你他媽瘋了!”


  邊翊沒有還手,也沒有放開周如斯,他臉上彌漫著從未見過的頹廢之意,很久後輕笑了聲,雙眼猩紅湊近他的肩窩,周如斯防備地推他,卻發現他力氣驚人,此時又如此固執地要靠近他,根本移動不了分毫。


  邊翊使勁兒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然後在他反抗中,一點點吻上他的鎖骨。


  “你覺得我瘋了,可我現在做的事,肖想了好多年。”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君在哭泣……


  ☆、011

  送周如雪去機場的途中,周如斯一直在走神,車子停下後,司機說了聲“到了”,周如斯卻一動不動,周如雪急忙從後麵碰了碰他的背:“餃餃,你怎麽了?”


  周如斯回過神,看向窗外拉著行李箱匆匆而過的行人,連忙站了起來,頭卻一下子撞到車頂,發出突兀的碰撞聲,他呲牙揉了下頭頂,司機偏頭看著他笑,他也傻笑地掏錢付車費,然後去後備箱把行李箱提出來,周如雪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從昨天夜裏一聲不吭地衝回房間開始,他就變得奇怪了。


  登機前,周如雪捏了捏他的下巴,學著電視劇裏男人邪笑的樣子:“我這次走後,再就是寒假才回了,別太想姐姐,姐姐可是會心疼的。”


  周如斯點頭:“我盡量不讓你心疼。”


  “狼心狗肺。”


  周如雪離開A市的同天下午,周如斯去了附近的理發店剪頭發,理發師是個二十歲左右的美女,十來分鍾後,她拿著剪刀盯著鏡子裏目光散淡的男生,開始給他做最後的修整。


  細碎的半長短發被剪得很清爽,前額的發絲柔軟細密,鬢發處理得幹淨利落。


  “怎麽樣?”理發師問。


  周如斯滿意地點了下頭,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點開看時間卻發現裏麵多了一個未接來電和一個新信息,都是林煥的。


  他掃了眼,在等待找零錢的時間段,單手拿起手機把新信息刪了,又順便把那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我走了,期待下一次見麵。


  你的老朋友:林煥

  下一次見麵?真是個讓人不愉悅的消息。


  周如斯扯了下嘴,似笑非笑。結完賬,他推門而出,抬頭卻碰到了個讓他意外的人。


  恒川校隊主力陸植。


  由於昭河恒川兩校離得近,雙方校隊偶爾也會聚在一起打個小比賽,陸植打中鋒,正好和周如斯對上。


  周如斯對他的認知就是:打球很穩,擅防守,比賽前夕不會讓人感到很強的攻擊性,對手完全感受不到壓力,可盡管如此,依舊沒人敢說他的球技不行。因為隻要當球落入他的手中時,才是真正的大戲開幕,基本無人能夠阻止他的進攻,那時的他才是球場上的主角,雷電一樣的暴擊有時讓敵方完全無法承受。


  旭七曾用“偽裝的小綿羊”來形容陸植,恒川的人聽說後,把陸植好一頓嘲笑。


  小綿羊?哪有長相如此大灰狼的小綿羊?

  可陸植卻對這個稱號沒什麽不滿。


  已經五點多了,理發店這一條街的行人稀疏。陸植是從對麵的理發店出來的,頂著新剪的板寸頭往前走,兩人正對著麵,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如斯。


  兩人都走到中間的路道上,周如斯跟他打招呼,陸植對周如斯複讀的事早有耳聞,頷首表示了下,問他十月的聯賽為什麽不去。


  周如斯略有些意外:“你知道我不去?”


  “我跟旭七前幾天打過球。”陸植言簡意賅。


  周如斯笑笑:“那他怎麽不告訴你我沒時間打球?”


  陸植看向他。


  “我知道,旭七和大霧都以為我不參加聯賽顧及別人的眼光,好吧我的確有一點,不過更大的原因還是沒時間,如果隻是為了別人而活的話,我就不會再回昭河了。”


  他又道:“當個好學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哈哈……”


  陸植噎住,周如斯跟他揮了下手,攔了輛車坐上去,出租車駛到小區門口時,黃昏的餘暉在地麵上鋪了一層,腳剛落地,就能看到樹道兩旁的路燈。


  周如斯的腦海不受控製地浮出昨晚的情景。


  “邊翊,你他媽瘋了!”


  “你覺得我瘋了,可我現在做的事,已經肖想了好多年。”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路燈從來兩旁消失,他的思緒越發混亂,不停回放的情景簡直讓人頭痛欲裂。


  周如斯揉著額頭加快腳步,迫使自己不要再想。


  ——


  假後第一天,班主任趕在放學前來通知大家晚自習的改動,45分鍾一節的自習成了一小時,走讀生如果家裏離得遠,可以不用來。


  李大霧對周如斯發出羨慕的咆哮:“我的大斯斯,你可以不用來了!”


  周如斯家離學校不算特別近,坐公交車得十來分鍾,等下完晚自習,那時候起碼已經夜裏十點了,早沒車了。按照這樣的情況,他正好可以申請不上晚自習。班主任說話看到他的時候,也直接點名他可以不來,不過要自己要在家裏自覺溫習。


  可是當天晚上,周如斯還是留下來上晚自習了。


  原因很簡單。


  馮微晚上加班很晚才回,周正言又因為新官司直接住進了律所,家裏沒人。他打算上完夜自習就直接騎車到馮微的醫院去接她。


  他早上起的早,來學校一時興起騎了自行車,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對於深夜騎車獨行,周如斯覺得沒什麽,一來自己是個男生,覺得沒有可讓人心生歹念的地方;二來他膽子也不小,以前過年和馮微他們回老家鄉下,有次晚上一個人在山上走夜路都不怕,更別說現在了。


  下夜自習的鈴聲響起後,周如斯隨人群走出教室,外麵漆黑一片,從教學樓到宿舍樓的路燈亮堂堂的,大部分人群都向宿舍的方向走去,零零散散結伴走出校門的基本都是住在學校附近的學生,旭七也是其中之一,他下午放學在校外吃的飯,並不知道周如斯沒回家,所以看到他時倒是有些意外。


  周如斯解釋:“我就是上今天一次夜自習。”


  “不是,我以為你下午放學跟邊翊一塊走了。”


  周如斯愣住。


  旭七說:“放學我出來看到他在咱們校門口等人,因為之前李大霧說你們認識,而且他之前經常來看你打球,所以我以為他在等你。”


  周如斯幹笑,握著車把的手滲出細汗:“沒有的事,他應該在等何湘吧,他們關係倒挺好的。”


  “何湘……”旭七麵色複雜地看了眼周如斯。


  周如斯轉移話題:“我昨天剪頭發碰到陸植了。”


  “他剪頭發了?”旭七愣住。


  他突然想起妹妹昨天早上玩他手機,然後偷偷在他空間發了張留著板寸頭的熟男帥照,還附帶幾個花癡表情。雖然後來被他很快刪掉,但空間顯示陸植已經瀏覽過了。


  他當時並沒當回事。


  應該是巧合吧?


  一定是。


  他想。


  “嗯,他還問我十月聯賽的事,你也是,知道恒川今年參加不了聯賽,就應該少跟他提這方麵事,關係好也不能傷口撒鹽懂不懂?”


  “關係好?”旭七皺起眉,隨後有些小心地問:“你們覺得我和他關係很好嗎?”


  周如斯看了眼他:“你們私交難道不是一直很好麽?”


  “……”旭七說不出話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和陸植的之間的關係隔著一層東西。表麵他們看上去是熟識,但也隻是球場上的熟識,避開籃球的事情,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


  兩人有時聚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球。


  出了校門,旭七跟他告了別就先走了,周如斯把車推到平穩的路麵,左邊門衛室窗口投出泛黃的光,照射在地上。


  周如斯剛跨上一條腿,就被一個突然從角落裏走出的人按住車把,他驚得差點摔下去,那人穩穩扶住他的腰。


  借著門衛室的光線,周如斯看清了對方的輪廓,他想調轉車頭,可那人也跟著他調轉方向。


  周如斯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乞求:“我要回去了,你別擋著。”


  “太晚了,我想送你。”


  “謝謝,不用。”


  “那天嚇到你了?對不起。”


  周如斯終於抬起頭。


  邊翊穿著恒川的校服,麵色不佳,像是有些疲憊,硬朗的臉看上去有些黯然,此時卻直直地站在周如斯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是有點嚇到了,你能讓一下嗎?”


  邊翊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這麽晚回家不安全,把晚自習取消吧?不行的話,以後我來送你。”


  “不用,我就這麽一次。”


  “對了,你不會從放學等我到現在吧?”周如斯想起旭七的話。


  邊翊沒說話。


  周如斯當他默認了:“為什麽要等這麽久?你找我有事嗎?還有在外麵站著不累?”


  “沒事。”邊翊隻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周如斯使勁兒把自行車從邊翊的掌控中推出去,他覺得這話已經不能好好說了,索性不說。


  他的動作快的驚人,不待對方反應就跨上車子,一下子騎出老遠,騎到拐彎處又忍不住停下回了下頭。


  邊翊還站在原地。


  周圍光線很暗,地上的影子孤零零的。


  看上去,有些落寞。


  周如斯繼續看著前方開始專心騎車,清爽的夜風迎來,他卻越來越煩躁,覺得自己的感官開始脫離控製了。


  那樣的邊翊,讓他不太好受。


  ☆、012

  那之後,邊翊沒再來找他,周如斯也沒讓自己再去多想什麽,生活一如既往,隻要不提及林煥,一切似乎都沒什麽改變。上課放學、讀書寫字,偶爾也會回回周如雪發來的問候短信。


  十月漸近,旭七和李大霧開始利用課餘時間認真練球,操場基本都能看到校隊那群人,老隊員對新學期聯賽已經習慣,新進的成員則有些激動和忐忑,可當練習超過負荷,又是一片叫苦連天。


  旭七覺得他們毅力不行,站在前麵訓斥:“打球除了基本球技,好體力也很重要,還有後麵偷偷笑的那位,你的體力是不錯,就是速度慢了,到防守的時候對方輕而易舉都能越過你,今天可以多練習些直道加速!”


  被點名的立馬蔫蔫道:“知道了……”


  旭七又要指另一個人,李大霧趕緊過來打圓場,把那堆人趕去跑步,然後對他道:“你也別太苛刻了,人本來就不多,嚇跑了就虧了。”


  旭七搖頭:“不虧,有人當年做過這些苛刻許多倍的練習。”


  “你說大斯斯?他跟別人不一樣啊!”


  旭七的眉頭動了下:“怎麽不一樣?”


  李大霧抓了抓頭發,沉思狀:“怎麽說呢……我很多時候都覺得他隻是把打球當成和吃飯一樣的習慣,一種到了時間就會去做的事情,這種習慣如果讓他經曆麻煩,也不是不可以舍棄的,而他之前很好地把這件事堅持了很多年而已。所以,你說你能讓成年人和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賽跑嗎?”


  旭七想了想,沒話可說。李大霧說的對,比起他們對這項運動的熱愛,周如斯對籃球其實更多的隻是一種習慣和依賴,如同突然去食堂窗口點了份沒吃過的飯,而那份飯恰巧很合胃口,以後自然會多多光顧。


  周如斯光顧很久,最終卻是不再來了。


  兩人正沉默著,不遠處操場球框下幾個練球的人突然就吵了起來。旭七過去一問才知道裏麵有個叫作呂誠的男生明明投不了三分卻一直不傳球給隊友,而且好幾次都自己投,結果可想而知,完全是把球送給了對手,幾場下來,呂誠這邊被虐的慘不忍睹,隊友就忍不住開始罵街。


  旭七問他為什麽不傳球。


  呂誠說:“我覺得自己能投,想試試,多試幾次說不定就進了,畢竟又不是正式比賽,練球不就是為了提升自己實力嗎?”


  “練習賽是提升整體實力與配合,你應該想想怎麽放大自己的長處。短時間你想投三分基本不可能,我之前看了你的打法,你更適合籃下。”


  “可我覺得我可以繼續試試。”


  旭七沉思了下:“你已經試了夠久了,如果執意這一方麵,短時間你可以不用來練習。”


  呂誠有些接受不了:“為什麽?”


  “因為其他人需要一個正常的練習賽環境,籃球不是一個人打的。你無聊的話或許可以打打台球,那裏可能比較適合你個人炫技。”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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