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老管家
“這就不知道了。”秦老爺攤了攤手，很是無奈，“幾十年前的往事，如今似乎隻有以前的高管家知道一些。”
“高管家？”
“嗯。高管家是很久以前，秦府的管家，在秦府當差四五十年了。”秦老爺說道。
一旁的許管家也附和：“是，大概是老太爺去世的前一年，他才告老還鄉的。
現在估摸算起來，p;高管家約莫有八九十歲了。這兩幅畫像的事情，他應該知道一些。”
有戲！
雲馥心中欣喜不已，隻要找到了這位高管家，問清楚當年的事情。
也許，這個伴隨了秦家以及她這麽多年的秘密，就能揭發出來了。
她心急迫切的問：“那，你們知道他在哪兒嗎？”
小小的一張白紙上，寫下了東林村三個字。
馬車軲轆軲轆的在山路上緩緩行駛，雲馥望著手邊的兩幅畫像，頗有幾分緊張。
方才在書房內，許管家說依稀記得，這個高管家是東林村人。
想來，告老還鄉也應當是在東林村中。
好在這東林村並不遠，約莫隻是十裏路程。
雲馥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就雇了一輛馬車，往東林村的方向而去。
馬車顛簸著，忽然，一個畫軸，從小桌上滾了下來。
雲馥連忙彎下了腰，艱難的用手去夠那副畫。
青蔥玉指即將要夠到那副畫的時候，突然馬車猛地一停，她整個人都向前撲去。
嘶。
額頭一痛，她撞在了桌腿上。
門簾子被車夫從外麵掀開：“姑娘，這條路實在是太窄了，馬車進不去了。”
雲馥揉了揉額頭，掀開簾子一看，果然是無法前進了。
這條大路盡頭，是一條小路，連四個人並排通過都難，更何況是馬車。
“那好吧。”她將畫卷拿上，跳下了馬車，“大叔，我一會兒還要回去呢。
你就在此處等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
車夫有些不太樂意：“姑娘，咱們都好說了，一百文，就到東林村。”
“大叔，你就幫幫忙吧。你等我一個時辰，最多一個時辰就行了。
再說了，你空著車回去也是回去，拉人回去也是回去，何必與銀子過不去呢。”
雲馥哀求道，早知道，她就應該先回一趟朱顏坊，讓葉玄鶴駕著馬車一道而來的。
車夫沒開口，雲馥曉得這是嫌她銀子不夠了。
她連忙補充：“回去的時候，我多給一倍車錢，兩百文！”
果然，那車夫終於點頭答應，不過伸出了手:“那姑娘先提前給個五十文錢，當做定金吧。”
這車夫是擔心她跑掉，但同樣的，雲馥也擔心同樣的問題。
不過，此處可沒有什麽馬車，她不得不聽車夫的話。
除了來時的一百文車錢，還多給了五十文。
車夫笑嗬嗬的收下了銀子：“好嘞，不過我可提醒姑娘，最多一個時辰，過時不候啊。”
雲馥微微頷首，將東西都拿好之後，順著那條小路慢慢往前而去。
山路難行，尤其是步行。
軟底繡花鞋對小路上的碎石子兒，根本毫無抵抗力。
雲馥每走一步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腳下那些硌腳的石頭。
走了約莫一刻鍾之後，隻見山坳中，隱隱約約有幾座房屋。
這會兒早已到了午時，炊煙嫋嫋，傳來了一股股飯香。
雲馥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加快了腳步，心想也許到了高管家的家中，還能混上一頓飯呢。
很快，她走到了村口。
隻見，村口一棵老榕樹下，幾個小孩兒正在跳皮筋。
雲馥抬袖擦了擦額角汗水，看著那幾個小孩兒問：“小朋友，姐姐問你們一件事，可以嗎？”
許是鮮少見到生人的緣故，她話音剛落，幾個小孩兒皮筋也不跳了，都圍到了雲馥身邊。
“姐姐，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如果我們知道的話，就會告訴你的。”
雲馥眸子裏漾開一絲笑意：“你們村子裏有姓高的人家嗎？”
“有呀。”一個小孩兒說，“高瞎子就姓高。”
另一個小孩兒立刻插嘴：“姐姐也是來奔喪的嗎？”
“奔喪？”雲馥秀眉微蹙，“你們村子裏，誰去世了嗎？”
“是高瞎子的爺爺去世啦，好多人都來了。”
“對呀對呀，p;高瞎子家有好多好吃的呢。”
畢竟年紀尚幼，不明白何為去世，何為奔喪。
隻是聽見大人這般說，他們也就這麽講了。
雲馥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她這次可能又來晚了。
“那你們可以帶我過去嗎？”雲馥望著村中煙火，“姐姐這裏有銀子，可以拿給你們買糖吃。”
一聽到能買糖，幾個小孩兒都高興不已，一蹦一跳的帶著她往村子裏去。
很快，就將她帶到了一戶人家前。
與其他戶人家的小門小戶比起來，高家還算是大。
門前掛著兩個大白燈籠，大門大開著，裏麵來來往往不少人吊唁。
而在外麵的牆邊，則擺放了一圈的花圈。
可以看出，死去的這位，在這東林村中，威望不差，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多人來吊唁。
“姐姐，喏，這裏就是高瞎子家。”小孩兒指著這戶人家說著，伸出了灰撲撲的小手兒。
雲馥從錢袋子裏拿了為數不多的六個銅板，分給她們每人兩個。
“好好拿著，可不能弄丟了哦。”雲馥叮囑道。
話音剛落，一個農村女人一邊走來，一邊喊道：“二丫頭，你手裏拿著什麽？”
二丫頭小手一縮：“是銅板。”
女人眉頭一皺：“還不還給人家，小小年紀淨學壞。”
“這位嫂子，是方才我讓她們帶路，所以才給個銅板，讓她們買糖吃的。”雲馥說道。
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
“我今日過來，是想請教高管家的。不知，他現在在不在？”
雲馥心中忐忑，可千萬別告訴她，就是棺材裏躺著的那位。
然而，事與願違，老天爺就是喜歡跟她開玩笑。
女人下巴一抬:“你來晚了一步，老爺子昨天夜裏走的。
走得可安詳了，他老人家活了八十多歲，也算是喜喪了。”
“啊。”雲馥驚叫出聲，還真是高管家。
無論如何，來都來了，她也就隻能進去給高管家上了一炷香。
靈堂前跪著幾個披麻戴孝的孝子，還有一個眼睛隻剩下眼白的瞎眼男人，正是二丫頭口中的高瞎子。
秦府中的事情，她也不期望剩下的高家人能知道。
畢竟，當年老太爺有寫手劄的習慣，但也沒有將畫中的事情寫出來。
可見，季琇兒事件是老太爺想要讓人知道，p;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所以，才會留下那半本手劄。
而畫冊，則是想要爛在肚子裏的秘密，除了當年的那些老人兒，誰也不知道了吧。
雲馥走在村中小路，她實在是太倒黴了。
辛苦了大半天，大清早的茶都沒喝一口，就趕了過來。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叫她如何不氣。
走著走著，等到雲馥反應過來，她竟然走到了一條大河邊。
河水緩緩流動，微風拂過，河麵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現在天氣越發熱了，她幹脆從土坡上跳了下去，將畫卷放在一旁，在岸邊蹲下了身子。
嫩白的手指緩緩探進河水裏，微涼的水仿佛是一劑良藥，撫平了她焦躁的心。
趁著河邊無人，洗了一把臉之後，瞬間清爽了不少。
雲馥用絹子輕輕擦拭臉上的水珠，剛剛站起身來，突然看見了幾個身著黑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