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靜止的空氣刹那被蕭煬暗衛的利刃割破,空氣陡然變得肅殺。


  迷霧彈從步青雲手中擲出, 迷霧騰起, 空闊的郊外登時浮起濃密的白霧。


  人的眼睛被霧氣蒙蔽, 步青雲掩鼻咳嗽, 步伐移動陡然與蕭煬並肩而立,袖箭射穿孟家精銳的喉嚨。


  一番亂鬥。


  孟家精銳逐漸呈潰敗之勢。


  步與蕭這邊的暗衛人數呈現壓倒之勢。


  早在孟良與步青雲爭執的時刻, 被調虎離山的暗衛姍姍來遲。


  斷肢殘骸, 腥甜血氣在空中炸開。


  步青雲腹中作嘔, 饒是他在暗衛的嚴密保護下, 依舊沾了滿身的血跡。


  單薄的長袍上血跡斑駁,滿臉猩紅。


  一切塵埃落定。


  “嘶。”


  將袖箭扯下砸到地上,步青雲感覺到麵上有液體的滑落。


  左手握成拳便要擦拭的時候, 餘光一瞥瞥到手背上粘稠的血液。


  步青雲嘖了一聲,張望著尋找蕭煬的身影。


  眼睛乍然放亮, 蕭煬挺拔的背影闖進了眼簾。


  精銳中隻剩下了首腦。


  而蕭煬,生擒了首腦。


  遙望楚辭鶴正手法粗暴幹練的綁住首腦, 十分不拘小節脫了襪子塞到精銳頭子的嘴裏, 步青雲活動著肩膀, 心中巨石怦然放下。


  ——


  如何威逼利誘一個人, 楚辭鶴最為拿手。


  精銳頭子的到來,成功為孟家的覆滅添上一筆。


  且不論能夠得到多少證據, 孟老爺會有什麽對策,步青雲此刻麵臨著一個難題。


  玩世不恭從來不會改變,步青雲在桐縣, 做不到蕭煬那種十二個時辰八個時辰盯著孟家、搜尋證據的高強度任務。


  頗為愛玩的步青雲第一天,便去桐縣的青樓逛了一圈。


  獲得了廣大女子的熱烈歡迎。


  出於禮貌,步青雲溫柔的去青樓結了帳,委婉的告知“我要回京了,孟家人以後不會來騷擾你們了”諸如此類。


  那位青樓花魁問:“什麽時候回去?”


  步青雲給了具體時間,開玩笑道:“怎麽,那天還想要折柳相送不成?”


  “你想得美。”


  “你想得美。”步青雲重複了一遍,看著被暗衛帶來的女子,“所以月月姑娘,你做什麽?”


  螓首蛾眉,眸似秋水。


  好一個嬌俏美人。


  月月嬌嗔他一眼,熟稔坐到了步青雲對麵托腮道:“還能幹啥,本姑娘看你很歡喜,自個兒贖了身,給你當個丫鬟了,你有什麽意見?”


  步青雲捏著折扇,有節奏的敲擊著手心,嘴角噙笑:“我當然沒意見了,可是舟車勞頓……”


  哪知月月不幹了:“好你個步青雲!我說當丫鬟你還真把我當丫鬟了?!”


  “……”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步青雲想了想自己的錢財,又從懷中抽出幾張銀票遞給她道:“這些錢你拿著,在桐縣可以衣食無憂。”


  銀票,月月照收不誤。


  話,可不應:“我都說了,要跟著你。”


  “我不需要丫鬟。”步青雲笑。


  “榆木疙瘩!”月月猛地站起,急躁的在原地來回走動,提提踏踏,瞅著步青雲的模樣格外氣憤,“你怎麽就不懂呢。難道我還真因為和你打麻將贏得多跟你走?榆木疙瘩!”


  這樣說著,月月的臉頰浮現幾分紅暈。


  步青雲沒有實踐經驗,但是他理論經驗豐富。


  見此登時笑容擴大,作為男人,有個女人傾慕自己還是很爽的。


  但是,步青雲還是很理智的,委婉提了一嘴:“我現在不搞對象。”


  “啊?”月月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你不是家中藏著心上人?”


  “什麽心上人?”步青雲也很震驚。


  月月瞠目結舌。


  樓裏都是這麽傳的。


  從不在青樓留宿,每天準時回家,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半年了不睡個女人,去花樓就是為了打麻將玩牌九,玩的技術還爛。


  所以,有理有據,步青雲家中藏了一位女人。


  沒聽說過縣令有了妻子妾室,那就是通房了。


  “看來步公子是個好男人。”


  對個通房都這麽認真。


  “對。”


  “……”


  誰不想要個體貼溫柔又潔身自好的男人,花魁月月十分心動。


  當即抄了家底裹了細軟來投奔步青雲了。


  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求餘生衣食無憂。


  反正妾室遲早要有的,早有晚有都一樣。


  先前的猜想全部推翻,月月眼中陡然迸發出璀璨的光芒:“所以你還沒有通房?”


  她那眼睛仿佛發現了稀罕物種似的,上下打量著步青雲。


  心思霎時活絡起來。


  月月從來堅守理念,沒有野心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沒有通房沒有妻室沒有妾室,要是自己先生了兒子,那不就有了資本嘛!

  “……”莫名其妙,步青雲臉上臊得慌,折扇唰的遮住了半張臉,“暫無意向。”


  “嘖嘖嘖。”月月姑娘野心大,還不會偽裝,一下子仿佛豁出了臉道,忍著滿臉的羞紅道,“那你考慮考慮我?”


  步青雲:“……”


  “沒有意向,你別想了。”步青雲拒絕的毫不拖泥帶水。


  在爺爺奶奶、親爹、親娘的熏陶下,步青雲信奉的是雙宿雙飛、靈肉合一的那種感情。


  是以這些年他稱得上潔身自好,摸摸小手、飽飽眼福、調調情也就罷了,其餘的事情還是很恪守禮法的。


  更何況未娶妻先納妾這種,無異於落了未來妻子的臉麵。


  “呐!”月月口直心快,“你不會真憋了半年吧!”


  步青雲:“……”


  莫名臊得慌。


  ——


  好說歹說,月月姑娘一條道走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


  眼瞅著被纏到了半夜,月月姑娘躍躍欲試準備“暖床”。


  步青雲最終忍無可忍一個手刀劈了下來。


  桐縣的姑娘,真是大膽啊。


  暗衛聽了一下午牆角,在抱起月月走向客房的時候,眸光總是若有若無掃過步青雲的某處。


  步青雲黑臉:“我沒問題,我好著呢。”


  “哦~”暗衛意味深長道。


  黑線。


  翌日,步青雲補足了覺,神清氣爽。


  月月姑娘鍥而不舍,想一出是一出,體貼進了房準備伺候步青雲穿衣。


  隻要不納妾,啥都好說。


  步青雲展開雙臂,享受著被人服侍的舒適。


  “我對你多好,納了我吧。”


  “……”


  將耳邊聒噪的甜膩嗓音忽視了,這便是體貼溫柔賢妻善良的完美婢女!


  腰封被扣住,衣衫與肌膚保持一個熨帖的距離,步青雲很是清爽。


  腰腹上陡然放了一雙手。


  那雙手驀然收緊,下頜被毛發刷過癢癢的,胸前被放了腦袋。


  月月行為大膽,竟直接環上了步青雲的腰,做出大膽的挑逗姿態。


  後腰被一雙手曖昧的摩挲過,步青雲放下兩臂:“放開吧,不好走路。”


  女人都不怕被占便宜,步青雲怕什麽?

  “不嘛不嘛。”月月嗓音甜膩,她太會撒嬌了,“我不好嗎?”


  “很好。”步青雲中肯道。


  長得漂亮,心思也不惡毒,和她打麻將玩牌九也利落爽快的很。


  “納個妾而已,又不會掉你一塊肉。”月月撒嬌道。


  “不會掉一塊肉?”蕭煬冷漠的嗓音從門口飄來,夾雜著慣常的嘲諷。


  仿佛高山寒冰,散發出陰寒的氣息。


  步青雲脊背一僵。


  呼吸一刹那加重。


  不自覺吞咽津液,說是羞澀不盡然,說是害怕更不盡然。


  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心髒中蔓延。


  月月手臂的收緊打斷了步青雲的思緒。


  初見蕭煬總會害怕畏懼多過敬仰。


  步青雲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月月的背部以示安慰:“沒事,他人很好的。”


  “看來本王打擾你們了。”蕭煬氣極反笑,牙齒摩挲出刺痛耳膜的聲音。


  頃刻間麵色凍結:“扔出去。”


  把誰扔出去,不言而喻。


  “嗚~”月月沒了先前的挑逗大膽,陡然低聲嗚咽。


  “……”暗衛頓住腳步。


  因為步青雲護在月月麵前,眉目間盡是凜然。


  “嗬。”蕭煬深吸一口氣,這副場景礙眼的很,驀然道,“出來。”


  這次是對著步青雲說的。


  步青雲摸了摸月月的頭,帶著安撫的意味:“我先出去一下,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不要。”月月拉住了步青雲的衣袖,眸光水潤,楚楚可憐仰頭盯著步青雲。


  “再抓。”蕭煬愈發嫌棄這副景象礙眼,神態中的倨傲冷漠愈發明顯,“剁了。”


  “嗚嗚~”月月連忙放下袖子。


  “他嚇你的,別怕。”步青雲無奈,隻能安慰道,“他人挺好的。”


  越看越糟心,蕭煬所剩無幾的耐心告罄:“步青雲,出來!”


  “別催。”步青雲皺眉語氣稍衝,總覺得蕭煬仿佛吃了炮仗,甩甩袖子向外走去,“你嚇著她了。”


  “嗬。你心疼了?”


  步青雲從蕭煬眼睛裏看到睽違已久的輕蔑。


  一絲怒火陡然從心間升騰。


  這人怎麽這麽無理取鬧!


  步青雲不悅,語氣也難免衝:“心疼又怎麽了?和你有關係嗎?”


  “當然沒關係!”蕭煬幾乎稱得上橫眉倒豎。


  憤怒讓蕭煬臉頰的溫度燒到最高,沒有正確合理的立場又讓蕭煬心中煩悶,煩悶與憤怒摻雜在一起,最終蕭煬滿腔怒火匯聚成了一句話:“本王說過,你必須孤獨終老。”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砸在人的心上,瞬息點燃了步青雲胸腔中早就鋪墊起來的油。


  “好啊,燕王殿下,您管的還真寬!”


  作者有話要說:先來個生個氣,吵一吵架。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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