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太天真了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秦老爺氣得頭暈眼花的,很快就被人扶回了屋子。
得知事情真相的秦婉也悲痛欲絕,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院子。
秦子瑜眸子劃過一絲悲涼,看向了雲柳:“雲柳,你告訴我,我娘究竟犯了什麽錯?”
雲柳冷沉著一張臉,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你不要摻和進去吧。”
“可我娘縱使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也不該像是要將她活活打死啊!”秦子瑜不免有些著急。
雲馥默然,恐怕,活活打死都算是輕的了。
現在,就看秦老爺對秦夫人還有沒有半分夫妻情分,能不能給她一個痛快了。
不過,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雲馥,我爹近來很是看中你,不知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幫我提我娘求求情。”
秦子瑜又看向雲馥,眼裏滿是希冀。
雲馥眸子微微一斂:“很抱歉,這件事不能幫你。”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告訴秦老爺,秦子瑜並非他親生兒子的真相。
三緘其口,這,就是對秦子瑜最好的幫忙了。
“為什麽?”
“你可知,她究竟犯的什麽錯?”雲馥反問他。
果然,秦子瑜眉頭緊鎖,微微搖頭:“不知。”
雲馥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呼出白霧連連:“你想想吧,這幾日外祖父都在為了什麽事情生悶氣。”
“難道,是二十年前,祖父被殺一事?”秦子瑜有幾分著急,卻又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不可能,這件事怎會與我母親有關!”
“信不信由你,反正殺人凶手就是她。”雲柳冷不丁的出聲,“子瑜,你好自為之吧。”
撂下了這句話,他便自己轉動輪椅往外離去。
然而,秦子瑜卻睜大了雙眼,仿佛天旋地轉。
秦夫人溫和對待任何人的畫麵,一幕幕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春日帶他去郊遊踏青,夏日替他遮陰扇扇子,秋日為他熬上一盅熱湯,冬日幫他添上一件厚實冬衣。
這樣溫柔賢惠的母親,平日裏都不會對下人多說一句重話的母親,怎會是殺人凶手?
“還記得,柳姨娘那件事嗎?”雲馥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嚴姨娘珍珠粉裏的綠礬油,就是你娘下的。”
“不可能!”秦子瑜猛地一把推開了她,“我娘與嚴姨娘私下裏交好,怎會害她毀容?”
果然是讀書讀傻了腦子,雲馥心裏替他悲歎。
要不是有手段狠辣的秦夫人護著,隻怕這讀書讀傻了的嫡子,早就被偌大的秦府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私下交好,你以為,二十年前她究竟是怎麽當上這秦府主母的?
當年的嚴姨娘早已誕下一對雙生子,她才是極有可能擺脫妾室身份,一躍成為平妻的人。
這秦府偌大的家產,你以為,你不爭,旁人就不會爭嗎?
秦子瑜,你太天真了。”
雲馥為人一向坦蕩,她從不喜那些彎彎道道,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的。
“你若真是君子,那就求裏麵那人,將你娘送官吧。如若不然,恐怕後果是你不想看見的。”
秦子瑜此時此刻哪裏還能仔細斟酌她的話,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懷疑中。
不想,雲馥果真是高估了古代房屋的隔音效果。
她才剛剛說完,讓秦子瑜報官的話,下一刻,許管家就走了出來。
“六少爺,小小姐,你們回去吧。老爺說,想要安靜歇息了,切勿在這院兒裏吵吵嚷嚷的。”
雲馥斂眸:“許叔叔,外祖父他,可有說打算如何處置秦夫人?”
許管家幽幽歎了一口氣:“老爺沒說怎麽處置,不過,老爺讓我過幾日去衙門銷案。
這件事情啊,恐怕是不經過衙門的手了。”
像秦老爺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出了這樣的家醜,自然是顧忌讓外界知道的。
銷案,似在情理之中。
不過,雲馥還是為秦夫人默默禱告了一下,就算做過十惡不赦的事情,一命償債也就罷了。
最怕的,就是秦老爺想要慢慢折磨她,將她折磨得不成人樣。
好好地一個大年初一,就這樣過成了糟糕的日子。
秦夫人這個罪魁禍首抓到了,雲馥也就能安心準備初三以後,幫柳姨娘重新擊鼓鳴冤,徹查綠礬油一事。
相信,那知府之前受到了葉玄德的敲打,能夠好好辦案。
雲馥一回到聽雨閣,果然聽見了傷心欲絕的哭泣聲。
她連忙匆忙趕去,見秦婉眼中泛出的淚花濡濕了她的眼睛,活生生的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娘,您別難過了。”雲馥讓丫鬟下去,掏出絹子,細細擦拭她眼角晶瑩淚花。
秦婉抽噎著,氣息不穩:“得知了這樣的真相,我豈能不傷心難過。
我還記得,她懷孕搬回秦府的時候,她自己說是被酒醉的父親強迫,才會如此。
我那時候雖然心中難過,卻覺得她也是身不由己。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早有預謀,我真是不孝,竟然和殺母仇人交好。”
以前任何時候,秦婉就算哭泣,那也是默不作聲的抹眼淚,何時有過這種哭得山崩地裂的架勢。
“事情真相大白就好了,相信外祖母在天有靈,也不願意看見您這個樣子。”雲馥輕拍她單薄的脊背,輕聲安慰道。
“嗯。”秦婉輕哼一聲,吸了吸鼻子,“有時候想想,或許是我命太硬吧,所以克死了他們。”
雲馥蹙眉:“事情真相大白就行了,季琇兒會受到她應當承受的懲罰的。”
在她的安慰下,過了許久,秦婉總算是止住了哭泣,累了之後慢慢睡著了。
不知不覺,一日就這麽過去了。
月上枝頭,下午的時候,府裏的丫鬟來報,說是秦老爺下了命令,不準給秦夫人和香菱送任何食物。
並且,還讓家丁每個時辰都要用藤條鞭打十下。
聽說,秦夫人格外的淒慘,就連厚實的狐裘外衣,都被打壞了,整個人萎靡不振的縮在柴房角落,餓得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