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誰是小偷（2）
掀開了布簾子，化妝間內的景象，可謂是雜亂不堪。
四處胡亂擺放的戲服，大大小小的箱子、人、以及那些收在角落卻依然擋路的雜物。
班主站在一張椅子上，火氣十足的指揮著眾人：“趕緊給她上妝，隨便什麽妝都行，就是讓她站在台上吊兩嗓子都行！”
“班主，這恐怕不太行吧。點翠頭冠就那一頂。”一個拿著木梳的女人說。
“你傻了，先隨便找點替代。點翠不點翠的無所謂了，總之先糊弄外麵的客人再說！”班主氣勢洶洶的訓斥道。
那吃了癟的女人，隻好趕緊去挑挑揀揀妝奩盒子中的朱釵首飾，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夠替代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容貌秀麗端莊，眸子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兒來的女人走上前來：“班主，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班主沒有回答，反倒是一旁的人解釋道：“阿彩弄丟了宋楠蝶的點翠頭冠，沒了那頭冠，宋楠蝶沒法上台。”
“啊？”呂芊芊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那可如何是好，我倒是有點翠的步搖，可是，跟頭冠卻沒法比較。”
班主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看向她：“快拿出來。”
“小綠，快去找出來。”呂芊芊指使著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兒道。
很快，小綠手捧著一隻精致的雕花妝奩走了出來，從裏麵果真取出了兩支做工精致的點翠步搖。
點翠羽毛點綴在鳳尾上，如同點綴了星月一般，耀眼奪目。
這就是點翠麽？
雲馥眸光一暗，怪不得這麽多人喜歡用翠鳥的尾羽來點綴，卻是漂亮。但也殘忍。
班主看了看氣得一臉乍青乍白的宋楠蝶，又看向了一旁妝容已經上得差不多，隻需要梳頭和更衣，卻氣定神閑的呂芊芊。
“芊芊，你在咱們戲班也已經好幾年了。台上這出戲，你會唱麽？”班主沉聲問。
“會。”呂芊芊輕咬唇瓣，神情凝重的微微頷首。
“班主！”宋楠蝶一張姣好的麵容，幾乎要扭曲了，“這台戲本該是我上台唱的！”
“住口，你還說呢，今日你造成的損失，你怎麽賠？還想繼續上台唱戲，以後再說吧！”班主大手一揮，“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呂芊芊上妝！”
今時今日，她們二人的地位徹底就調轉過來了。
宋楠蝶不甘心的望著呂芊芊，目光落在了已經戴在她頭發上的點翠步搖上，似是癲狂：“呂芊芊，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點翠頭冠？”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呂芊芊眉頭微微一擰，“你那是鳳冠，可我這是步搖，兩者相差甚多。”
“整個戲班子都知道，隻有我有點翠的東西，你這點翠步搖又是從何而來？”宋楠蝶緊緊抓住呂芊芊的手，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小綠趕緊檔上前來，橫眉冷目說：“你真好笑，你以為隻有你買得起點翠麽？這步搖，是我前日在外買的！”
“買？”宋楠蝶冷笑出聲，“就憑她一個在憐花苑裏給我當陪襯的小花旦？買得起麽？”
班主見狀，大聲斥責道：“宋楠蝶，別不知好歹，人家願意幫你上台唱，你還胡亂誣蔑人家。
現在外麵的客人已經很不滿意了，要麽你自己上去挨罵，平息他們的怒火。
要麽，你就乖乖等著，讓呂芊芊替你上台。如果造成了什麽嚴重的後果，你一個人也承擔不起！”
呂芊芊眼底劃過一絲暗暗得意，卻被雲馥捕捉了個正著。
她瞥過那靜默如水的女子，雖然那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她總感覺那女子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似的。
外麵的聲音漸漸嘈雜起來，不知是誰掀開了簾子，大喊：“班主，武生頂不住了，外麵的觀眾都開始吵吵嚷嚷的了！”
宋楠蝶雖然性子囂張跋扈，但是現在這情況，也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她隻能悻悻地鬆開了手，眼睜睜看著呂芊芊被幾個人拉著，一邊換上衣裳，一邊梳妝。
很快，呂芊芊以最快的速度整裝完畢，被班主推出了幕布。
外麵的客人果然罵罵咧咧的，但她一開嗓，那聲音宛如出穀黃鶯一般。幾句唱詞兒下來，那些客人久等的怒火也漸漸熄滅了。
平息了這場危機，宋楠蝶卻又將矛頭對準了阿彩。
她惡狠狠地瞪了阿彩一眼，後者嚇得抓緊了雲馥的衣角，躲到了雲馥身後。
“你躲什麽，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宋楠蝶麵色陰沉，“平時讓你好好收拾東西，你不聽，現在害我不能登台，這筆賬我們要好好清算清算。”
雲馥見不得她自己沒本事跟別人爭，卻拿小孩子撒氣的模樣，冷聲道：“宋姑娘，你今日的一切可不是阿彩造成的。”
“你什麽意思？”宋楠蝶抬眼望她，眸子微微一眯。
“我之前說的很明白了。”雲馥兩手一攤，“阿彩隻是個孩子，如果她真的偷了你的點翠頭冠，你以為她還會乖乖待在憐花苑裏，承受你的打罵麽？”
靜下心來一想，宋楠蝶自己也清楚。
如果，換做是她自己，偷了這麽貴重的東西，第一反應應該是去當鋪，把這東西當掉，然後換路費。
在戲班子裏雖然有吃有喝，可到底不是個正經地方。
再加上呂芊芊莫名其妙拿出來的點翠步搖……
“照你這麽說，似乎是有點不太對勁。”宋楠蝶難得的漸漸靜下心來，“可是，我現在沒有證據，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雲馥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
“查清楚事情之後，我要帶走阿彩。”雲馥說。
宋楠蝶從不在乎阿彩的死活，甚至是在氣頭上時，看見阿彩那張時常掛著淚痕的臉兒，就格外的討厭。
所以，她想都不想的點頭答應：“好，一言為定。”
雲馥蹲在阿彩麵前，拉著她的小手，溫柔說道：“阿彩，你跟我說老實話，昨晚你清點家夥事兒的時候，那點翠鳳冠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