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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死蠍子

  “對了,那殷家公子呢?”


  待眾人自方才鴆泠月的那通玩笑話中回過神來後,秦祿步至了眾人之間,打量了眼四周盤膝而坐的野蠻漢子們,眨眼問道。


  首座之上的步勤練聞聲仰首,衝著蓋在一旁岩壁角落裏的一條豹毯指了指。


  便見那條豹毯之上,正平躺著一襲青衣,臉色顯得有幾分煞白,眉目緊閉不睜,一聲也不吭——大約是應該睡著了。


  “他受了些內傷。”


  又見席地而坐的白衣側過首來,瞅了那襲青衣一眼,輕聲答道:“不過托泠月姑娘,還有步勤練前輩的福,殷少他現在身中已無大礙,隻是脈絡中的氣血尚是虛弱,得假以時日方能恢複。”


  不等提出問題的秦祿聞言頷首,首座上的步勤練卻是一挑眉梢,擺了擺手,衝白衣道:“哎,別亂說哦,老娘可什麽也沒做……我隻是稍稍順了順他身中的內息而已,能活下來還是這殷家少爺自己命大。”


  白衣聞言一怔,立即微笑著點了點頭,大約是將步勤練的此話理解為了自謙,笑笑便不說話了。


  且又見這步勤練側回首來,望向了座旁紫裙,出聲問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泠月妹妹,那下毒之人究竟是何人物,竟能讓你們受如此重傷?”


  鴆泠月眨了眨眼,悄悄一笑。


  忽聞一聲“寨主!”,自那條通往就將的走廊裏傳了出來。


  眾人立即循聲看去。原來是先前在青衣紫裙回來之後,被步勤練派去酒窖進行收拾的兩名野蠻漢子,正一手捂著鼻子,一手齊力拖著一名渾身著黑的罩袍客,緩緩地走了過來。


  “就是他。”


  就聽鴆泠月淡笑答道:“那個傳聞裏的毒殺師,蠍子。”


  話音剛落,便見除了白衣之外,這寨內眾人皆是一驚。


  他們雖身處信息較為封閉的回廊,但在這幾年裏,倒也是或多或少地聽說過西域裏來了一號下毒的高手——說什麽光憑凡人伎倆,就能毒殺小十人境界的玄師;說什麽蠍子所到之處,隻會留下一地麵如琥珀金黃、唇如鮮花姹紫的屍體……他們都曉得,有那麽一號人物來了。


  雖然,沒幾個人真把他當做一回事。


  秦祿微微抬眸,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漢子們拖來的那罩袍客屍體前,是蹲下身來,輕輕拂袖,便掀開了他遮麵的黑布。


  然後,微楞。


  “是個……西人?”


  就聽灰袍訝異。


  眾人又是一驚。


  是紛紛起身,走上前來,好奇地往那罩袍客的臉龐打量了去。


  便見他麵如琥珀金黃,唇如鮮花姹紫,奇竅流血,直翻白眼……死得確實有些難看。


  但那高聳的鼻梁骨,深陷的眼眶,還有微微卷起的黑色短發,確是毫無疑問地宣告了他的身份。


  這麵貌,隻在天行山之西才有。


  “怎麽會是個西人?”


  步勤練微微眯了眯眉眼,頗有幾分好奇,小聲嘀咕道:“怎麽都這年代了,還有從西麵跑過來的家夥?”


  這年代,指的是北軍武、南雍華的年代。


  雖說曾經在西古賢、東真龍的時期裏,天行山東西兩方曾有過一段彼此交流的黃金歲月,但在後來大夢開天之後,東西兩麵便漸漸封閉,漸漸無暇他顧——便也是因此,在如今這個年代,是即便在西域,也很少看見西人的身影了。


  “可能是西麵的難民吧。”


  秦祿望著地上的死屍,蹙眉思索片刻,說道:“我倒是有聽說,前些年,西麵好像也打了一場大仗來著。”


  大仗之後,當有難民。


  便見一旁的王滿修悄悄地皺了皺眉梢。


  “嗯……那就那樣罷,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


  卻又聞步勤練擺了擺手,側過身來,揚唇與白衣道:“我隻是好奇,這蠍子,莫不也是來殺你的?”


  就見白衣一怔,立即與她拂袖作上一揖,垂首答道:“小生……也實有不知。”


  王滿修倒確實是不曉得。


  “這家夥本就是個給錢辦事的主,若是那扶流差他來殺王公子,倒也是合情合理。”且聞白衣身旁的紫裙淡淡開口,眯了眯眼,輕聲莞爾,“就是不知這扶流給他開了什麽價錢,竟敢來這下了毒還不跑……”


  “嗬!那個老妖婆。”


  步勤練抬指擰了擰自己的鼻子,似是從地上的屍體間嗅到了幾分難堪的氣味,是輕聲罵道:“先是鸞家姐弟,又是什麽這蠍子……還真是夠敢下血本的啊!”


  話音落,一旁的秦祿先小心翼翼地為蠍子的臉龐蓋上黑布,生怕他這已死之軀又毒到別人,再是接著緩緩起身,仔細地拂了拂衣袖,好似生怕自己會被毒到那般,是回身說道:“隻怕還不止這些……扶家客卿眾多,那七雄第一第二可都在她的手裏……隻怕先前那鸞家的離去,也隻是佯裝逃跑而已。”


  步勤練又皺眉擰了擰自己的鼻子,尤其是在秦祿提到七雄第一、第二的時候。


  “七雄第二大約是不會來了。”


  鴆泠月上前一遍,歪首挑眉道:“那家夥,被王公子給打殘了。”


  王滿修驀然一怔,眨了眨眼,是一臉茫然,心中霎時疑惑:咦?我啥時候和那七雄第二交過手了?我怎麽不記得?

  “七雄第二傀臧,就是使離殤葬的那個。”鴆泠月瞅了身旁滿頭霧水的他一眼,輕聲笑道,“王公子不會忘記他了吧?”


  白衣一愣,想起來了。


  是他初登凝林山時,那橫坐在扶家大殿之中,冒充扶流的男人。


  那被一式叩王庭,給轟殺得渾身骨碎的男人。


  沒想到鴆泠月居然會曉得這事……


  但若是再仔細想想,又會想起那次要往凝林山下走時,正是鴆家的她救了他來著……便也好似是理所當然地應該想到了。


  畢竟,那趟凝林山之行,本就是奇門三聖間的一次博弈而已。


  “好像……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


  王滿修抿了抿唇,是閉眸頷首:“那時他在凝林山冒充扶流,小生就下了死手去……不想,他還是體魄強健,留有一口氣了。”


  “也就一口氣了。”


  鴆泠月小聲補充道。


  眾人先是一怔,再是麵麵相覷片刻,哄堂大笑了起來。


  尤其是那七雄第三的步勤練,笑得那叫個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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