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撞見秘密(2)
四十多年前,秦老爺還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而真正的秦夫人呂氏,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的呂氏乃是芸州城裏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那時候,呂氏還未及笄,經常就有媒人去呂府提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老爺和呂氏就這樣順理成章的成了親。
可是婚後的日子,卻不是這麽開心的。
呂氏身子差,嫁入秦家七年,肚子卻一直沒有一點動靜。
就在秦家老太爺想逼迫秦老爺休妻另娶的時候,秦婉就呱呱墜地了。
是個女孩兒,卻讓她差點被休棄的命運,從此回到了原來的生活。
“那現在的秦夫人呢?”雲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部分。
“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秦婉緩緩的敘述道,“在我十四歲的時候……”
原來現在的秦夫人,閨名叫季琇兒,她的母親與呂氏是閨中好友。
兩家人就這麽經常聯係著,直到親秦婉十四歲那年。
“還記得那一年,也是這樣的白雪天氣。聽人說,季家的煤礦生意,發生了塌方,死了不少人。
煤窯是季家的,那死了的煤礦工人,自然是要季家來擔這個責任。”
死傷無數,原本還是一個小富之家的季家,很快就賠了個精光。
屋漏偏逢連夜雨,其他的生意也受到了波及。
那時候的季家已經不行了,季琇兒的父母,實在是受不了高額的債務,雙雙服毒自盡。
好在呂氏去得快,年輕的季琇兒撿回了一條命。
從那以後,季琇兒就住在了秦府裏。
“她年紀比我大三歲,以前我常常跟在她身後,叫她琇兒姐。可誰能想到,世事無常。”
僅僅收留了季琇兒大半年,呂氏十多年未曾複發的舊疾犯了,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也不知道父親與她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總之很快,她就有了身孕。
爺爺不高興,不願意父親娶她,但她很快就生下了子瑜。所以,出了月子,秦府就擺下了喜酒。”
秦婉說到此處,還有幾分怨憤,似是還是難以接受,好友變成繼母的事實。
“那不對呀,我記得嚴姨娘所出的,星河星淵兩個舅舅,比子瑜舅舅大了不少啊。”雲馥疑惑的問。
按照生了兒子就能成平妻的待遇,怎麽說也輪不到季琇兒吧。
“那誰知道呢,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好似是抱著子瑜鬧了好久。最後,這件事也就成了。”
再後來,成婚後短短數日,秦家老太爺壽終正寢,秦婉就徹底失去了庇護。
盡管秦婉掩去了她那兩年在秦府過的日子,但她眉頭緊縮的樣子,很容易就能猜出,她那兩年一定過得不好。
“那後來呢,我記得,許管家說季琇兒將你許配給了景州王家的一個病秧子衝喜,有這回事嗎?”
“父親本就對我不是很關心,等到及笄之後,更是鮮少問過我的事。
十六歲那年,季琇兒說是幫我應下了一門親事。說那王家在景州城,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
那時候,我心中早已有了人,所以就不願意。”
秦婉說著,陷入了久久的回憶。
那一年,送親的隊伍人不多,但在半路上路遇了一個有疫病的村子。
染了疫病,死了兩個人,大家都慌了,跑了不少人,隻剩了一個轎夫。
八抬大轎一個人可抬不動,他們就放棄了所有的東西,慢慢走著。
秦婉並不願意嫁入王家,所以,就趁著還未走入景州城的地界,給那獨身的老轎夫留了碎銀,隨後就逃走了。
她穿著嫁衣,在山林之中穿行,何其的不方便。
再加上景州山脈複雜,很快,秦婉就迷路了。
之後的事情,雲馥就知道了。
秦婉路遇野獸,是雲穀救了她,帶她回雲家養傷。
“剛開始養傷那段時日,因著隔壁你周嬸子時常要去縣裏賣菜。
我就每隔幾日,托她幫我去驛站捎信兒。可那些寄回芸州的信件,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蹤跡。
我想,也許是我私自逃掉了婚事,惹父親不悅了,所以一直不願意回信,更不願意去六楊村接我吧。”
她說著,又歎了口氣:“後來,我也就斷絕了回芸州的心思,安安心心的和你爹過起了日子。”
“真的是一封信都沒收到麽?”雲馥斂眸,她大概清楚是誰做的手腳了。
秦婉悲戚的點了點頭。
當年的秦老爺若是收到了一封來自秦婉的信件,也絕不會在幾年後做出派許管家遠赴景州看望的事情。
“沒事,娘,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雲馥安慰道,“對了,我外祖母,她是因為什麽舊疾複發去世的呀?”
“她得的是哮喘,本來你外祖父後來找了不少的名醫看過,再加上平時也注意著,實際上很少複發了。
隻是那一年,也不知怎麽回事,病情如山倒,才剛剛複發沒幾天,人就沒了。”
太奇怪了。
雲馥心中有一絲懷疑,這件事恐怕和季琇兒脫不了幹係。
“說起來,你與你外祖母年輕的時候,有七分相似呢。”秦婉嗬嗬一笑。
“是嗎?”雲馥隨口一問。
故事說完了,那大夫的藥起了作用,她後背不怎麽疼,便在這暖意洋洋的屋子裏睡著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是晚上了。
屋子裏隻有一盞微弱的燭光,雲馥猛地起身,隻見秦婉已經睡在貴妃椅上,睡熟了。
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獨自一人在家的雲柳怎麽樣了。
雲馥穿了衣裳,拿了毯子蓋在秦婉身上,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屋子。
反正秦府離朱顏坊也不遠,她想要回去。
冬日的夜晚,寒風刺骨。
秦府的小路上,很是安靜,沒有一個人,她隻能憑借著屋簷下隨風擺動的燈籠,按著自己的記憶往秦府大門而去。
不過,到底是夜晚。
白日裏的長廊格外陌生,不過一會兒,她竟然迷了路。
雲馥望著眼前早已幹枯的花圃,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好似是一處後花園。
突然,在淒冷的月光下,隻見一個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假山旁邊。
雲馥嚇了一跳,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這人怎麽詭異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正要上前去看看是人是鬼,順便問問路的時候,另一邊又走出了一個男人。
噢,看來不是鬼。
“你怎麽辦事的,不是讓你給那知府送上黃金十兩,讓他在公堂上,將雲馥那死丫頭活活打死麽?”
雲馥眼皮子一跳,這竟然是秦夫人季琇兒的聲音!
“送了啊,你又不是沒看見,今日來救她的,是雲王府的人。”男人抱怨道,“你怎麽每次都將事情怪在我頭上。”
“現在還不算晚,這幾日,她極有可能會住在秦府。你找個機會,殺了她,永絕後患。”季琇兒殘忍冰冷的聲音,從前方的假山傳了出來。
“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麽,你至於麽。”男人說道,“她怎麽惹你了?”
秦夫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本來隻是見到她那張臉,跟她死去的便宜外祖母有幾分相像,看著心裏不舒服。
不過,我心裏總有預感……她可能是來克我的。”
“行行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誰讓你是我兒子的的娘呢。”男人嘿嘿一笑,答應得十分幹脆。
躲在大樹背後的雲馥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她聽到了什麽,秦子瑜,竟然不是秦老爺親生的!
那麽,當年的事情,就是這二人聯手做的,也許是想要吞掉秦家的財產!
雲馥冷靜的看向那男人,隻能瞧見一個普普通通的側臉,好似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討厭,你做什麽!”秦夫人驚呼一聲,被男人抱在了懷裏。
“你不是說過,我越討厭,你就越喜歡嗎?”男人下流的說著,將秦夫人抱進了假山裏,“幾天沒碰你了,可想死我了……”
半夜的秦家後花園,傳來了令人害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