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邵家往事
嘶,這酸爽,誰試誰知道。
雲馥好不容易將傷口消毒之後,這才倒上章宏山給的藥粉。
而後,小丫鬟又拿了繃帶來,將她的傷口包紮好。
她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能像今日這樣作死了。
受傷了不要緊,最怕小命白白丟了。
葉玄鶴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明明疼還用酒。”
雲馥扁了扁嘴,在他的攙扶下,走出了屏風。
“小姑娘,腿怎麽樣,可有傷到筋骨?”莊主連忙問道。
“多謝莊主費心了,並無大礙。”
雲馥露出了一個微笑,隻是因為雙腿疼痛,那笑容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無礙便好,以後走路可得小心著些。”莊主捋了捋胡子,“方才門房來報,說你是邵老爺介紹來的?”
雲馥微微頷首,他又問:“以前從未見過你,你是……”
“小女子的哥哥,與邵公子是好友,便也算是認識。”
“哦,原來如此。”莊主哈哈大笑,“這段日子有些繁忙了,倒是沒去拜會老朋友。
不知,邵老爺最近可還安好?”
雲馥略微遲疑了一下:“還好,精氣神兒十足。”
“那就好。”莊主頷首,“我這山莊中,什麽樣的奇珍異草都有。
小姑娘,你想要什麽樣的花草,老夫好讓下人幫你找來。”
“我想要與邵府一模一樣的番椒。”雲馥輕啟朱唇,話音剛落,莊主卻是神情一滯。
“莊主,怎麽,不方便嗎?”葉玄鶴沉聲問。
莊主十分可惜的歎了口氣:“哎,實在是不巧啊。
這西域番椒,老夫統共就隻有三盆。
去年邵兄找此買了一盆,前幾日又有一位老友來買過。
眼下,老夫此處僅僅有一盆了。
這西域番椒格外珍貴,千金難求,老夫實在是喜歡得緊。
小姑娘,你要不,就重新選其他的吧。”
“這麽少?”雲馥凝眉歎了口氣,“那莊主能告訴我們,另外一盆是哪裏買去了嗎?”
“是芸州城邱知府,下個月雲王殿下生辰,他要拿去送禮的。”莊主知無不言的說。
雲馥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辣椒這東西在二十一世紀普遍到幾乎不能更普遍了。
但是在這裏,卻被當做名貴禮物,還是千金難求的那種。
“原來如此,看來果然是沒法買了。”雲馥狀似惋惜道,“這番椒源自西域,不知莊主是如何得到的呢?”
“老夫年輕時候,喜歡走南闖北的,去過幾次西域。”
莊主說著,抬手一指外麵的名貴花草:“有時候就帶了些種子回來。
西域那處,與我們南平不同,此物在那裏倒是沒這麽珍稀。
不過,西域路途遙遠,難以帶回來,故而珍貴。”
雲馥微微頷首:“那這麽珍貴的番椒,您都能賣給邵老爺一盆,可見您與他交情頗深。”
莊主飲了一口熱茶,輕咳一聲:“咳咳,倒也還行吧。”
他隨手掐算了一下,而後發出了一聲感歎:“都已經認識四十多年了,真是時光流逝啊。
唉,邵兄也是淒慘。我與他相識在西域,那時候,他們夫妻二人在西域做珠寶生意。
有一次,在戈壁中遇到了強盜,我們三人就這麽認識了。”
人年紀大了,總是喜歡感慨往事,這莊主也不例外。
“邵老爺是在西域發家的?”雲馥心髒一跳,耳邊響起了之前章宏山說過的話。
妖術,是在西域才有的。
“那倒不是,他是高河村人。
因為想要外出闖蕩,就帶著已經懷有身孕的嫂子,跟隨商隊一同去了西域。
後來,老夫收到家書,便回到了此處,接手了緲無山莊。
至於邵兄什麽時候來到芸州的,就不清楚了,反正前幾年偶然遇見。”
他說著,滿是溝壑的雙眼微微眯起:“緣分真是奇妙,誰能想到分別幾十年的好友,其實早就住在不遠處了呢。”
“老天爺的心思,誰也猜不到。”章宏山咧嘴一笑,“不過,在下今日去給邵公子瞧病。
邵府不是隻有一位公子麽,那四十多年前,邵夫人所懷的孩子是?”
“邵炎病了?”莊主緊張起來,“是什麽病,可有的治?”
雲馥連忙說:“莊主放心,這位章大夫是一位厲害人物。
邵公子的弱症年深日久,已經病得太過嚴重,不過章大夫醫術高超,一定可以治好的。”
“原來是弱症,老夫還以為,邵炎又有哪裏不舒服呢。”
莊主說罷,又喝了一口茶,才唇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回答剛才章宏山的問題。
“要不老夫怎麽說邵兄是個命苦的呢。
在西域幾年,邵兄和嫂夫人,一直未能有所出。
邵兄尋了無數大夫,都沒法保住一個孩子。
唉,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時候,我們幾個兄弟都勸他納妾。
他呀,死活都聽不進去。單單是那幾年,嫂夫人都不小心滑胎了七八個孩子!
後來我離開了西域,便不知道他的事情了。”
雲馥眼皮一跳,這也太狠了吧,這邵遠怎麽就這麽執著於傳宗接代。
而且,怪不得邵夫人早早亡故。
年輕時候流產這麽多次,而生邵炎的時候都已經四十多了。
屬於高齡產婦中的高齡產婦,這種情況,她不難產誰難產?
“這麽可怕。”雲馥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大夫可有查出邵夫人身子哪裏不好嗎?”
“沒有。”莊主搖頭,“前前後後,請了很多大夫,都說嫂夫人身子雖然虛弱,但不至於虛弱到無法保胎。”
雲馥心說,這邵遠年輕時候,究竟是缺心眼還是怎麽的。
既然要傳宗接代,那直接納個妾不就好了?
折騰來折騰去,把那邵夫人折騰死了,唉。
要知道,滑胎無論是什麽原因,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是極大的,且難以恢複。
“沒想到邵伯父年輕時候,命運卻是如此坎坷。”雲馥感歎道。
幾人聊了片刻之後,雲馥從他這裏買了兩盆精心打理的玉芙蓉,一行人便離開了緲無山莊。
下山的路途遠比上山快了許多,天色也暗了下來。
馬車穿梭於小路中,左右兩邊全是漆黑一片的樹林。
“那邵老爺就是從西域來的,我看八九不離十,那事情就是他幹的。”章宏山臉色頗臭。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麽秦子瑜待在邵家,豈不是很危險?”雲馥喉頭一緊。
她之前離開邵家的時候,就感覺有一點不對勁。
但是,她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如今想來,是因為當時那一盆番椒,她心底已經斷定邵遠是凶手了。
沉穩磁性的男人聲音響起:“還不能下判斷。
既然有了懷疑對象,那查起來就簡單了。
雲馥,你過幾天去找雲王,讓他拿令牌給你。
你去知府縣衙裏查一查那些鋪子,查紅袖坊和秦家這些年丟失的房產。
倘若這些東西,哪怕有一樣在邵家手中握著,便也能全都明了。”
雲馥心底有些忐忑,纖長玉指指著自己:“我?他能借給我麽。”
那雲王,每次看見她,都像是想要將她生吃活吞了似的,怎麽可能會幫她。
而且,葉玄德之所以與她有交集,完全是因為葉玄鶴的事情。
現在要查的是她和秦家的事情,和葉玄鶴以及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能借嗎?
“沒事,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他自然會借。”葉玄鶴說著,目光下移,落在了她雙腿上。
他眸子微涼,雲馥忍不住縮了縮腿,他卻溫聲問:“還疼嗎?”
她微微搖頭:“章大夫的藥是極好的,已經不疼了。”
雖然不疼了,但她還是沒法好好走路,看來得待在家裏休息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